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沙克斯的阴谋（下）
不久后，亚斯塔率领一千犀岬骑兵回到震怒军团的营地。新的营地驻扎在荆杒城东面，距离南珈河不远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周围的树林已被砍伐殆尽，站在营地的瞭望塔上便能远远望见荆杒城的城楼。亚斯塔回到营地，即刻传令身兼近卫队长的副官沃尔特，令他将这一千犀岬骑兵混编进军团各支队。沃尔特一面吩咐下去，一面凑近亚斯塔小声说道：“一天前，我们收到钰盾城传来的一封欧利亚的亲笔书信。”
亚斯塔问道，“信中写了些什么？”
沃尔特一面取出那封随身携带的信递去亚斯塔的手中，一面说道：“信纸没有蜡封，只提到沙克斯会在三日内抵达我们的营地。”
“沙克斯？”亚斯塔展开那信纸，看着上边寥寥一行字迹，又看着信纸下方欧利亚的印章，思忖着说道，“看来欧利亚就快进攻荆杒城了。”
沃尔特不解地问：“既然欧利亚准备进攻荆杒城，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派沙克斯来我们的营地？”
“看来接下来这一战，欧利亚并不会全军出动，更不打算孤军作战。”亚斯塔说，“而且，以现在荆杒城，就算欧利亚出动整个暴风军团也必定会伤亡惨重。”
沃尔特猜测着问道：“所以欧利亚是想联合我们对荆杒城发起进攻？”
亚斯塔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沙克斯这一次是被欧利亚委以督军的身份。”
沃尔特又接着说道：“沙克斯这个人老奸巨猾，如果他是以督军的身份来的，那我们该怎么应付？”
亚斯塔于此倒并未有多少担心，只是平淡地说道：“不需要我们去应付他。沙克斯既然是老奸巨猾，自然就会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猜，他这一次是不会空手来的。至于说这之后的事，在我离开锡尔城的时候，沙伽罗大人还从火印城调拨了两千座狼骑兵和五百座狼骑士，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这里。在安朵丝与我们会合之前，这些人都归我来指挥。所以，就算需要配合欧利亚进攻荆杒城，我们也未必就会有多少损失。”
“可是如果安朵丝也收到消息，赶来与我们会合，调走这两千五百人呢？”
亚斯塔并没有沃尔特的担心，说道：“我想安朵丝短期内不会离开现在的驻地。尽管她不怎么聪明，可是她身边的马库斯却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们一定已经暗中投靠了欧利亚。”
沃尔特听了不免担心地问：“如果真是这样，那沙伽罗大人的势力不是被削弱了？”
亚斯塔摇头一笑，“事情远没有你想的简单，身处这样的时局，所有人都是墙头草。”
沃尔特猜测着亚斯塔的心思小声问道：“我们是否也该做一颗只弯不折的墙头草？”
亚斯塔笑道：“我们难道还不是吗？”
说着，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几日后的一天夜里，沙克斯在一支狮鹫骑士小队的护送下来到震怒军团的营地。
在简单的接见仪式与洗尘的晚宴之后，亚斯塔派沃尔特亲自安顿了随行的狮鹫骑士，与沙克斯两人回到自己的营房中。
营房的门关上的一刻，亚斯塔便一改此前的威严，毕恭毕敬的小声一句，“沙克斯长老。”
沙克斯回过身来，面上虽是满意的一笑，却微微一摆手，说道：“不用这样拘泥，免得万一被人发现会要猜疑。”
“是。”亚斯塔说着又凑近沙克斯问道，“您是为了进攻荆杒城的事来的吗？”
“是，也不全是。”沙克斯狡黠的一笑，“之前的事，你做得很好，现在，安朵丝已投靠了欧利亚。”
亚斯塔尽管心里清楚，此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巧合，却是故作一副谦逊的态度说道：“您的吩咐，我当然是要尽心尽力而为的。”说着，转而又不免一丝忧虑，“只是，如果失去了血狼军团，沙伽罗的势力也便削弱不少，这样会否打破了帝国的平衡？万一罹锘王有所察觉，我担心……”
沙克斯摇头道：“这正是罹锘王觊觎的平衡。否则，以欧利亚的一个暴风军团，无论有多强大，他都很难控制整个帝国。而且以他的目空一切，就算在将来承袭了罹锘的王位，帝国也必然将面临长期的分裂。”沙克斯说着，转而又问道，“我听说你回过锡尔城。”
“是的。”亚斯塔猜测着沙克斯的心思，说道，“我试探过沙伽罗，目前，他似乎并不认为安朵丝驻扎在两河流域是有心投靠欧利亚。”
