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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欲壑

第264章欲壑

“王爷最近诸事烦扰,可有否发现城中局势古怪?”一直藏匿于宣王府的邓汇,他的声音忽然在黑夜下响起,张啓之闻声,这才想起他来。可被朝廷连番打压,张啓之又哪有闲心关注别的。

邓汇见他不明,笑着又问:“那王爷最近可收到宫内人的消息?”

他这么说,张啓之确实有段日子不曾收到过宫内消息,不管是槿绵还是安插的人手仿佛人间蒸发。不过槿绵身为张姮的近身婢女,日前被自己暗示,不来想是东宫已听他命将人处置了。但那些宫人就算宫务绊身,总不能一点动向也无,如今看来确实突兀。

邓汇忽地又道:“方才统领说,他见到内史去往固国公府,只怕下官心中所想已成真了。丞相,怕是要反了。”

“什么!?”他这番话让张啓之和隐杀士同时一惊;没想到丞相以臣子之身忤逆君上,不过转念想,谢珖有此一举,只怕是知道了谢舷给家族带来的祸事,又见朝廷之势尽数被宬王垄断,君王愈发有了撤职之心,所以打算孤注一掷吧。

可丞相.或许有这种狼子野心,但他有何军力谋反呢?

邓汇踏进堂内,接着说道:“王爷不必感到奇怪,丞相有此一招,或许是迫不得已,也更是借着措手不及,想来个一网打尽。毕竟万寿之庆,是难得的君臣同乐时,谁能想到再这样的场面中,会有人弑君谋逆呢?”

张啓之不信:“若说他儿子或许会,可谢珖这老狐狸绝不可能!这代价太大,万一不成他谢家就此灭亡,他会为了一个儿子带上全家人一同赴死!?”

邓汇道:“王爷不为人父,自是不知这父子一脉的心性。何况谢舷做出那事聚联财富,早已触动了人性的逆鳞,事情被揭发,谢家一样满门抄斩。这倒不是下官夸张,只因那温沨。自从王爷派人去了小秋山,可至今不见有人回还,怕只怕已经尽数遭了埋伏。而小秋山据下官所知,好像正和谢舷隐秘城外的地下赌坊是一脉。”

“咣!”张啓之不慎碰到了香炉,他没想到温沨竟真的从冤案追查到赌坊的事,可恨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对方行的是明修暗度之计。

从立场上讲,温沨与张姮有了隔阂,张昱抓准时机必然得到他的投靠,自然更会无所顾虑,利用这份冤仇扳倒所有的政敌。

可张啓之于长阳的阴诡中隐藏了十年,对谢家不说了解,可也知道他们不过是一门贪财好利的文生,终究没有兵权,如何能抗衡得了皇城的层层兵力。忙道:“谢珖难道还有别的筹码吗?如今的长阳可谓严防死守,他有什么本事弑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邓汇道:“王爷所言不假,不过,长阳再严防,可他针对的只是皇帝一人,只要他能控制大晟殿,那外面的兵力再多也只有听命的份。这也是他狡猾的地方,毕竟谁能想到向来忠君的丞相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何况宫里,王爷的耳目说过万公公自半月前开始严查内侍,从御前侍监到外事公公无一例外,这很明显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碍于皇帝所以没敢言明,可他身为太平宫总领大监,不可能无缘无故,并亲自严查。”

“难道说,他在那时,就发现谢珖有可能再打皇帝的主意?”

“下官只相信以丞相的狡狯,势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本身他谢家除了丞相都基本上是下九卿的官位,而一些宫廷警卫也并非都隶属禁军,所以除非当夜发生变故,禁军只能留守三帝殿和大晟殿,如此兵力就会缩减。介时丞相与他人合谋,调度一些看似是护卫,但实则是逼宫的守军也并非难事了。另外谢舷之所以去接触固国公,也该是去拉他入盟,毕竟苏大公子可是当事人之一,罪责被揭露,他们苏家可也难逃干系。除此还有与谢舷狼狈为奸,记录于账目中的各种朝廷官吏,他们也都因家人牵累,看情势,绝对是箭已在弦了。而且就在最近,更听说梁国使臣与他们谢家也接触频繁。”

“梁国?”张啓之不予置否,而隐杀士统领却警惕道:“大人怎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哪知邓汇笑道:“我不但知道谢家的动向,还知道统领派出去的人,怕再也不能回还了。”

“你说什么?!”隐杀士统领震惊,虽然他知道杀手历来是刀口舔血的职业,可这不代表他们会死在一介儒生和几个商人手里。

邓汇道:“王爷和统领,现而今不客气地说,怕都是当局者迷了。其实从那宫女传递消息开始,下官就在怀疑,她只是个宫女,纵然主子得宠,可这离宫的也未免太轻松顺利了。何况她频繁与宣王府接触,难道就不怕被人看到揭发出来?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纵的。”

张啓之恍然,他一直以为槿绵忠心,可不想竟是故意陷害他的诱饵,如果她说得都是假消息,那么他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势力分散,甚至折损了。

隐杀士统领手里的武器蓄势待发,当真是恨透了这般女人。

邓汇又道:“不过眼下知道其面目也不算晚,终究,王爷现在以退为进,已是大安了。”

张啓之却苦笑:“大安?刑部还有那么多烂摊子,你说大安?”

