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重赋清景(十三)
越逢桐离开乾闻的那日,越溪桥已经可以出门见风了,便一定要跟着南门疏送他们到近郊,女儿则暂时交给了留在府里的重景带着。本来重景也是要去送的,但若是两个人都走了,女儿身边没了生身父母的照料,很可能不习惯,他也不会安心。倒不是说信不过明霄和抚宁,可就是不安心。
再加上逢桐本来也不怎么喜欢他,他就干脆不去了,只让南门疏和明霄他们一路保护好刚生产完不过半个月的刺猬。
其实刺猬精力旺盛,内力又足,除了下面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肚子也还没完全瘪下去,基本上同几年前没什么分别了。只是为了不让伤口撕裂更多,还是选择了乘马车。
“平安回湘南后,也想办法传个信来苍衡罢,不然我放心不下。”最后她还是抱了抱逢桐,拍拍他的宽肩,“明年早些来,陪我和惜儿过生辰。”
落半夏在一旁轻笑:“明年你可还想见我?”
刺猬笑得更灿烂:“巴不得你每年都来,多传授我些内功呢。”
即便日后不能时时相见,越溪桥还是庆幸逢桐选择了重霄阁,选择了宣。身份,武功,人品,所处局势和御下观念,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宣都比重景更适合当他的主子。
其实越逢桐也不确定明年是否真的能过来,但还是先作了安慰似的承诺:“会如约而至。”
虽然到底是未如约……
两人策马离开后,披着斗篷的越溪桥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个更重要的女儿在世子府里,便连忙跑上了车。
随行的除了同坐马车的明霄和南门疏,还有乾闻宫廷十卫中隶属于重景名下的枭夷卫以及回风卫中的不少高手,或是一人一骑或是隐于暗处,可以说完全不必担心遇到什么危险。
而刺猬此次出府,除了是要送亲弟弟离开,更是有话想单独同南门疏说。
南门疏当时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难得你有话要专门逮着我说。”
这么一听,明霄倒也产生了好奇。
“你就没发现重景出了点儿毛病么?”越溪桥还说得很小声,生怕马车外的护卫听见再去打小报告,“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就是不正常啊。”
南门疏心下一哆嗦:“他又吐血了?”
“血倒是没吐,可这些天我瞧着他的眼神有点吓人。看别人时还好,看惜儿时也还好,就是在看我的时候,巴不得要吃了我。”越溪桥轻叹。
明霄眨了眨眼睛,先道:“公子是许久未泄欲,难受疯了?”
“咳,这倒不至于,多半是亢奋。”
南门疏松了口气,回想起上个月从他们决定使计伤了闻浓的眼睛起,重景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之后又因为得到了刺猬的承诺而欣喜不已,更是不好好休息了,这些日子的精神就难免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一直没掉下来过。
“主要还是你终于同意嫁给他了,他是欢喜疯了。”南门疏道。
越溪桥思虑片刻后觉得他说得对。重景这些天看她时的眼神、对她说的话是有些偏执吓人,但她能感受到那都不是源于肉欲,可能就是兴奋而已。
马上,就到了他们初遇的第八年。早在决定娶她为妻时,这件事就成了他心头必须第一时间完成的要事,却因种种缘故耽误到了现在。
对重景来说,王位只是责任,娶她却是执念。早在十三年前起他便发誓此生只娶一个妻子,身心都只给她一人。本来他们的结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期间却出了那么多幺蛾子,他舍不得放弃她,又觉得放弃早已不爱他的她是为了两个人都好,已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好容易熬到了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他是真怕已经到怀里的妻子再因为什么跑了,自然要将她看得紧紧的。
像是这一趟出行就安排了那么多护卫,以她的武功根本冲不出这么个铁桶。
明霄也懂了,点头说:“公子与姑娘能破镜重圆实属不易,公子为此激动的确正常,昏礼结束就会好了罢。”
“这是个原因,可你说的另一个也对。”越溪桥微微皱眉,手指点了点下巴,认真地看向南门疏,“自从惜儿出生以来他就没好好休息过,这阵子又开始忙了,更不能放松,才会一直亢奋。”
南门疏耸了耸肩。重景的日常生活是很规律的,每日将睡三个半时辰。不过他也会以每日要完成的任务为基准来决定休息时间,任务多而难就少睡会儿,任务少而易却不会多睡。
且他即便是前一天少睡了,第二日也不会补回来。这样一算,他的休息确实算不上充足,还越来越少。
“这没办法,劝是劝不住的。何况你们婚事在即,需要筹备和留意的事情多,也没人会那么不长眼,在这个当口劝他补眠。”南门疏只能道。
刺猬细眉一拧:“劝不住就直接敲晕他,再在房里多燃些助眠的香,保证他能睡足。”
南门疏愣了愣,随即唇角一抽。好家伙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罢,难怪要特意找他来,不就是将这“敲晕”的任务交给了他?
前些日子在姝元面前说错了话,他到现在都没将人哄好,怎么都解释不清自己在外面真的没有女人,都是因为重景不让他将闻浓偷喝避孕药的事跟别人说。
给媳妇惹得炸了毛还没抚顺回去,这会儿又要惹个祖宗……
不过虽然心累,在为了重景好的前提下,刺猬的提议还是不错的——让他变得正常些,就不存在什么惹不惹的问题了。
于是回了世子府后,在重景毫无防备之时,南门疏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而后扛着人去了内院的另一间房。
房中需燃香,便不能在他们原来的房间,毕竟还安置着女儿。
重景一向浅眠,不借助外力根本睡不沉。越溪桥只让人燃了一夜的香,足够他沉睡,接着便等他自然醒了。
他沉睡期间,刺猬也不会只待在房里看孩子,时不时地会去瞅他一眼。没想到他睡沉了姿势还是这么老实,平躺在枕上,只一手搭在腹前动都不动一下,根本不用担心面具会不会扎到脸。
他在的那间屋子里的香驱干净后,越溪桥便开始跑去骚扰他,摸他下巴,戳他脸,捏他耳朵,扒他衣服,扒得他上身完全赤裸,只剩一条中裤。
她又将他上身正面的伤仔细看了一遍。其实后面的伤口更多,但都是小伤,她没法将他翻身,只能百无聊赖地先细细去摸肩颈和胸腹之上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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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景这次睡了不到三日,快三十个时辰,自然醒来时就见也已睡着的刺猬正趴在自己只有裤子的身上,口水已经流上他的胸了。
身体无力到一时半会儿无法起身,重景很快能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也能猜到这必是刺猬的主意。虽然有些耽误事更耽误时间,但长叹过后,无力的身躯确实轻松了,连心里都轻松了不少,不知多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看来这些日子是真的累了,睡一下也不赖。
清醒后他又躺了一会儿,能起身时,刺猬也抹着唇边的哈喇子醒了,抬眸见他睁开了眼睛,笑眯眯道:“舒服吗?”
重景微笑:“很舒服,我该谢谢桥儿。”
他抱着趴在他身上的刺猬起了身,刺猬却又一把将他压回了枕上,直勾勾地盯着他写满诧异的双眼。
重景只能任她看着。片刻后她的小手从他的下巴颏开始往上摸,一路摸到面具上,停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有点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