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蟒龙
第395章蟒龙
噩梦,终会有尽头。就像那只蝴蝶,一定会消失在黑夜中。张姮的存在,让异类感到恐惧,可她身上仅有的血液又吸引着它们。祝孟极早已昏厥,所以他没有看到张姮一步步迈入蛇群之中,然后淹没,不知所踪.
虺张开可以吞噬一切的口,再度伸出那些长而恐怖的信子,将祝孟极卷入口中,让更深处的獠牙,置身在更深处的毒液去滋润和连接他断裂的骨,然后将它的血,凡人渴求的圣药,一点点注入这弱小生物的体内。
空气凝结,也或许静止,张姮没有感觉,甚至听不到微弱的一呼一吸。只是黑暗又变成了白,然后这白,又渐渐浮现出影像。
眼前的,是长阳,没有人烟的长阳,可不是战火硝烟下的废城,只是空无一人。
张姮漫无目的地走过很多熟悉的地方,最后,来到曾经的雁回堂。她不知道为何最后的画面要她定格在那,可那里确实不一样。因为前方,站着一个人,披着白袍,背对着她。
张姮想起来,他是灯市那晚,只有片面之缘的那个面具人。
可为什么会是他呢?张姮不知,那人已经转过身,没有带面具,可看不清面容,说出的话却让张姮听得清清楚楚。
——我等你。
白色消散,转瞬,又是一片昏暗,透不过气,好像无数的触手缠绕,啃食,索取。
可张姮的内心只有一个问题.谁?这世上,还有谁在等她?
蛇群的撕咬仍在继续,那在吸食献祭者的血液,贪恋,争先恐后,因为即便只有一滴,也会有天差地别的不同,于是蛇群的疯狂,更为沸腾。
它们蜕下的皮,逐渐让崖下的所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几乎淹没了虺。可它们始终在不停地蜕变,似乎永无尽头。而伴着疯狂的咆哮,欲要厮杀才能缓解的本体,也拥挤得动弹不得,周围的石壁也开始断裂。
黑暗中,虺危险的瞳发出更恐怖,几乎能融化一切的光芒。它挺身直立,将狭隘的空间彻底撞开。狂笑着道:“去吧!接受了她的条件!那就去完成她的心愿!去吧——!!”
龙吟再起,崖壁断裂,天塌地陷。
无数异变的蛇君,也咆哮着冲向天际
无丈天已是战火冲天,可不管韶音如何反抗,却始终无法触及到林蝶。他们快要无力反抗,可不甘驱使着她们不要放弃。直到方才,不管是百足大军,天龙王,还是蛊兽,全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龙吟震慑。
蛇君们发现了百足大军,继而展开撕咬。那经过蜕变的獠牙,让那些坚硬如铁的蜈蚣外壳,瞬间犹如纸屑,被粉碎成渣。或者直接缠绕它们布满利器的身躯,将其绞死。
地面,山壁,也随之划出无数裂缝,让百足大军深陷其中,再被蛇群攻击,掩埋。
可天龙王还在,这头经过药罗孕育的怪物,面对铺天盖地,又历经蜕变的蛇君,它仍在奋力抵抗,反击着。它那锯齿将缠绕的蛇群咬碎,将奔袭而来敌人逐一碾压;它不愧为自身的名字。
但又一阵龙吟划过,告诫它或许再不能称王。
山河摇摆,那本已塌陷的地缝再被震为平地,此时东日冉冉上升,无丈天内,飞沙走石,一条庞大的身躯,缓缓升起头颅;好像无丈天,升起了一座新的山丘。
此时此刻,不管是人还是蛊,皆被眼前的一幕震慑。
南疆的传说是真的!降龙虺祖真的存在!就在此时此刻,它展现着自己的威严,声波将无丈天所在的一切,风卷残云般洗劫。
天龙王亦是强者,两个王者的存在,注定只能有一个存活。于是最原始的战争,在各自的身躯直冲后的灰飞烟灭展开。而弱小者,只有躲藏,或者消亡。
林蝶一直在祭台看着这一切,硝烟四起,却好像与他无关。可从天而降的人,还是将他的意识寻回。他看着这个同样被淬炼重生的祝孟极,冷笑问道:“踩着别人的血,是不是很有人上人的感觉?”
