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离间谋
第259章离间谋朝上的事,张姮碍于槿绵并未让御前的侍监告知,但多少猜到张啓之目前的窘境。只是临至下午成阳大公主薨逝的消息突然传来,顿时心里一沉;这女人倒是帮张啓之躲过了一劫。
听阜安的意思,张啓之听得此消息,在朝上的表现可谓叫人刮目相看。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既身为朝廷的重臣就只忠心于皇帝,反观张思戚试探他于戌州的亲故也被他予以否定,言辞恳切,不管张昱和朝臣是否相信,但皇帝明显放了他一马。
最后张思戚“顺从”天意,也是君臣一心,下旨将成阳大公主降为郡公主,以郡王之礼修建王级陵寝,算是给这个生前风光无限的女人一个最后的交代,不过自始至终,皇帝也未恩准她的牌位立于太庙,也是对她罪责仍不予原谅的表现。不难看出,张思戚日后必定以大公主的丧葬挑起高家和何家的内斗,从而绞杀他内心真正的心腹大患。
但鞭长莫及,也只待日后再说。
倒是张思戚对张啓之暂没了芥蒂这点让张姮感到很不满;难道就因为这个女人,让张啓之再得以重生吗?心思郁结,以至于又染了风寒,出不得章风苑。
她端着药碗,看着槿绵无精打采,问发生什么事了。
槿绵今日偷偷去了三帝殿,本是想见见朝思暮想的张啓之,可听前殿人议论说成阳大公主薨了,更是担心。果然见他神情忧伤地离去,想安慰却又怕暴露,所以无精打采。见被问,只抱怨道:“殿下这不是病了吗,奴婢心里烦。而且听说宣王因至亲身死深受打击,朝上又被人连番逼迫,很是不落忍。”
阜平讽刺道:“他是亲王,他忧心自有他的,你只是个宫婢,替他烦什么?”
槿绵立刻反唇相讥:“怎么?!难道我还有错了?!你一天到晚不见人,殿下身边的大小事还不是我替你们这帮奴才担着,你反倒说我。哼,我就是替宣王不值怎么了!他是人中翘楚,备受皇室爱戴,民心所向,他这般人物,岂是你这阉人背后可以妄议的!”
阜平被她戳中痛点,气得浑身哆嗦,槿绵趁机对张姮道:“殿下!你看看这狗奴才,当着您面都敢放肆,殿下您不.”
“好了!都给我滚出去!”张姮重重放下药碗,震得药汤四溅。众人见她发怒,立即跪下请罪,但她却气急败坏单指阜平,临走时自是心中不服。待人退净,张姮叹气道:“真是无法无天,真是气死本宫了!”
槿绵假惺惺劝慰:“殿下消消气,都是些奴才,您何必计较伤了神。”
张姮只是哀怨:“最近本就事多,可身边还不消停,天天就知道拌嘴一点正事没有,哪怕他们帮本宫想想如何安置那些灾民也好,就会勾心斗角。”
槿绵道:“殿下您又多虑了,奴婢不是说了,这些有大臣有宣王殿下担着,您老是不听劝。”
张姮躺在靠垫上,闭目养神:“你虽然说得是正理,可偏偏本宫就是闲不住。如今皇上的万寿还在筹备,可灾民刚安顿又糟了难,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凶手至今也抓不到,刑部老这么渗着也不是办法。依本宫看,为了省下国库的银子,怕得动用帝姬空置的府邸了。”
槿绵听她絮叨可是心烦,可对方只自说自话:“灾民现在少说还有上千,这要是一闲置怕又要生事,若改日本宫身子好了,定要去求皇祖父恩准,左右权贵的府邸那么多,空屋院落也不少,莫说是安置些灾民,就是直接将房子给他们又有何妨?再不济也可以征用外城居民的,左右不过是予人一个遮风避雨之地,行善积德,朝廷也可省下多余的开支.”
她最后越说话音越小,槿绵低声唤她,见无动静,便知张姮已经睡去,自然也无心伺候。而且方才张姮所说的话多少让她有些顿悟,一想起人们说宣王深得民心,若此举转告给张啓之,那岂不是解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纵然她不懂朝事,可到底见不得心仪之人愁眉苦脸,定了主意,便悄悄离开了章风苑。
她离开后,张姮缓缓睁开了眼,嘴角升起一抹冷笑;有此一招,也是因槿绵那句民心所向。阜安曾私下告诉她,张啓之这几年聚拢了不少民心,当日街上遭难,可有不少百姓敢去医馆慰问,加上朝中也有了呼声,那断不能任其发展了。
阜平此时又进来对张姮道:“殿下,槿绵又偷摸出宫去了。怕是赶着给外人通风报信。”
张姮道:“我留着她,就是为了这个。”
阜平道:“恕奴才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这样?”
