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事不寻常
第12章事不寻常
韩月下偷偷的看了眼邹老夫人，这俩稳婆越喊，她的脸色就越难看。韩月下就差扯着帕子笑了起来，她转过身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稳婆们：“嬷嬷们你这是干什么？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跟祖母在欺负你们呢！”两个稳婆一僵，哭喊的更大声了。“嬷嬷，小声些。”旁边的荣嬷嬷看不过去了，细着嗓音提点着两个稳婆。
“小声什么？小声什么！哭，让她们哭！女君给她们几分脸面，还真当自己多成气候了！哭几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喊几下就在老妇人头上为所欲为了？女君怜惜老妇人年老体弱，让我在侯府里边有几分薄面。我竟不知，在一个稳婆眼里老妇人是这般好欺负的？！老夫人护着孙女还得看你们三分脸色，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想让老身去阎王殿吗？还是想把老妇人赶出这归义侯府，让你们来做这个邹老夫人？！”
“老夫人！”
韩月下感觉韩瑶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连忙跑到韩瑶身边，扯着韩瑶的袖子喊道：“阿母，我怕。”韩瑶嗔怪的看了眼韩月下，这个鬼灵精！韩瑶柔着嗓音，不动声色的说着：“老夫人，您别跟她们动气。婠婠原就有错，该管管，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对长者无礼了。”最后一句话，韩瑶却是扭过头对韩月下说的。
“阿母——”
“管什么管？！轮得到两个稳婆管吗？”邹老夫人的心里愈发不舒服，让韩月下跟对待长辈的态度去待两个稳婆，这不是把她跟稳婆这种人放在一块吗？！
邹老夫人瞪着两个稳婆，“我看这两个婆子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手艺好，来侯府分明是来帮女君你接生的。可现在呢？小郎君出世时我可没看到这两婆子一眼，哪儿有来接生反而人还不在的？”邹老夫人冷哼一声。
“老夫人，冤枉，冤枉。”稳婆小心翼翼的说着，她刚想说那时候她正被韩月下关着，怎么可能出来帮韩瑶接生，没想到被邹老夫人一瞪，满腹的话又吞了回去。
邹老夫人算是彻底火了，她怒瞪着一双眼睛，“得，这会还在说你们有理了？我们花钱请你办事，图的就是一个平平安安稳稳妥妥，可你们关键时候，居然一个二个都不在。现如今还说是我孙儿胡闹污蔑了你们？！哼，你们若是心里不藏奸，又何来这些事情？我才出门上香没几天，这府里请来的稳婆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这样的闹腾，是不是非要我孙儿挨罚你们就高兴了？是不是非要折腾死我这个老夫人方才了得？
我孙儿是什么人？是这归义侯府的主人，主人请你来办事，半道就算不愿意赶你走也是应该，可你们呢？！哼，还真当自己比女君地位都还高不成？到底是稳婆，大家乐意给你几分体面，可说白了，还不是奴婢一个？居然有奴婢欺负到主子头上的道理，我今天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为我的孙儿讨回一个公道！”
邹老夫人扭过头，就问韩月下：“婠婠你来跟祖母说说，她们当时都在做些什么？你们这些婢女嬷嬷都给我仔细想想，当时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她们当时都在做什么？！我今儿就不相信了，我孙儿还能平白无故的污蔑人！来谋害她的亲阿母！”邹老夫人冷着声音对宁嬷嬷说道：“去，把这邺城里的稳婆都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这稳婆接生都是怎么个规矩、怎么个接的！”
“老夫人！”这俩婆子听到这，这才彻彻底底的着急了晃神了。邹老夫人都撕破脸不怕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结果如何，她们的名声可都算完了！这邹老夫人是打定注意，死活都要她们的命啊！
韩月下眼里的笑意愈发盛了，她这老祖母的慈爱宽和可真真都是表面上的，这稳婆左不过是两句言语冲撞，就惹得她这般动怒。那阿父入赘归义侯府，她心里该有多恨？韩月下蹭蹭蹭的跑到邹老夫人面前，故意扬起一张小脸冲邹老夫人撒娇道：“祖母，婠婠这下不会还要受罚吧？”
邹老夫人的眼睛落在韩月下脸上，那张脸跟韩瑶有八分相似，融合了邹璿两分的眉眼。低头去看韩月下，显得韩月下的脸小小嫩嫩的，特别的娇气可爱。邹老夫人的心难得软了下来，想到这是自己的孙女，再想到这俩婆子之前的态度，顿时十分恼火，狠狠的蹬了眼稳婆，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转而，邹老夫人就听到韩月下嫩嫩的声音：“祖母，你还没说婠婠要不要挨罚呢！罚完了婠婠，还要罚两位嬷嬷呢！婠婠才不要随便什么人就来当婠婠的祖母呢！阿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听的！她们到婠婠家来，却没把婠婠的祖母看在眼里，还累的祖母连连动怒，为此受累，且兴师动众。等婠婠挨了罚后，必定要给祖母出着口气！”
两稳婆听到这里身子一抖，她们没想到韩月下小小年纪，这话说出口，却句句都是给她们定罪，句句都在她们身上上枷锁。邹老夫人的眼神越发柔和了，“婠婠说的好，祖母听着真欢喜。我这么孝顺乖巧的婠婠怎么会受罚呢？婠婠放心，有祖母在，今儿就是你阿母罚你，祖母也当护着你。不过这两人——”
邹老夫人冷着脸，“宁嬷嬷，小娘子的话你方才也听到了，论府里的规矩，我该怎么罚？如何罚？”
