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你们要干什么，我现在要去见墨莲，你们马上通传，我有着非常要紧的事情要说。”昙只穿着亵衣就跑了出去，直奔墨莲所在的宫殿，却被殿前的守卫拦住了。昙柳眉一竖，当即就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现在的境地，她只能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希望可以见到墨莲一面。“你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带着，来我这里干什么？”墨莲刚刚从摄政王府出来，转移法阵虽说十分便利，但是坐的时间久了也会头晕眼花，她原本只是想出来透一口气，却看见了不该在这里看见的人。说起来昙和楚星翘如今的下场全都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受到这些惩罚并不算是奇怪，只可以南宫曼和曼珠完全就是无缘无故卷进这件事情中来的，怎么评判她们的惩罚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墨莲……哦不，姨姨，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失去容貌之后再失去力量，我会活不下去的，您就看在你和我母亲私交的份上帮我把力量找回来吧。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了，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昙在墨莲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响头，抬起身子的时候额头上的鲜血和眼角的泪水一同流了下来，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着墨莲转身想要回去，赶紧用膝盖作为行走的工具往前赶了几步，扯住墨莲的裙角就是不撒手。

要是这么一撒手，别说是力量和容貌了，就凭借往日她对那些婢女严厉苛刻的样子，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这样的后果是现在的她完全承受不住的重量，现在也只能用示弱的法子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你的母亲若是看到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估计就不只是废除你的力量这么简单了。”墨莲抛下一句话之后走进了殿中，交代看门的守卫不要放她进来。昙还是木木呆呆地坐在地上，墨莲的意思是是她亲手废了自己的力量，而且这么做还是留了情之后的选择。现在的她难道就只能成为这血樱殿中一个没名没分的低贱婢女了吗？若是母亲在就好了，她一定会为自己的求情的。这么想的昙突然站起来，嘴里嚷嚷着要去找自己的母亲，然后从此消失在了血樱殿之中。

“还是没有办法吗？这块污渍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墨莲对于如何清除羊皮纸卷轴上的污渍上了心，时常翻阅一些书籍希望找到在不伤到羊皮纸卷轴的基础上去除污渍的法子。殷茗看着墨莲眼圈下的黑眼圈，原本是想劝她早些去休息，但墨莲的固执程度完全不亚于以前的南宫曼，说什么也要看完手边的那一摞书籍。殷茗劝说无果之后只能关闭了两者之间的通讯玉牌，自己也前往藏书的地方寻找着方法。

原本热闹的雪耀国街道全都奉行了宵禁政策，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后不允许有人还在街上自由活动，朝廷还会时不时前来检查，凡是抓到在外游逛的人全都是罚钱三百两白银，这下子人们就更不敢出门乱晃，更别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妖女会盯上谁，在玩乐和性命之间，人们果断选择了性命这一选项。

此时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现了南宫曼的身影，她的影子被街旁的灯笼的光拉得很长很长，颇有一番孤独落寞的样子。一个人慢慢地走过偌大的城池中的大街小巷，不用急着赶到什么地方去，前方也没有什么人在等着自己，就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像是走完自己的一生一般那么虔诚而且郑重无比。

人有一种可怕的欲望，想窥探别人内心，传递自己的恐慌，为别人同自己一样悲伤恐惧而感到安慰，想要操纵别人，在得知别人受到自己影响时的自鸣得意。 这些都是难以启齿的，人们心中的恶魔。雪耀国的危机已经通过各国的眼线传回到了各自的主子耳朵里，他们并没有因为危险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而开心不已，反倒是为了不知时好时坏的明天开始忧心忡忡。

这般的舆论催化之下，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四个国度决定暂时放开之前的恩恩怨怨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妖女。不知情的百姓们也从朝廷发布的布告上窥探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也都纷纷在家中囤积粮食，以防止日后开战的时候祸及池鱼。

