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谁的缘起,无故缘何
第20章谁的缘起,无故缘何第二十二章
高考过后我没有去到自己想去的学校,家里条件也不太好,所以我选择自己出去挣钱。古话不是也说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这时代,大家都奔着大学生的那个文凭去,在高中的学校里,学生们被折磨得不像人样,大学里,活得像个残疾。
至今还记得,我们那学校的规矩多的能压死人。在学校的日子必须的每天都穿着校服,可是夏秋的校服各两套,冬天的校服一套,夏天的还好说,太阳大着点儿就干了,可是秋天的校服一般都干不了,忍得最久的时候我每个星期换一套校服,坐在我前面那个尖头的男孩甚至一个月都没换。遇上霉雨天气,一个星期衣服都干不了,一个宿舍住了十二个人,大家的衣服全部堆在那一根终日不见太阳,那宿舍的大窗子挡得了太阳,可刮风下雨却挡不住,一下斜风斜雨就刮得上面的衣服堆成堆,钢棍子上的衣服一件刚干还未来得及取下来,湿衣服又杠上去了,就这样子,别说一个星期,十天半月估计也好不了。这种时候就只能硬撑着忍着那未干的霉味,湿衣服穿在身上晃荡两天就真的干了,比得上在上面杠上十天半月。走路不让吃东西,连东张西望都不允许!若是被那些执勤的小腿子们发现了,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到来!宿舍的被子卫生每天都要检查!学校大道修的挺多,可是那些大道都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学生要是不小心走了,又被哪个执勤的小腿子看到了,是要告诉老师的,还的在第二天的课间操时间,当着全校同学和老师的面,点班级点姓名的通报批评!这批评还的顺带上班主任的名字!这样子才能引燃班主任心中的怒火,让他觉得你给他丢人了!当然这背后的惩罚绝不是骂你那么简单,后面有几千字的检讨有n千米的长跑,像我们班主任一般都是让我们去操场上跑一节课,让班干部监督着,没到下课不准停!否则第二天接着来!不得不说,学校的这一系列疯狂的行为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学校的声誉也是蹭蹭的往上长,本来是个二中,可因为这些军事化的管理促使它的声誉甚至超过了一中的声誉,不断有各种出名的校友回来建设学校,为学校的发展奉献一份他们虚伪的口中所说的绵薄之力。其实他们表面上是花了几十万,花了很多钱,实际上这里面就像一条生产链。学校会安排各个年级考试在全校前三名的同学给他们认识,帮他们解决人才需求,这些学生大都进入了清华北大等高校,再差也是名校,都是未来的人才!学校在此处就像一个贪婪的中介公司,他什么都没付出,却吃得饱,嘴巴上都流着油,校领导们都长着一张凶狠的脸,没有学生敢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喜欢舔着大肚子站在学校的那个升旗台上,拿着手里的白纸,念着上面的名字数落人!
那些知名校友,则轻轻松松花了几十万,建立起了人际墙,又让自己在校史上留名千尺,还笼络了不少未来的栋梁之才。
他们都在饭后,假惺惺的互相谄媚。校领导一个劲的夸奖着某位知名校友,知名校友不屑的看着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校领导,他想起来他们当年对班上的同学所做的一切,当年在这个学校,他们不允许他们像正常发育的孩子一样可以玩游戏,休息吃零食,甚至不允许他们同班同学之间有聊天的时间,连吃饭排队的时候也要记单词,走路也要记单词,上课请假上厕所,老师会提醒你带着单词本去!他们总是说别人吃饭的时候在学习,别人走路的时候也在学习,甚至连课间休息都在学习!他们会跑到教室后面,如果谁下课有交头接耳,就拉出来当众指责!这种魔鬼式的管理方式扼杀了我们的血性与青春,毕业进入大学后我们学校毕业的同学都有明显的抑郁倾向,他们不善于与人交往,生活中总是独来独往。如今他自己开了大公司,又资助办学,只是他没有想到如今这种精神病式的教学方式却被全国许多学校推崇。他看着那群扼杀了不计其数的青春的刽子手们,假惺惺的道谢与夸奖,觉得有些恶心。
“我现在是他的助理,也随他回去过母校,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一去,学校会摆出来许多租来的花一直从校门口延伸到教务处的大楼。那是那栋像欧式小教堂似的房子。学校的领导们都跑出来迎接他,但是没有人记得我,甚至连我曾经的那位号称自己从不吃油炸食品的班主任也没有认出来我。”
“然后呢?”。
他们把我们引到教务处里面十分豪华的一个会议室里,我在那里待了三年却从不知我们学校还有那样的地方。他们聊了一些正事,结尾总是以知名校友的“今晚在豪林酒店请众位恩师吃饭”结束。后来他和我那带着一副厚重眼镜的班主任聊我的事,班主任脸上那一副诧异的表情着实让我难堪。
“她是我们班上的嘛?我怎么没什么印象了。你什么时候毕业的啊?”他反过来问我,手指撑了撑鼻梁上的厚眼镜。
说实话,那时候老觉得班主任就是高高在上的,就像统治众小兵的将军一样,他喜欢戴着那副老花眼镜,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喜欢拿腰顶着讲台的边沿,左手拢搭在讲台上,右手插在口袋里,眼镜慢慢地往下掉,可是他的动作却一动不动连眼镜都不扶一下,但是但凡有人抬头看他一下,或者眼珠子嘀咕一下,定能招来他的一番数落,不过这种已经可谓家常便饭,大家见怪不怪了。
“那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现在就跟着某知名校友在广东那边上班呢,这次回来只是回来办些事,顺道找朋友们聚聚!
