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胡搅蛮缠
第11章胡搅蛮缠
邹老夫人领着人来了，见两个婆子跪在地上，一脸惊愕样，而韩月下这会脸上全是惊恐，红袖荣嬷嬷还在向韩瑶求情。她自是那种疼爱子孙的长辈，立时就有几分不满了，“小郎君今日才出生，女君就这般不顾身体非要出来计较这些事情？婠婠一心为你，难不成还有哪儿做错了不成？”韩瑶早料到邹老夫人会护着韩月下，丝毫未有恼怒之意，“老夫人您这话倒是错了。我是婠婠的阿母，她小小年纪为我着想，我自是高兴，可她今日的作为却不得不罚。”
“有什么好罚的？总归都是侯府里边的事情，她便是在侯府闹翻天了，那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有什么错不错的？难道我打碎了自家的花瓶，还得为这花瓶罚我自己不成？”邹老夫人走到韩月下身边，一把拉住韩月下，将韩月下扯到背后，这意思是绝不会让韩瑶罚韩月下了。
韩瑶知道邹老夫人的意思，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个稳婆，为难道：“老夫人，这话不是这么说。今日月下误听谗言，闯进了正院，将两个嬷嬷赶了出来。这事本就不该是一个小娘子该做的事情，即便是事态紧急，那也要事出有因，这平白无故的冤枉两个嬷嬷。月下可还是未许亲出阁的姑娘家，这要传出去，她该如何见人？该如何活？坏了规矩，自是要罚的。”
韩瑶话音一落，邹老夫人心里就一跳，嘴上半合了两下却是咽了回去。邹老夫人看了眼地上的两个稳婆，脸色就有些拿捏不准了。她这是被韩瑶的话逼得，分明就是二选一，要么是罚韩月下，要么就拿出证据罚这两个嬷嬷。这档口，邹老夫人自是不能让罚韩月下，可要让她拿出这两个嬷嬷所谓的证据。她又上哪儿去找证据？邹老夫人的脸上紧了紧，只得拉着韩月下的手冲韩月下道：“婠婠放心，有祖母在，看哪个敢往你身上招呼！”
韩瑶才不管邹老夫人对韩月下说什么，她也不愿意罚自己的女儿，却也只得温和的朝着稳婆继续问：“不知道两个嬷嬷怎么看？”
两个稳婆还能怎么想，这韩瑶罚女儿就罚女儿，怎么就把自己拉扯下去了？稳婆只觉得邹老夫人的目光就好像凝在她们身上一般，她们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答话。这归义女侯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们张口，就听得“哇”的一声，韩月下似乎被吓到一般，一把扑在了邹老夫人怀里，“祖母祖母！婠婠怕，婠婠不愿受罚！婠婠怕！婠婠不爱被罚！婠婠没做错，为什么要被罚？！婠婠害怕！婠婠害怕！”
韩月下看到这里，似乎瞧出了韩瑶的意思。她今日的作为实在太过了，太过了！这哪儿是一个侯府嫡女该有的规矩、该有的作为。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归义侯府，阿母是真的不罚也要罚，而且还要在面上重重的罚。可这罚自己，阿母又如何会忍心？又如何能让这俩婆子做到全身而退、毫发无损？！
两稳婆深知韩月下所想，只得一个劲儿的叫着：“奴原本也没想着要怎么着！这人活在世上无非就是图个一口饱饭，一个儿孙满堂！原本有女君一句话，还把小娘子交到奴手里，奴也就没什么大心思，能平安出府便行了。可现如今，小娘子当着女君的面给奴赔礼，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小娘子这话一旦出去，这不是要奴的饭碗！奴的老命吗？
奴以后还怎么在外人面前出现？女君，奴原也不想让您为难，可现如今，奴只想女君为奴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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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下眼里划过一丝冷笑，这话说的实在矫情，她往日对自己可不是这样的。韩月下故意挤出两滴眼泪，然后用衣角粗鲁的擦干，她鼓起腮帮：“祖母护着婠婠，婠婠也不能让外人欺负祖母。这两个婆子言不由衷心里藏奸，看我年纪小，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值得祖母为她们动那么大的火气。”韩月下软着声音说道，可这句话却一把踩中了邹老夫人的痛脚。
“韩月下。”韩瑶的声音沉了下来。韩月下径自不理，小脸埋在邹老夫人怀里就是不肯出来，邹老夫人也开口了，“好了好了，她还是孩子呢，罚个禁足几日抄写女则也就算了，那么较真，她觉得委屈，你这不也不舒心吗？”听着这意思，这邹老夫人也是信了韩月下的话的。
含含糊糊的三个字在场的人谁都能听懂，那俩婆子的脸更黑了。红袖这会竟然掩嘴笑了起来，“这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见缝插针仗着自己年龄大就能避过这一劫，殊不知哪天哪时老天就罚了下来，那可就真真是丢人现眼了。”红袖越说，眼里的笑意愈盛，被韩瑶看了一眼，方才垂下眼眸。韩瑶这还没有松口呢！
韩瑶心里一愣，脸上却是连连点头，她眼神中的那一抹寒意跟霜裹一样，一瞬而逝，没有叫这俩得寸进尺狼子野心的稳婆看见。竟然还真想让她来罚韩月下！