宁嬷嬷的声音就好像雷一般滚过两个稳婆心口，“回老夫人的话，按府中规矩，杖五十。”
邹老夫人看向韩瑶，轻声道：“女君？”稳婆希翼的眼光一下聚在韩瑶身上。
韩瑶温婉的笑着，“宁嬷嬷说的对，老夫人只管动手。”
听完，其中一个稳婆竟生生晕了过去。才出虎口又进狼穴，她可不年轻了，这么一个小身板，能抗的住五十杖吗？邹老夫人眯起了眼睛，拉长了尾音：“当真是五十？”
难道还不够？宁嬷嬷知意，嘴巴当即就长了起来，“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剩下的那个稳婆已经再也抵不住哭倒在地上，“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奴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邹老夫人拧了拧眉头，宁嬷嬷急忙喝道：“还不让人堵住她的嘴！”
语毕，三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就冲了上去，那稳婆还想逃，刚起来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拽在地上，两臂被牢牢抓着，嘴巴一张开，就被暴力塞进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又硬又丑，把她那张嘴撑的老大。稳婆的眼泪水一下子就眼角流了下来，她怕了，怕了！她呜呜咽咽的朝着韩瑶发音，可她说的什么，在场没一个人能听懂的。
韩瑶心里头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她没想到邹老夫人反而将这局面打开了。她原本只是想当着大家的面，先利诱再威慑，把这两稳婆治了以后再放出去，抓到了线索，再来对付她们。而邹老夫人这番动作，韩瑶歪头闭上了眼睛，倒是比方才好太多了。
“打！”宁嬷嬷大声喊道。
韩月下身体里边的血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她跟在邹老夫人身边，紧紧的拽着邹老夫人的衣角，眼睛牢牢的定在稳婆身上。那些执板的婆子孔武有力，得了邹老夫人的话，下手越发用力，不多时那个稳婆身上就出了血，出气越来越浅，渐渐的，便疼的麻木不知道疼了。
“小娘子……”看到出红了，荣嬷嬷就急了。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君跟老夫人就没一个能听进话的！小娘子可还小啊！这些东西能看吗？！韩月下看到出了红，就扭过头去，将脸往邹老夫人身后藏了藏，肩膀还在颤颤的抖。她一下子就流出泪水来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想把这两个婆子亲手送去见阎王！
邹老夫人感到衣角被拉直绷紧，一低头，这才看到站在身边的韩月下。邹老夫人这才想到这些可不应该是韩月下能看的，她忙捂住韩月下的耳朵，好似这样那一声一声的板子声音，韩月下就能听不到一般。“婠婠乖，婠婠乖，婠婠什么都没听到，婠婠可什么都没有看到。”邹老夫人连忙安抚着韩月下。
韩月下抬起头，邹老夫人这才看到韩月下眼眶里边的泪珠，她一把抱着韩月下，“乖，乖，有祖母在，婠婠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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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茯苓也注意到了韩月下的不对劲，她们看了眼在摇椅上好似什么都注意到的韩瑶，再看韩月下。茯苓一咬牙，就想着去叫韩瑶。连翘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就在此时，那晕死过去的稳婆也慢悠悠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就见到身边挥舞下来的红木板子，而身边的老姐妹早疼死过去，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吓得连忙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可那皮开肉绽的声音就好像刻在她脑子一样，怎么捂怎么闭，都没法躲开避掉。
“你的好姐妹刚才在你晕死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招了。嬷嬷，怎么着，您这说还不说呢？”连翘心口一跳，当即就说出这么番话。
那稳婆已经抖得如同筛糠，连翘的话就跟压在她身上的大山一样，她一下子就喘不过气了，“说！说！说！奴招！奴说！奴什么都说，什么都招！只求女君饶命！老夫人饶命！
是奴鬼迷心窍，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稳婆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粘着地上的灰尘，显得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她趴在地上连连往前爬了几步，在韩瑶的面前“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不多时，额头上边就红了起来，紧接着就破出一大个口子。
韩瑶这才睁开眼睛，慢吞吞的说着，“这会子才要说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归义女侯这条命，到底值得多少银子？竟让你这般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