“他们开始害怕了，你们之间的情感简直脆弱到不需要我出手就碎成了一片片。你若是愿意和我合作，只要是你想要的日后都是你的。”邪气不死心的蛊惑着南宫曼的心，毕竟她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至于曼珠沙华身上的力量也是邪气垂涎欲滴的，如果可以的话，他选择鱼与熊掌均可兼得这一条路。

此时南宫曼正处在一群黑色的藤蔓紧紧包围的地方，只能漏出来一个脑袋。而邪气作为一团黑红色的烟雾就漂浮在半空，发出富有磁性的声音希望可以唤起南宫曼心底的欲望，她们之间一旦达成合作之后就是无敌的存在，昔日的造物女神只是凭借着神气压制着的它的行动，但是现在这片大陆上根本不会出现神气这种东西，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是没有天敌的存在。

“你也看见了昨天的景象了不是吗？现在你的后路就只有和我合作了，不然你只要出去就会被那些蝼蚁一般的存在喊打喊杀的。”

“我若是信了你的鬼话，恐怕才是他们心中的魔鬼吧。”南宫曼的语气说不出来的虚弱，她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摧残。邪气知道梦魇对于她没有什么用之后，就换了一个法子。将她一个人放在一个全是黑暗的空间中，没有感觉和知觉，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整个人就像是躺在软乎乎的云彩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一点点的归属感。

在那里仿佛时间都是静止得一般，人们总是在经历了太多之后想要寻求一个自己静静地状态，但是若这个状态的持续时间超过了他们的忍受范围，原本的世外桃源就会变成无底的深渊。南宫曼曾试图逃离那个空间，但是无边无际的世界和完全辨别不了方向最终使得她只能将仅剩的意志放在了保持自己的镇定上面。

一人一烟就这么僵持着，南宫曼的眼睛中全都是不可动摇的坚定。邪气看着倔强不肯服软的南宫曼，一计浮上心头。

人们都说越在乎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就越会成为你的软肋。随便遇到一个不在乎它的人，那你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只要被对方绑架了这样东西，你也就沦为了他的掌中之物，你也就是永世不得翻身。那么现在邪气掌握了南宫曼的软肋，若不是过于在乎什么，又怎么会冒着神魂受损变成傻子的的风险就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呢？

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过去的南宫曼在旁人看来依然是没能走出去当年的一切，毕竟想要彻底抹去的却终究是力不从心，最想要忘记的往往却是最难忘记的。南宫曼对于殷茗的不同之处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她的情绪，这般软肋岂有不利用一番的道理？

身上的藤蔓突然放松了力度，南宫曼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藤蔓都拿了下去，迫切想要知道邪气现在用她的身子做着什么。原本熟悉的识海已经被无数的禁制封住了，她现在只能依靠着自己的身手去寻找能够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方法。只是取得联系太过于轻易，着实让南宫曼的心中有了几分警惕。

重新获得了身子的主导权，就像是身上的邪气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南宫曼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轻松。即便如此，她依然记得邪气离开时发出的诡异的笑声，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身子倒是很自然地朝着摄政王府溜了过去。

摄政王府出人意料地墙外居然没有了层层叠叠的守卫，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大门口守着，就算是守门也没有很认真地守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有时候打呼噜把自己打醒之后也就是往四周看上一看，然后又开始闭着眼睛睡着了……

现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大户人家的守门的还有上那么一丝丝的神志，凌晨四点钟可是人体睡得最深沉的时候，哪怕是天上打雷都不一定能够吵醒睡着的人。南宫曼蹑手蹑脚，熟门熟路地朝着唯一亮着灯的地方走去，那里就是殷茗的书房，无论是面壁思过还是要赶早朝，殷茗雷打不动的习惯之一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看些书籍，一来是为了消遣娱乐，二来也是为了扩充自己的知识储备量。

只是这天晚上的书房和今天晚上的摄政王府都隐隐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不知不觉中还露着头的月亮也躲到了云彩的后面。失去了月光的指引之后，眼前的那一盏孤灯更像是在风雨之中漂泊无依的样子，南宫曼不自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