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攻守
第246章攻守
张姮与王洐的交谈,彻底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她没有感到反感,也没有恐慌,反而不断地思索王洐说得每一句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肤浅了,回府后便一直坐在厅内默不作声。槿绵这时端茶进来,好似劝慰道:“殿下,您这几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张姮摇头,槿绵又道:“奴婢知道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你若是有烦心的事,可以和奴婢说说,眼下安侍卫也不在了,您一定觉得孤单,奴婢实在是担心啊。”
张姮忽然道:“谢谢你的关心,安歌不在了,确实我的心好想缺了一块儿。”
槿绵笑道:“殿下看得起是奴婢的福气,虽然事多,可那都是男人的事,您跟着操什么心呢?”
张姮停顿了一下,似乎这才看清这个伶牙俐齿的槿绵,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操心?”
槿绵被她盯着,以为张姮终于正眼看自己了,心中无不雀跃,再接再厉道:“韶音那些事奴婢不好讲,可是阜平他们一个个总不在殿下身边伺候,就知道殿下有别的吩咐。奴婢虽然不聪明,可也是殿下的人,看您总这样劳心劳力实在是不落忍。所以奴婢劝您,万事有宣王殿下,您跟着参合什么呢?”
张姮看似打趣道:“你很了解宣王?”
槿绵脸顿时升起红霞,娇羞着嗔怪张姮道:“殿下这是取笑奴婢,宣王殿下的威名谁人不知啊。之前他解开了冤案,接待使臣也事事周到,比之宬王有过而不及,如今得了皇上赏识更是前途无量。而且他人还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温柔啊,这些都是奴婢听来的,奴婢只是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有宣王担待,殿下养好自己身子就好。”
张姮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是啊,这还有一个月就是皇上的万寿月了,到时候举国同庆,可免不了一番折腾,我是得好好养精蓄锐.最近也确实太累了,算了,就随它去罢,左右有宣王殿下担着,皇上才是至关重要的。”
既定了主意,张姮第二天便以精神不济为由,辞了接待韶音使臣的任务回了长庆殿休养。
至于什么钱庄什么苏梓阳什么命案,统统推至一边不去理睬。
杜若收到槿绵消息时,虽然对张姮忽然罢手有些疑惑,可一想诸事繁多,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便将此消息直接告诉了张啓之。
对方才得了皇上的嘉奖,又被赐予特权追查刑案。如今张姮袖手旁观,对他简直是有如神助,只觉得终于再没有人给他束缚。誓要在一个月内,皇上万寿之前将周邰的案子按照自己的意愿了节。
而且此行,元裳竟也要跟着元翦去破案,这可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这期间元裳能够彻底沉迷于他,那自然宬王想翻什么风浪都没机会了。再等他日使臣离去,寻个自己的人补上主审之职,那长阳城还算是攥在自己手里。
张啓之想到此忍不住大笑起来,感叹上天终于垂青于他,他终于要开始走上他的光明前途了。
杜若见他高兴自然也是欣喜的,只是一想到元裳,心中的妒火又止不住外冒。还是身边的丫鬟劝她:“小姐,这关乎王爷的大事,您就先忍一忍。等他日王爷大业得成,究竟是对他鞠躬尽瘁的身边人重要,还是一个空有架子的草包重要,孰轻孰重王爷是分得清的。”
杜若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可她元裳对张啓之从未有过帮衬,仅仅只是有个好爹就空得了张啓之的关注,这口怨气她如何咽得下?随即又怨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家势,为什么自己掏心挖肺依旧得不到张啓之的心。
她不甘心!她要让张啓之知道自己也有利用价值,她要变得更美,更具手段,她还要将朝廷那些有权势的人的心都抓到手里,就像长河公主一样.