邓汇道:“虽然是不顺,但元氏遭难,如今确实停了对五方衙门的审查,纵然刑部揪着不放,没有证据,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吧?再者谢家欲谋逆,那么也就等于帮王爷洗脱了罪名,那什么科举案,曝尸案,截杀案,灭门案,大火案都统统与您无关了。只要王爷保住自己,那么来日方长,上天总还会给您机会的。”

邓汇说道此处,也不禁感慨这张啓之的残忍与帝王不相伯仲。

可对方被他一番劝慰,竟信以为真,忙附和道:“不错!你说得不错!纵然这些事与本王有嫌疑,可到底刑部没有证据,皇帝就算恨我也奈何不得!如今本王虽被剥夺了府邸和家财,可始终还是中廷太史令,是亲王,是朝廷的栋梁!所以就让谢家去反吧!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邓汇道:“王爷所言正是,而且丞相谋逆不管成败,都于王爷有极大益处。首先他若事败,那王爷自可以忠良之身斩杀这班奸佞,如此自然重新立于朝野。而朝局大乱,皇上的目光也只会在谢家上。反之若他事成,那皇帝已死,以谢珖对宬王的恨自然也不能留他,也间接助王爷减少了仕途的两大障碍,更可借皇族之身,号令群臣拨乱反正”

张啓之此刻激动地无语言表,原来,这一切不是上天的陷害,而是在给他制造新的机会,他一定要顺应天意反败为胜!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道:“但若丞相谋反的事事破,皇帝提前派人绞杀,那本王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邓汇道:“所以下官还得斗胆请统领再带人于城内埋伏,下官肯定,皇上万寿,如此君臣之宴,温行使一定不会错失良机。而一但他回来,那么谢家的种种就会披露皇帝之前,王爷定要在他进宫之前阻止他才行。”

张啓之深觉有理:“对!不能让这人见到皇帝,不能让他知道谢舷的阴谋。隐杀士听令!务必敢在温沨入宫之前将其截杀,包括他身边的人也统统除去。”

统领不敢违抗,而邓汇此时又道:“朝臣要入宫必定要走宫门,而皇帝万寿,除了尚舜门和南安门,绝不会再开其他宫门的。统领,为了此事顺利,务必让府内剩余尽数隐藏尚舜门伺机行事。”

统领对邓汇的话倒是将信将疑,如此做简直是倾巢而出,说道:“王爷之命属下不敢违抗,只是所有遣出,万一有人后方突袭,那”

张啓之怒道:“事已至此,本王还有什么后路可防!你若在瞻前顾后,难不成你们见大公主离世,已决心另投明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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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不敢再言,虽然他确实心中有这个打算,只现在长阳并无明主,何况大公主的罪行早已昭然若揭,其他州府也恐难容他们,无奈解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为,既然要截杀,那么属下应尽快安插眼线布控,不光是尚舜门。”

邓汇道:“王爷如今不能再分散自己的势力,还是专攻一处即可,否则顾此失彼,万一被丞相的人洞察也是麻烦。统领,您要切记,如今朝野上下,可都盯着宣王。”

张啓之道:“邓大人所言有理,你去办吧,这件事若再出纰漏,那你们隐杀士一个也别想活了!”

“是”

时间便随着隐杀士的再一次妥协而逝,转眼万寿既到,也不知即将而至的大喜,还是汹涌的大悲。

才是初晨十分,张姮和张昱便陪着他入太庙跪经祈愿。然后受宫人的朝贺与妃嫔同享盛宴,等鉴赏完各州各地进献的珍奇异宝,直到了下午申时方得片刻修整。

张啓之也才见到一直伴驾不离的张姮,但并非是刻意来东宫门前等她的。

他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只觉得事情既然已走到这一步,就不必在自怨自艾,左右谢珖今日必定谋逆,他只要找准时机作壁上观即可。只是宫内的眼线到目前也不见,也不知是谢家被察觉还是万顺给处理了,心忧之余,不得不亲自来找张姮提前预备。

何况他要重新聚敛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张姮也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她不但自身招聚的诸多势力足能牵制张昱,且她勾引到的那些男人也各个手握重权,非富即贵,更能成为他日后奠定朝野的基础。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张姮的心彻底拴在自己身上。

可世事,哪里都如他的意呢?他并不知道如今的穷途末路都是张姮一步步谋划,更没想到张姮早已看透了他,对这个旧爱早没了任何情绪,若他非要纠结,那大概只有反感一词了。见张啓之在她回去东宫的路上拦住,柔声询问:“这几日事多,我也顾不得你。给你的信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生怕宫里出事,以后你不能再让我这么生气了知道吗。不过现在亲眼看你如平常一样,倒也安心些。你也别怪我唐突,今日事多,你必然分身乏术,但总不见你,我这相思之苦有多难熬,所以等一会儿宴席空档,你可要好好安慰我知道吗?咱们还在那松苔桥见。唉,看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又耍脾气挑食了?嗯?”

张啓之话语绵长,又一副爱怜的神色,自信眼前人的不语也是颇受感动,抬手想去抚摸张姮有些消瘦的脸庞,却被她故意躲过。忙问道:“怎么了?生我的气了?不要这样,你知道我现在身不由己,朝廷最近有多少事都扣到我身上你知道吗?你的心我明白,那你也该明白我的苦楚。好了好了,忽然拦下你也是我不该,若是累了你就赶紧去歇息,莫要生我的气。”

张姮听罢,淡然对张啓之意在言外道:“是啊,你最好别惹我生气。否则我不高兴,就是金陵军不高兴,也是朝廷不高兴,说不准皇上会更不高兴。”(如懿传颖妃语录)

张啓之心里一顿,他感觉张姮这番话饱含威胁,可中途有侍监来寻他,只得暂时按下不提,心中宽慰自己,张姮是因为他的冷落而故意说得气话,也当是自己连日受挫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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