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子不安 - 长河王姬传 - 步南宫BNG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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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子不安

第366章子不安李珌的事,自始至终无人知晓。

而张昱蓄谋的,也同样无声无息。

那一夜冯容的话,确实让他心动了。或许早在宫变时,他就有了此意。如今,倒有了个更合理的理由。只是暗中联络肖家,以及调配护城军,宫廷中令和将尉倒仍需要时日,若禁军能被肖因策反,也是胜券在握的。

目前张昱只忧心一件事,那便是张姮。

她即便孤身处在东宫,也必须有个正当理由将她困死。而挫其锐,则必先灭其心。张姮最厉害的,就是她的心。

张姮这日又到了成望宫,描绘金矿图,如今只差几笔就可完工,只是路线仍需她亲自着笔。可张昱亦不在乎了。他先一步皇帝来到成望宫等候,矗立在书案前,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张姮不禁讽刺,可也不愿与他接触。谁知张昱却主动搭讪:“长河殿下不想知道永州的事吗?”

张姮转身欲走,张昱却急道:“可怜元家的长孙,不过成年,父母便双双战死疆场。听说,元氏长子元稔和其妻萧氏,在城破之时,被齐国大将夏侯延派人围困。他夫妇二人的四肢被当场打断,至于萧氏,呵,据说,就在她夫君面前,被当场轮番凌辱啊。”

忠烈惨事,被一介皇宫贵胄如此轻贱,更拿来当做笑柄。虽然理智告诉张姮,不要去理会这个禽兽的污言秽语,可张昱明显不放过她:“元大将军威武,可却被人将其身也与其妻的残骸,一同悬挂于庐岭城门。任凭乌鸦琢食,碎肉由猛兽争夺,真是凄惨啊。”

张姮气息已乱,张昱又道:“你竟然如此冷血,竟然一滴泪也不留?呵,长河公主,你可真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啊。那一年元氏回来,你可多神气。可现在,连你的好姐妹也不知所踪。依本王看,只怕她也落得和萧氏同样的下场,或者那般姿色,可被齐人抓回多留一阵也不一定。就是不知她腹中可还有元氏的子嗣,如果有,那,殿下可还会千里奔袭,去救她呢?”

张姮此时转过身,张昱步步紧逼道:“不过他们这些莽夫面对齐国,死,倒是解脱了。可惜嘉志公没能将活着的两兄弟送给齐国,害得裴城百姓做了他们的替死鬼,真是一对废物。本王知道殿下身在宫里,消息不灵通,便再告诉你,听说那三公子重伤不治,而对你心心念念的老四,也如丧家犬一般苟且偷生。难为你还能躲在宫里锦衣玉食,竟一点不觉愧疚,心知这些人,可都是被你害死的。”

张姮终于忍不住出言讥讽:“呵,我害的,这份罪孽我可不能认。他们因何而死,可都逃不开宬王的功劳吧?!元枞三人为何在军情紧急的档口被扣在长阳,为何统帅是个阴险之徒,为何永州沦陷的消息,直到大安关被攻破才传到京师?恐怕兵部,都被你教唆了吧?”

张昱阴笑道:“不错!正是,谁让他们胆敢蔑视我!!一群天家的奴才,一群在皇族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不过是守在一处的看家狗!敢当众羞辱我这亲王!呵,那我就该让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张姮轻蔑道:“就为了一个草包?”

张昱讥笑道:“不然呢?”

张姮不屑道:“呵,张昱,你如此在意一个草包,那你也只能说明你也是个草包。不,你还算不上,你只是一个被生母生父视为敝履,却在泥泞中挣扎的臭虫。你天生体贱命短,活该你这辈是一枚弃卒.”

“啪!”张昱一掌打了过去,张姮早已瘦弱不堪的身子立时倒在地上,张昱踩着她的手,阴沉着脸道:“你说得对,不过现在,你眼里的臭虫已经让永州沦陷,已经让生灵涂炭。就像妖星局,你们全都是我的工具!你们这些贱人就该为我而死!包括那个林婉青,被凌虐!被残杀!那些胆敢阻碍我的,我全部都要剔除!”

张姮感受着手骨的剧痛道:“.你就如此对待你委以信任的辅臣?”

张昱发出病态的虐笑:“他知道与否有什么关系?林景臣现在就是我的一条狗!”

张姮想抽出她的手,可却是徒劳,换来的反而是更无情的碾压,又听他阴声道:“如今大势所趋,我将会是魏国的主宰,至于你,还有那个金陵王,你们最好的归宿只有死无全尸!哪怕化成怨鬼,也只能看着我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张昱还未说完,被猛地被击倒在地,竟是不放心张姮尾随而来的李珌。他听到门外侍卫交谈:“宬王早已等候公主,只等吩咐便可行事。”

李珌听罢岂不担心,击倒了他们便往里闯,可入目的就是这骇人的场景,立时一拳将张昱击飞,而后跟来的侍卫和侍监,再度被他打到在地。

张昱一顿,忽然狂妄大笑起来,擦着嘴角流出的血道:“金陵王!?你居然回来了!你居然抗旨不遵!好!你们两个都在,你们都在!”