之后的日子稍显平静,张姮在长庆殿休养,杜若则抓紧自己的步伐。而元裳,也“不负众望”在一次张啓之让隐杀士设计的圈套里,对拼命相救的人升起爱慕之情。
七月二十,张啓之,元翦和元裳浩浩荡荡的带回一众人犯的尸身回到长阳,而此行叫人瞩目的是,失踪许久的苏梓阳竟也被找到了。
朝上,苏沆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痛哭流涕,可苏梓阳却一副痴傻的样子。张啓之解释道:“皇上,自从您下旨让臣和元公子一起缉拿案犯,臣就一直紧着在五赢山追查,就在一处偏僻的山洞,发现有不少匪类聚集,而其中竟关押着苏公子,所以与四公子和五小姐率众一举歼灭,只不想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抓捕的活口竟也困兽犹斗,最后只能将尸首带回。让苏公子担惊受怕这么久,实在是不该。”
张思戚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只是除了元翦还是元裳,怪道:“怎么这次还有元氏的小姐?”
张啓之道:“是,五小姐并不在此次行动之列,可她巾帼不让须眉,听说有人残杀了朝堂忠义之士是义愤填膺,遂也和兄长一起歼灭敌寇。”
张思戚赞叹道:“好!不亏是将门虎女,这也是元枞教导有方。传朕旨意,此次缉拿凶匪元氏小姐有功,加封为七品贵人,赏绫罗百匹,首饰十箱,另赐夜明珠一颗。另外四公子也功不可没,赏黄金千两,银甲一具,宝马百匹。”
元枞急忙谢恩,这时有朝臣谏言道:“陛下,此次刑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侦破,也归咎于宣王殿下足智多谋,给冤者昭雪,这是皇上的福泽。”
张啓之忙道:“大人谬赞,此行多仰仗了四公子和五小姐,本王并不敢贪功,因为此次的匪徒非同一般,居然有邪教妖人混迹其中,若不是皇上洪福庇佑,只怕臣很难脱身了。”
张思戚和朝臣心惊,没想到又是玄天教作祟,当真觉得是阴魂不散,自然对张啓之的舍身取义不在顾虑,毕竟他是为朝廷出力,说道:“宣王此行辛苦,但你的功劳也不可抹,既然朝臣一直评定你的足智多谋,你又为朝廷尽心尽力,那朕”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昱出来打断谨言:“启奏父皇,宣王此举实属难得,既然他能为朝臣命案如此殚精竭虑,那儿臣奏请父皇,请赐宣王中廷太史令之职。”
张啓之一顿,不知这张昱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中廷太史令是负责监察百官的职位,他如此做,难道是发现了谢舷与他的来往?他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暴露吗?
哼,好个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如果身兼要职还偏偏放任谢舷胡为,那到时候他不受牵累就难了。立即推却道:“皇上,宬王殿下爱重,让臣甚为惶恐,且为朝廷出力本是臣应当的。可中廷太史令的职责实在沉重,臣怕担负不起,让陛下和殿下错爱。”
张昱笑道:“宣王太过自谦了,满朝文武现在都瞩目于你,先不说公务就是朋友间的交情,这份职务对你也刚刚好,何必推脱?”
张思戚听张昱的话,果然帝王的疑心症又起,张啓之顿时感到腹背受敌,接受与否,似乎都会害他陷入绝境。
谢珖此时反驳道:“宬王殿下一下就给宣王这么重的担子,他受宠若惊很正常,也是怕日后万一出了错漏被怪罪。倒不如慢慢来,虽然皇上和殿下爱惜人才,可拔苗助长难免会让宣王力不从心啊。”
张昱盯着谢珖道:“丞相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宣王如此人才,就这么隐去也实在委屈。既如此,那不妨让他先担任少廷,从六品官职慢慢做起,就好像内史,丞相的大公子那般不屑名利。”
谢珖和张啓之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都恨不得立即杀了张昱;他这分明是借故羞辱,特别是张啓之,想他掏心挖肺为朝廷办事,可到头来,张思戚和张昱这对父子依旧是百般贬低,让他多年积攒的恨意几乎冲破,正待他要反驳的时候。张思戚忽然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姜濋:“姜爱卿,你有何意见?”
