第160章真相
第160章真相
不多时阮梅与陆风临即被带到，君尧起身站起来，慢慢走到阮梅面前：“闵贵妃是怎么死的？你最好给朕说清楚，若有半句虚言，朕让你全家跟着陪葬！”阮梅在宫中待久了的，其人一看便知老练，但在君尧盛怒之际仍免不了慌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陛下明鉴，奴婢是接到了您的旨意才那么做的。”
君尧死死瞪着她，眼底蕴着涛涛怒火，我闭了闭眼睛，险些握不住瑾娘的手，答案已经知晓，再问一句都是多余，他这个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是失望还是害怕？
殿中一片静默，良久，他转身对陆风临道：“你去替婉儿诊一诊脉，据她说在居云寺遭人所害，吃了可致人记忆紊乱的药，朕有些不相信，你去看一看。”
陆风临不明所以，诊了之后道：“回陛下，确然如您所说，幸而她及时停用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君尧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一下，尹婉儿道：“君尧哥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维护着她吗？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容得下这样歹毒之人？”
韩雪芹适时补充道：“是啊陛下，为了北晋的江山，您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啊。”
我望着她们，心中一时泛起冷笑，从来在宫中步步为营，机关算尽，难道最后注定败在这两个非宫中人手上吗？
“皇贵妃。”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尧终于转身面对我，“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尚未回答，瑾娘先道：“陛下，这都是她们的一面之词，您不能就这样定皇贵妃的罪。”
君尧依旧只是看着我，其实我很想反问他既然都已经信了她们的话又何必再来问我？望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沧桑的脸庞，我不可遏制地想起在东祈后宫的那些日子，那时候他于我而言就像是天边的云彩，可望不可及，而如今朝夕相处，我却依然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并且随着时间的过去愈来愈深。
良久，我缓缓开口：“瑾娘，替我除去这身皇贵妃衣衫。”
君尧闻言愤怒至极，紧紧攥住我的手道：“你要干什么！”
我还未说话，忽听外面内侍悠长的声音叫着：“皇后娘娘到！”
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皇后一身素服，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我心中是诧异的，不明白她在这种情况下来干什么，却听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尹婉儿，你可听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当着众人的面，尹婉儿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嫔妾当然听过。”
“是么？”宁云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平静无波，却又让人无端觉得心生冷意，“那你当初你和闵柔利用红花害我小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个报应？”
一语出众人皆变了脸色，我更是震惊到不能自已，原来宁云不是因为伤心刺激才小产，竟是她们蓄意为之，不由看向君尧，只见他同样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
面对他的吃惊，宁云冷冷一笑：“就是东祈覆灭之际，本来我是蒙在鼓里的，但她们故意把这个消息通过侍女之口告诉我，以为可以借此刺激我小产，却不知正是因为有了孩子才支撑着我度过那样的劫难，她们的计划落空，随后竟买通宫人在我的饮食中加入大量红花，并借太医之口告诉我是因为自己受了刺激才导致的小产……”
君尧闻言痛心疾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云见状眼里渐渐涌起了泪光：“你知道吗？是两个！”
君尧浑身一震，我更是下意识地攥紧了瑾娘的手，只听宁云继续道：“之前太医就告诉我腹中可能是双生胎像，为了安全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谁知后来竟发生这样的事，可怜我的孩子，他们还差几天就满四个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君尧痛到深处一声努吼，随即拔出剑指着尹婉儿，“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尹婉儿哭道：“就算重来一遍阿柔姐姐依然会那样做，你别忘了她是宁家的人，她的孩子流有一半宁家人的血，而你亡了他们的国！这其中利害关系你不会不知道，阿柔姐姐不是为了自己，她更多的是为了你！”
君尧猝然怔住，尹婉儿继续道：“更何况你当了皇帝还怕没有孩子么？会有许多女人为你生孩子。”
“可是我却不会再有了。”宁云接过她的话，哀戚一笑，“我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的小产，直到秀怡拼死告诉我，我才知道事实原来是这样，不管我怎么样痛怎么样恨我的孩子都回不来了，我要做的只能擦干眼泪静待时机为他们报仇。”
她说完看了我一眼，尔后转向君尧：“我利用了皇贵妃在你心里的位置，她若是出了事你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闵柔只认为皇贵妃可能会因为伤心绝望而跳楼，殊不知我也正是抓住这一点，畏罪自杀，这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了，鸩酒不愿喝？好啊，那就硬灌下去，你知不知道当看到闵柔气绝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多快意？我终于以同样的方式替我未出世的孩子报了仇，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还有你！尹婉儿！”宁云猛然转过头，“与我未见天日的孩子相比，你们是死有余辜！你说我杀不杀得你！”
“公主……”见宁云时至今日提起仍是一脸悲愤的表情，我忍不住唤了一声，但片刻后又改口，“皇后……”
她恢复了平静：“皇贵妃，一直以来你都没有身孕的原因想来陛下还不知道吧？”
我心里蓦然一沉，从没想到这件事除了我和陆风临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看着君尧那般颓废的模样我心中不忍，然而不等我用言语掩饰宁云已抬起头：“陆大人你说说吧，原因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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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临沉思片刻，只得道：“皇贵妃之所以一直不孕是因为曾长期服用九寒汤所致。”
君尧闻言又是一震，抬眸凝视着我，目光里夹杂着痛苦，伤心以及自责，我有心想解释一二，奈何这都是事实，眼里渐渐涌起泪花，只是话说不出来。
四下沉闷的安静里，只听“咣啷”一声，他手中的剑滑落在地，与此同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奶娘抱着孩子走过来，赵昭仪从床上坐起身，接过抱在怀里哄着：“乖乖不哭，父皇在这里呢。”
说毕下床走到君尧面前：“陛下，你是您的孩子，您看他长的多可爱啊，您抱一抱吧。”
君尧机械地伸出手，赵昭仪把孩子塞进他怀里，那哭声果真渐渐的止了，随后竟自己咂起了小手，君尧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半晌一滴泪珠落在孩子幼嫩的脸庞上。
我眼看着，下一刻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