韩月下听了这话嘴角却是慢慢的翘了起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一个府外接生的老妈子，在归义侯府里边，竟然还想欺负到她头上来。“祖母！祖母！这两人冤枉我！又想要骗阿母！我要阿父！我要回去！我要阿父……”韩月下哭闹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俩婆子的声讨。“老夫人！”宁嬷嬷她们一下子就惊了，立马叫出声来。那两婆子也慌了，连忙说道：“奴没这心思！绝没这心思！”韩月下哼了一声，嘟着嘴就转过了身。韩瑶对韩月下甚是无奈，只得拉长了声音喊她，“婠婠……”
“难道你们还没做错事情吗？”韩月下似是自说自话，“做错事还仗着……死活不承认，真真的不知羞！”
“祖母。”韩月下轻轻叫着，邹老夫人笑的异常慈祥，“你是我孙女，我看着你，就好比看着你父亲，我不疼着你，难道还会疼别人吗？”
韩瑶到底面色一柔，见韩月下哭了，嘴角抿了抿。邹老夫人听得韩月下这话，拍着大腿就哭了出来：“哎呀，这两个婆子欺上瞒下，是欺负我儿在外没个男子在家吗？就我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不及人腰高的小娘子，还这般咄咄逼人。这还只是一个帮人接生的婆子呢！就让我跟孙儿受这么大的委屈，这该是多恨的心思、多大的心眼……”邹老夫人摸着韩月下的脸颊，“这怕不是来接生的吧？！这是想送我这一老一小走的吧？！”
而且，韩月下这才想到，她所有的认定都是借着前世文婉的话，亏得是连翘红袖她们相信了自己，可现如今，她要如何拿出证据来给稳婆定罪？还能说是她梦的不成？！韩月下咬紧牙关，反正这两婆子不是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吗？她索性就不懂事个透，仗着年龄小撒一回泼又如何？
韩月下这话一出，俩婆子脸上就有些难看了。方才韩瑶才让韩月下给她们道歉，现如今韩月下听到罚，就往邹老夫人怀里冲，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错。这不是打她们的脸吗？这知道韩月下不甘不愿是一回事，可要是被当事人明明白白说出来，滋味就不大好了。
“老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小娘子委屈，奴也觉得委屈！女君方才就说了，奴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没有丝毫错处的！小娘子也是当着大家的面给奴赔礼了的！现如今说起了罚，小娘子就说委屈，老夫人还不认为小娘子说错！这不是说奴跟老姐妹两人手脚不干净，做了错事还死活不承认，还冤枉了小娘子不成？！”其中一个稳婆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不值得？今日我这般护着你，这俩婆子都非要让你阿母罚你，难道还不是不把我这个老妇人放在眼里？你阿母若是不在，今日难不成就让这些婆子欺到我头上来了，当着我的面来对付我的孙女？！”邹老夫人气冲冲的说着。
韩瑶这会心里才笑了起来，韩月下误打误撞却一下子说到邹老夫人心里最介意的事情。她真想去摸摸韩月下，可却奈何身子没一点儿力气。韩月下极乖巧的没有再说什么，可那两个稳婆对视一眼，自知大事不妙了。开罪了韩月下，归义女侯还能说饶了她们，可要开罪了邹老夫人，一个老，得敬。一个幼，得护。两个人一块儿上，归义女侯还能说些什么？俩稳婆急忙辩解，她们对邹老夫人是极为尊重的，对小娘子也没有不放在心上，只是因为心里糊涂了，脑子一空，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这才冲撞了邹老夫人跟韩月下。她们认错认罚，只求老夫人跟韩月下消气。
韩月下这会可没有去消邹老夫人怒火的意思，事实上，她这才有点明白韩瑶的意思。不管这两个稳婆到底想干什么，可是她们在产房里边除了暗地里的无作为，明面上还真是没什么大错。往韩瑶嘴巴里塞丝巾，那不是怕女君咬着自己吗？让婢女们站的远远的，可不是怕她们在身边碍手碍脚吗？
当时自己冲进去，她们之所以会求饶，一来是心虚，二来是被自己吓得。以为密不透风的事又是如何让一个小娘子知道的？韩月下当时的气势在稳婆看来，是那种一狡辩，说不得韩月下就提剑来捅的。所以不管有的没得，她们先求饶再说，至于旁的，她们可什么都没说。
然后韩月下一走，她们就渐渐回过神来了，韩瑶抓不住证物，只得对她们和颜悦色，如此一来，她们就越发气壮了。继而韩月下这胡搅蛮缠当面打脸，还拉着邹老夫人哭闹，勾的她们憋不住气，这不，开口两句，就得罪了邹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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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得罪的好，甭管什么人，但凡慌了神，还愁找不到马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