张姮却反问:“阜平,你觉得槿绵怎么样?”
阜平实话实说:“她背叛主子,勾结外人,莫说是东宫,就是其她宫也不容,这是触及了主子的底线。”
张姮点头道:“是了,人和人之间相好,不过是建立在对方不涉及自身底线的基础上,可很多事一旦触犯到了,那再好的交情也能反目。”
阜平若有所思,张姮却不再纠结,只让他报告收集到的讯息,对方忙道:“宋大夫一收到消息就抓紧配置能够驱散蘹香的几味药。可奇怪的是,他发现其中几味,各大药铺全部售罄了。”
张姮惊讶问道:“都被人买光了?药铺也没再进吗?”
阜平道:“药铺断货自然会补,可有人好像就盯着这点,药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被买光。”
张姮道:“看来,真有人要做些什么事了,连后路也给堵死了。”
阜平忙问:“那殿下接下来怎么办?宋大夫说少了那几味药是配不出的,就算用别的代替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张姮皱眉道:“没想到有人提前计划了这一步,要是这样,还真不好办了.咳咳咳!!”
“殿下?!”她没说完又是一阵猛咳,阜平忙帮她拍背顺气,张姮止住他道:“不要紧,时间有限,得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好。”
阜平忙道:“殿下,您这次的病怎么拖了一个月都不好,田御医的药怎么不灵了,奴才还是将槿心叫回来吧。”
张姮急道:“说了不用了,你听着,若是再寻不到剩下的药,那就让宋钰多准备些内外伤药以备不时之需。对了,固国公家怎么样了?”
阜平道:“苏大公子还一直半死不活的,看着人是废了。”
张姮笑道:“宋钰不会让他死的,你出去告诉他,现在人证不全,苏大公子也该清醒了。”
阜平见张姮顺了气,这才放心离开,但此时鸪儿一脸莫名的进来,手上还端着什么,张姮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忙道:“殿下,宫闱局知道您病了,让内廷司送来一些解味的松子和粱米,可那松子好像没剥减好,尽是些没仁的。”
张姮心里一顿,粱米?松子没仁?
东君查探的这个结果让她很意外,但何净柔没理由撒谎,毕竟,梁懿的现状是真,可她的状况和苏梓阳还不一样,至少有人经过的时候她有知觉,还能和你说话,尽管有气无力。
对此,宫里的人都说她是受了刺激,毕竟母国的人还在仍被冷落降位,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屈辱,所以致使性情大变。
可张姮不那么认为,单单就是她身边有一个形迹可疑的母国侍婢,就绝不会是意外。
再说槿绵,她拿着东宫令牌出宫后就直奔宣王府,因杜若被张啓之苛责疏离,而她又早已坦白自己利用身边近人设局,这让府里的家奴特别是丫鬟都开始远离这毒妇,深怕自己做了她的替罪冤魂。自然现在也没人告诉她槿绵又来传递消息。也因此,槿绵这次直接见到了张啓之本人,满眼皆是他那伟岸的身姿,简直像在梦境中,是媚眼如丝。
可张啓之对她这副丑态厌恶至极,直言让她有话快说,槿绵不敢耽搁,轻声细语地将张姮对于灾民的计策尽数吐露。对方开始只觉得不过是几句戏言,可耐不住现在时局的压迫急于翻身,何况现在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恐惧,那就是林蝶。
一年期限已过了大半,如果在剩下四个月他仍不能将吩咐达成,那么后果岂止是死这么简单。
想起林蝶的种种手段,张啓之的心跳就不断加速,恐惧之余也十分的震怒;张姮既然答应了让他的人出任主审,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以养病为名躲着这件事,她竟敢忤逆自己,简直该死!
可目前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不满,不但不能表露,还得留着她出谋划策;既然皇帝对于灾民的安置尚未定论,那么这倒是一个可以表现的机会,左右他不过是直言纳谏,而决策权在皇帝手里,就算激起民怨,那也是皇帝自己的烂摊子。
何况张昱如此咄咄逼人,他不能再让宬王一党得意。思及此,他忍着耐着性子从书柜取出个小盒递给槿绵道:“你做的好,这些就当是给你的嘉奖,时辰不早,未免惹人怀疑你先回宫去吧,日后再有事,大可托人带话。”
槿绵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那慢慢银票的盒子,激动地声音都发颤道:“为王爷办事,是奴婢三生有幸,王爷对奴婢的情,奴婢一定会牢记于心,定不辜负!”
她一番肺腑在张啓之听来却只感到反胃,见她还赖着不走,却又不能下令轰赶,毕竟这是张姮身边最重要的眼线。耐着性子又软语温存几句,这才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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