此时殿外传来张思戚等人急切的声音,张昱抓住机会,立时夺门而去。

张姮知道,一切为时已晚,只抓这李珌,而对方也将她护在怀中。外面清晰可听张昱的先发制人:“父皇!金陵王抗旨不遵折返回都!!”随着声音落下,一众人也进到殿内,而张姮就和李珌拥在一起,这番事实,已不必追问了。

“长河?!金,你们!你们竟然!”张思戚语无伦次,已是暴跳如雷,万顺即便有心帮衬,可如此场面,就像那日含清殿,说也说不得了。

张姮倒是承认:“不错!我们,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而他为了我,也甘愿逆你的旨!”

张思戚怒目切齿,头又开始剧痛,李珌这时也道:“皇上,你虽然看到,可却没有听到。如今的事实,却只有一半。”

“住口!你!你这个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你竟敢忤逆朕!”张思戚怒起,立时叫来羽林卫将李珌绑缚起来,张姮急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张昱搀扶张思戚,竟推波作浪:“父皇!你保重龙体,目前战况不稳,金陵王,怎么也是金陵军的统帅!”

“住口!”张思戚推开他,果然因这一句话,立时就要处死李珌;这厮自以为大权在握,就敢公然忤逆,和那个元枞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来人!把他拖出去就地斩了!还有那个元枞!你们都敢忤逆朕!来人去把他们都给朕就地处决!”

张昱忙劝道:“父皇息怒!”他又跑到张姮面前道:“长河,父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因为一个金陵王和一个天家的奴才,就坏了皇室的名声。”

他话音一落,立即拔出镇守宝剑朝着李珌刺去,可举剑之前,张姮就先一个砚台抡过去,立时叫对方头破血流,痛苦倒地。

张思戚指着她,嘴唇打颤,不可置信道:“你!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张姮丢了沾血的烛台,挡在李珌身前,反而镇定自若,冷冷道:“疯?不!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明白看得清楚过。张昱,他作为人,却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做人该做的事,更不知人伦天道,那他活着,就是这世间的臭虫,我只是碾死一只臭虫而已!”

张思戚被刺激得连连退后,怒指她:“好,好,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悟!也不为自己的罪孽忏悔,你好,好得很啊!枉朕维护你!恩宠你!当你是朕最宠爱的.”

张姮冷笑:“呵,皇上,你也说你当我是你最宠爱的。那扪心自问,你从我回宫之初到现在,真有付出过亲情吗?我们只是君臣,不,我甚至连臣子的位份都够不上,我在你还有张昱眼里从来都是罪人!是你们随时可利用可抛弃!甚至在无聊烦闷时的消遣。”

张思戚已是批逆龙鳞,此时此刻,竟说不出一句应对当下的话,只听张姮又道:“你们这些人,杀人不用刀!我打他,也只是想告诉你们,论害人,我只会当着你们的面,而不是在阴暗处,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张昱倒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知,万顺不得不求旨救人。而张思戚猛然清醒过来,却先下旨将张姮和李珌押入刑部大牢!此举震惊皇宫上下,试问哪朝那代,皇帝将一位公主送入牢门,这无疑是史料中最新颖的一章。

当两人来到阴暗的牢中,虽然尚在夏日,可却低寒无比。好在鲁唯昌并未将两人分开关押,又额外送来稻草棉褥,吩咐狱卒不得为难,就哀叹一声离去了。

张姮看着隔壁的李珌,忽然噗嗤笑了,如今身在牢狱,反而嬉笑起来:“安承,你这个傻子。一回来就蹲了大牢,你这个王爷,不仅是农夫花匠绣娘,如今倒配个新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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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珌竟也笑了:“你不用担心,至少现在我可以一一实现愿望只是,宬王那样对你,我实在是”

张姮靠过去道:“他就是故意激我,我也不后悔打他,我只是遗憾没用那砚台彻底打废他。这个无耻的东西,就这么一次机会,我竟然浪费了。”

两人身陷囫囵,竟还有心情调笑,又因为无人打扰,反倒比平时更为自在。或许濒临绝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李珌真的是一副最好的苦口良方。相比宽慰之言,这般柔情蜜意才是最宝贵的。而所谓的坚强,却原来不过是麻木的另一种解释。

这里好像真的不是牢笼了,而是又变成了鹰谷的花田。

窗外日升月起,大约已过了三日,这期间留守长阳的人陆陆续续来探监,除去安慰,也是想尽办法送些物尽急用的日常物品,甚至吃食也是顾及两人的口味单做。这番对待,倒显得比张昱要好太多。除去太医诊治,张思戚并未过多探望,他现在更多的,是把自己又关起来胡思乱想,或者迁怒于人。

——皇宫,倒显得比牢狱更可悲。

时日一天天度过,张思戚并未下旨处置二人,但也没有召见询问,也不知张昱是否做了无用功。今日只身来探监,一眼便见两人居然关在比邻,隐着怒火道:“两位殿下,别来无恙。”

张姮不理,李珌自是一并,甚至背对,连看都不想看他,深怕脏了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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