母亲在饭桌上不断的给她夹菜还问东问西的,害得我一阵尴尬癌的犯。母亲年迈的额头上爬满了一条一条的年轮,足以与屋门口那颗桂树的树皮相映照,她拉着她的手,跟捡到个亲闺女似的,不住地问人家家住哪儿,现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男朋友。
“阿姨,还没有呢!”
“没有啊!那太好了!”
“什么?”
“没什么!”
母亲的脸上忽然浮起来的笑容就像雪后逢春雨的桂花树,贪婪的吮吸着久违的喜悦感与春雨。
我看着这个年迈的女人,心中泛起一层层的愧疚感。屋外早已是万里晴空,偶尔有小鸟从世界的某个角落飞过来,却从不愿在这颗老桂树上停驻片刻。
“几点的飞机?”
“晚上八点。”
我带着她出去转悠了半天,本来是想着把刘小文那个丫头叫出来让她们小姐妹俩再好好的叙叙旧的,可是接电话的是曾文一,过了没几分钟,刘小文给我回信息说让我好好带着她逛逛,就不来打扰我的好事了。
路上的计程车,蓝的,黄的一辆辆急急地驶过曾经的那条泥泞的小路,如今已被压成一条宽敞的柏油三叉路。
“做会儿吧?有点累了。”
我看了一眼她那足足八厘米有余的高跟鞋,搀扶着她去路边的一家奶茶店里坐会儿,“休息会儿,咱们回去吧?这街上走来走去的怪累的!”
“不累不累!”,她急忙的说道,我帮她点了一杯刘小文那丫头经常喝的烧仙草。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你爱喝?”
“对啊!”,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线。我吱吱呜呜的说爱喝就好。
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在离开前对我诉说,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她说着那些追求她的男生使劲各种办法来讨她欢心,而她也使劲各种办法来使他们死心,还有家里的那个弟弟依然调皮的像只小猴,“就住在老家呢!”她说,还有一个整天板着一副脸,明明只有三十岁却整的像四五十岁一般,她捂着嘴说,“简直比整容还有效,所以我每次出门见客户的时候,也会学他,板着脸,就这样子”她学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给我看,“是不是感觉成熟了许多?是不是像三十岁的样子了?”说着说着她自己笑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从我的岁月里挤出来一些笑容。这人走着走着,突然连怎么笑都忘了,突然醒来发现笑容就像快用完的牙膏,而我却还急需它来填补我即将到来的二分之一的生命。应该说,如果我能活到人生的平均年龄80岁的话,那是二分之一;而如果有任何意外的出现,我可能便再也不用挤这只牙膏了;再如果,老天爷觉得我这个人还不算太坏,平常看见乞讨者还有几分怜悯之心,觉得我算得上是半个好人的标准,赐予我的人生再长一点的话,我可能便要脏兮兮的孤独过我的没有牙膏可用的日子了。
我在想,要不要带她去见她姐姐?那可是她的姐姐啊,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吧?但是我还不想那么孤独肮脏的活的那么久。
她笑着笑着,竟从眼角挤出来了几行眼泪,扑打扑打的掉在灰色的桌子上。它们就凝结在桌子上,不动不闹,像一颗珍珠。我拿过来桌子右上角的餐巾纸盒,慌忙的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怎么啦?”,我刻意的放低自己的声音,摸着她的头,她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想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有女孩这样子哭吧?我想肯定是的!
她哭了会儿,抓住我的手,“你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我一个人跳舞还要自己鼓掌,好不好?”。
我愣的抽回手来,心想,喝杯烧仙草还能把人喝醉了?
“我们回去吧!”。我起身,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就坐在那里眼睛望着我。而我却胆怯地四处躲避,只得拖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打了辆车就去飞机场了。
车上,贯穿半个行程的是她的嘤嘤哭声和暖和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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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城市的飞机场,显得颇为寂寥。寥寥行人拖着行李箱快速的离开去了,又有人快速的走向我们的方向,却没有一个人因为是我们而停下。
“现在还早!我先陪你会儿,过会儿我就回去”。
她低着头不说话,那半边侧脸哭的梨花带雨,微卷的发丝也被那梨花雨稍稍浸湿了些许。
“要不你给刘小文打个电话?你看你这都要走了,她也不来送你,太不懂事了,回头我说她!你别哭了。”
六点半。
“你把证件给我,我去帮你办手续,你在这里坐会儿好吧?”。她把证件全部交给我,办完证件回来,远远地看着她坐在那里,心情平复了许多。我也终于舒心了一些。
手机呜呜的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刘小文。
“到机场了没?”
“早就到了!”
“不是叫你带她逛街,你们就坐在飞机场啊?”
“你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你快来送送她吧!都哭了!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