姜濋这才出列上奏:“陛下明察,是非公断都是陛下的圣裁,臣相信以宣王殿下的心,不管是中廷太史令,还是下九卿的少廷,都能做到尽职尽责。何况大材小用也好,谨小慎微也罢,都会出现错漏。只要皇上您能时时监管纠正,那何等官位其实都一样,都是为了陛下和朝廷。”
张思戚听罢觉得有理,见张昱没有反对意见,于是下旨:“那今日朕就封宣王为中廷太史令,日后担负监察百官,不得疏忽。”
张啓之这才谢恩,暂时放下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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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侍监将消息完完整整转达给张姮的时候,她始终没放下手里太子的旧文手稿,表情淡淡地毫不在意,让槿绵打赏了就赶他离开。
如此态度,旁人或许疑虑,可在槿绵看来却尤为满意。特别是现在张姮的近身事都由她伺候,风头已经盖过槿心,很多长庆殿外的宫人看着势头调转,都开始争相巴结她,人也是越发得意,尤其是在装扮上,也是越来越妖艳张狂。
张姮对这些并不在意,事实上她对任何事也都提不起兴趣了,直到临近八月,小勇子他们从曲符带刘窈的绣品回来。
张姮对她的手艺自是满意,不过小勇子却说这其中另有波澜,忙道:“殿下幸亏派了人监督二小姐做工,否则那东武侯一家又不知要作什么妖了。”
“怎么?”张姮其实不觉得奇怪,如此殊荣却落在一个庶女身上,刘翕和刘挽不嫉妒才有鬼,果然听小勇子接着说:“您的谕令他们当然不敢违抗,但是在家里,二小姐依旧没什么地位,只是面上抬高了位份罢了。那大小姐自从去年落了不少伤,虽然再没出过门,可遇到外人仍是一副扭捏之态,装得楚楚可怜,好像世人都该看在她受伤的份上迁就她似的。还有那三小姐,似乎她觉得自己是刘家唯一的救星了,即便是面对宫里人也用下巴跟你说话,看着就讨厌。后来二小姐日日都在为刺绣忙活,她不但背后散布狂言,竟还处处捣乱。先是将那些赶工丝线毁坏,又是将针藏在哪个姨娘身上栽赃二小姐,几次教训还不知悔改,最后竟要在刺绣图上下药。奴才都觉得这女的是不是傻了,也不想想二小姐要是出事,她们能逃得过去吗?后来东武侯当场拿下本欲严惩,可那嫡夫人护短的很,竟厚颜无耻地说是小孩子一时胡闹,就将事遮过去了,还颠倒黑白责怪二小姐不谨慎,话语极尽羞辱,咱们都听得生气。可没办法东武侯就是耳根子软,妻女一通闹后,便塞给奴才们好多钱,希望咱们帮着瞒下呢。”
张姮听着这一家子的劣迹,没想到长阳那几天还没让他们吃够教训,连皇上亲封的人都敢蔑视,更妄动呈现的御物,着实可恨!不过此事也不能急,毕竟东武侯始终还是侯爵,纵然已经没有实权,皇上也得顾及宗亲的颜面。
她叫人先将绣品收好,此时槿绵一身粉红宫装大摇大摆地进来,也不行礼只是招呼一声殿下就站在一边,还不时搔首弄姿摆弄自己的妆容,众人看着着实不成体统,也不知怎么才离开两三月这槿绵就成了这样。
对此张姮倒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槿绵新带的耳坠——瑛红碧玺耳坠?!
张姮心里一沉,是槿绵偷拿了她的耳坠?还是这东西其实很普通?可那是张啓之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更言明是为她定制,只专属她一人的首饰。也正因如此她一直都舍不得带,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槿绵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