“但他的心里一定会有所猜疑。”沙克斯说。
“如果是这样，沙伽罗就有可能因为感到威胁而针对欧利亚。”亚斯塔猜测道。
沙克斯自信的摇了摇头，“相反，沙伽罗只会表现得更安分。”
亚斯塔不解地问：“为什么？”
“沙伽罗麾下真正强大的是菲尼克丝的炽羽军团，可菲尼克丝不仅对于罹锘心怀绝对的忠诚，同样知道欧利亚身世的秘密，她是绝不会背叛帝国的。”沙克斯说，“这个时候，如果失去了安朵丝的血狼军团，沙伽罗应该明白，他所能调动的就只剩你的震怒军团了。以他的理性，是绝不会为了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去铤而走险的。”
“那……”亚斯塔思忖着沙克斯的话问道，“万一欧利亚的不可一世变本加厉，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不要忘了，机械帝国还有一个巴尔。”沙克斯说，“他王储的身份不仅是众所周知，他的雷翼军团更是目前帝国最强大的军团。欧利亚清楚这一点，以现在的暴风军团即便增加一倍的兵力，也是无法与巴尔的雷翼军团抗衡的。”
亚斯塔一阵沉默，他只觉已无法猜度沙克斯的心思。
沙克斯于是又接着说道：“如今的帝国不是一架只有两端的天平。而是在巴尔、欧利亚和沙伽罗之间建立起的平衡。”
亚斯塔问：“那我该怎么做？”。
6◇9◇书◇吧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沙克斯说，“必须让欧利亚看到你的价值，并且让他知道你是可以拉拢的。”
“这么说……”亚斯塔思忖着沙克斯话里的意思，接过话来试探地说道，“接下来进攻荆杒城，我是必须全力以赴了？”他这般说着已然面露为难的神色，尽管他早已料到沙克斯来此的目的，可于此之前却也仍心存一丝侥幸。
沙克斯于他心里那点算计是了解的，于是说道：“我们要得到的是将来足以控制帝国的权力，到了那时，今天所必然经受的这点损失都将变得不值一提。”
“可如果我真的毫无保留协助欧利亚，难免会招来沙伽罗的猜疑。”亚斯塔寻着理由说道，“一旦沙伽罗对我起疑，我难免会失去震怒军团的指挥权，到那时，欧利亚难道还会接纳孑然一身的我吗？”
沙克斯并未就此多言，而是自信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次去锡尔城，沙伽罗的意思应该也是让你协助欧利亚。”
亚斯塔沉默的不作回答。
沙克斯于是又接着说道：“我想，菲尼克丝应该已经把欧利亚身世的秘密告诉了沙伽罗。这已是沙伽罗向罹锘表现忠诚的最后时机，他必须借着这个机会解除与欧利亚之间的芥蒂，更甚至会在欧利亚面前表现出臣服。以令罹锘看到帝国未来的平衡，而不是分裂。”
亚斯塔并未想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却也不想因为多问而被看出他的心计不足。
“尽管巴尔已被立为王储，但在罹锘心里，王位的继承人早已不再是已成魔人的巴尔。何况，欧利亚才是真正的嫡出，只是碍于他母亲的身份，他的身世始终只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沙克斯说，“但总有一天，罹锘会给他想赐予他的一切。但现在，罹锘要看到的是巴尔与欧利亚之间的平衡，直至他认为欧利亚可以反制巴尔的时机。如果沙伽罗始终不能让罹锘看到他有所倾向，那罹锘一定会心生顾忌，会担心将来有一天沙伽罗趁着欧利亚与巴尔的王权之争，独霸南珈河以东的地域，建立自己的王国。罹锘是绝不会容下这个隐患的存在的，一旦平定修真者，他就会派出巴尔的雷翼军团与沙伽罗一战，借此消除沙伽罗这个隐患的同时，也削弱巴尔。这一点，沙伽罗也应该会想到。”
“可是就算投靠欧利亚，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亚斯塔说，“在欧利亚的眼里只有机甲师，根本容不下我们这些人。”
“这正是我们所要的。”沙克斯说，“一旦欧利亚继承了机械帝国，他的手中只有掌控机甲师的权力，而炼术师、刺魂者，还有北方临渊沼泽的血隐者以及那些流落的修真者，都将由我们所掌控，到那时，帝国将落入谁的手中，谁也无法定论。”
亚斯塔于沙克斯的话细细一阵思忖，默然点了点头。
“而且这一次，欧利亚为了收买你，让我带来了一百箱元核。”沙克斯说着，又强调道，“这一百箱元核都是属于你的，无关帝国对于军团的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