祝孟极身上拥有了虺的助力,筋骨重接,更甚新铸。他并没有回答林蝶,仅仅只是抬手,便有无数条怪蟒猛袭而至。
铁头蜈蚣趁势反扑,它们的足手犹如尖刀,与怪蟒身上的鳞片相抵冒出火花。林蝶且战且退,可祝孟极又怎会给他逃离的机会?半个祭台,早已布满了无数蜘网,林蝶不禁感慨如今身陷的真是天罗地网。
他吐出一颗蛊丹,丢给铁头蜈蚣,很快,它蜕皮躲开怪蟒的攻势,并勾住剩余的攒聚成一体,并很快生出两对翅翼,像蝴蝶伸展。
祝孟极明白他想要逃离,在碧绿色的怪蛛吞吐出的蛛丝辅佐下,让祭台瞬间变成了茧。
林蝶却笃定道:“我的翅膀,可不只会飞的。”
说话间,铁头蜈蚣的赤翼又开始展开,像伞骨一样,像将蛛网挣开,只是粘度太厚,一时没有如愿。林蝶在翼下,看着虎视眈眈的怪蟒和祝孟极,忽然与他闲谈起来:“她死了?是吗?”
祝孟极不言。
林蝶又道:“你想杀我,为她报仇?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始终都消失了,每个人都会消失。而仇恨,也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你执着到最后,发泄完了,还是会痛苦。”
祝孟极反问他:“.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林蝶理所当然道:“让我活着,这样你就不是行尸走肉,永远都有一份恨意,这也能让人知道她存在过。”
忽然!他话语才落,祝孟极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面前,并一手戳进了他的胸腔,那对方亲手画上的蝴蝶,瞬间变成了血泊——那是林蝶最大秘密的存在。
林蝶大骇,痛苦得开始挣扎,可命脉遭到破裂,双手的络脉被逼染成剧毒。他情急下,一掌袭向祝孟极的胸膛,另一掌抓上对方嵌入身体的手,毒顺着指甲立即末入袭击者的身,可却难敌虺的血液,犹如秤锤落井。
“神坛,只有针对你的秘密。”祝孟极一字一顿道:“而且她也不会死,我在,她就不会死!”
此时蝶翼冲破了蛛茧,巨大的翅膀,好像真的是一只破开茧缚的蝴蝶!它用足手缠绕住林蝶,立即冲天而起,可他们始终没有挣脱祝孟极和蟒的纠缠,而在他们身后,更是怪蟒凝结成的绳索,将噩梦始终困在祭台上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雾蒙之内,一双诡异的瞳孔逼近,而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庞大的蝶翼和蜈蚣,吞入腹中。
无丈天内的战争彼时还继续着,虺的骨身将天龙王缠绕断裂,可那些残肢却好像另有生命,依旧像武士般挥舞着足手利刃。虺只继续缠绕着天龙王仅存的身躯,然后,将獠牙刺入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咬断,啃食,最后吞咽。无数蛇君也疯狂着,将天龙王的残躯吞噬。待一切结束,虺又看到那煽动在半空的翅膀,向已经脱离大茧的蝴蝶怒而冲去,将林蝶最后的生路断送。
祝孟极的手从未离开林蝶,失重的那一瞬间,和怪蟒死死将林蝶困住,好像他们又成了吊在半空的蛹。而林蝶的全身被束缚,无力再阻止胸腔被祝孟极打开,然后将一根缠绕在五脏六腑的“生命”硬生生抽取出来。
“啊啊啊啊——!!”
惨叫在无丈天循环,瞬间,林蝶犹如入冬的植物,枯萎死去。
他的皮肤,在生命离开的时候,瞬间转白,裂皮腐烂。浓密如墨般的头发,像被灼烧般白丝化灰。而他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也变得恐怖枯瘦,所有的器官也随风飘散。除了他最后的哀嚎,什么也没了。
蝶,是韶音的噩梦,也是张姮的噩梦。可它,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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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过去,残破的祭台,只剩下祝孟极一人,他看着手中的长生蛊,满身疲惫。此时虺缓缓出现,它口中繁琐的信子,卷出一个人来,轻轻放在他面前。
祝孟极要救活张姮,他颤抖的右手举起,没有犹豫地,狠狠插入他的右眼,当然血流不止。可他并不在意,只将长生蛊与自身的本命蛊,合在手掌中融为一体,然后慢慢,再放入沉寂之人的体内。等一切结束,他彻底无力地倒在张姮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