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逆境与绝境（下）
欧利亚领着玄垣走出柱形传送通道时，罹锘已等待在那里。“你出现在这里，看来我所预料的那微渺的可能终是成了现实。”罹锘看着面前的玄垣说道。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玄垣问道，“钢塔城呢？”
罹锘答道：“钢塔城就在机械城的上方，你看不见它，却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难道钢塔城已完成了于神界的晋升？”玄垣问，“那我此时……”
罹锘不等他说完，便摇头道：“神界的创造仍未完成。我不过是借以能量隐藏了钢塔城。”他这般说着，又转而说道，“现在，我们该谈论有关你的事了。”
“我终也没能得到圣晖王朝的皇位。”玄垣懊恼地说道，“不止如此，如今的我已被这世界所背叛。”、
“我提醒过你，但你依然执着于你的追求，正是因为觊觎成为世人敬仰的王者，才令你的王者之路衍生出接连的变数。真正阻止你登上王位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罹锘说道，“身为王者应有一刻孤独之心，因为我们看得太过长远，而令世人无以理解。身为王者所要做的，不是得获世人的理解，而是带领世人去向那远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玄垣说道。
“不，你并不明白。”罹锘说道，“这个世界需要压迫，唯有压迫才能迫使世人放下愚昧的偏执，服从于圣明的指引。在世人的眼中，我曾经就如恶魔一般的存在，可今时，我却将创造神界。那些愚昧的世人，就像风中的草芥，他们从未有过真理的方向。身为王者的我们，不是以细雨般的怜悯去呵护、去纵容世人，而是要如飓风一般，令他们臣服于我们所指的方向。在你了悟这一切之前，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玄垣问道：“那在你看来，今时的我该怎么做？”
罹锘答道：“征服世界，夺取王权。”
“你能够帮助我。”玄垣试探地说道，“可是，你会帮助我吗？”
罹锘说道：“我会否帮助你取决于你是否已认定你的目的，是否确信，为那目的不惜一切，甚至失去你身为明王的荣耀。”
“我还有身为明王的荣耀吗？今时的我已被世人所背叛，我已然一无所有，这所谓的明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玄垣愤怒的说道。
罹锘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要得到王权，唯有借以一场战争呢？而这场战争必然要以打破圣晖王朝的格局为代价，唯有推翻这一切，才能令你重建一个属于你的王朝。”
玄垣于罹锘这番话中犹豫的沉默了。
“看来你已然没有做出决定。”罹锘冷漠地说道，“也许枷魂峡谷才是你真正的归宿。还是离开这里，去选择曾经的选择。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未能成为王者而毁灭，它只是会走向不同的方向。命运本就有无数的选择，或许你所掌握的是真理，但迦叶所信仰的也未必就不是真理。”
“不。”玄垣蓦然说道，“这个世界的文明必须由我来引领。”
“你真的决定了吗？”罹锘质疑地问道，“我不会为了你的犹豫而付出无谓的牺牲，因为那也许将令曾经的机械帝国永远载入黑暗的史册。”
玄垣这时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会愿意帮助我？”
“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梦想。”罹锘答道，“如今我的梦想就将实现，但这梦想在愚昧的世人眼中也许依然不被认可，甚至将被圣晖王朝的当权者所诋毁，用以禁锢世人的梦想。就像曾经，修真者压制机甲师一样。在你们所有人的眼中，我的梦想被视为疯狂，可是、梦想本就是疯狂。”
“你说的没错。”玄垣认同地说道，“我不会再犹豫。”
“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你准备的计划了。”罹锘说道，“但这终将由你来选择。”
“请明示。”
罹锘接着说道：“你应该清楚，自从五道元符的御神者化身明王之后，在五位明王与娑罗双树之间已建立相生的循环。如果其中一位明王遭遇威胁，这巡回便会借以娑罗双树将其他明王的能量汇集于其。”
“雨默的确说过。”玄垣说道。
“而娑罗双树尽管蕴藏无限的智慧，但它终归是由远古文明所创造。它所拥有的是基于智慧运行的逻辑。但逻辑本终究是千变万化，即便远古的至高文明也无以运算所有的逻辑。”罹锘说道，“如果我们能够以逻辑去干预娑罗双树的逻辑，就有可能令你集五位明王于一身。”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利落指着周围的水晶容器，说道：“每一个容器中的能量都相当于半个军团的机甲师所能释放的能量，他们将模拟你所面对的威胁。”他这般说着，又指向令一处散发着褐色光影的水晶结界，继续说道：“而这个容器连接着地下娑罗双树蔓延的枝叶，当你置身其中，模拟你遭遇的威胁，娑罗双树就会将其他明王的能量引导于此。而这些模拟的威胁将会持续到其他明王的极限，最终将五位明王的元形将会消失，而娑罗双树为了平衡将会暂时将五位明王的能量倾注于你。”
“暂时？”玄垣问道，“那之后呢？”
“也许将来，娑罗双树会在这世间选出新的明王，再将你被赋予的其他明王的能量转移。”罹锘说，“但那或许将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更久远。也或许这世间再难有修真者能够企及巅峰的修为。无论怎样，那时的你都已是圣晖王朝唯一的王者，还有谁能动摇你的权威？”
“那你方才所说的战争又是什么？”玄垣问道。
“不要忘了，即便其他明王消失，那些修真者、炼术师，还有刺魂者也未必会臣服于你。更甚至会因你集五位明王的力量于一身而怀疑你。”罹锘说道，“我将令欧利亚率领暴风军团，联合雷翼军团发动一场新的战争，令这世界再度陷入混乱与恐慌。而那时，能够联合各族对抗欧利亚，解救世人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玄垣再次陷入沉默，他始终有所犹豫，这犹豫并非他的选择将令这世界再燃战火，而是他于罹锘的戒心。
罹锘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所以，这将取决于你的选择。无论你作何选择，于我而言，得与失只不过一丝的差别。但于你，却是天壤之别。”
玄垣心知，如今他已无退路。今时的他已然抛弃了一颗明王之心，曾经百余年的隐居，归来之后的励精图治，最终却沦落被世人所抛弃的结局。此中的愤怒与仇恨已令他决心，即便是要令这世界残破不堪，他也必然要夺回他曾经与今时失去的一切。
尽管他于罹锘并未做出回答，却于这沉默中坚定地走向那散发着褐色光影的水晶结界。
罹锘这时却说道：“等等。”
玄垣停下了脚步，问道：“难道你犹豫了吗？”
“我当然不会犹豫。”罹锘说道，“但你真的决定了吗？一旦你走进这水晶容器的结界，你将无法再回头。而我也将因此在此成为圣晖王朝的敌人。如果在你得获明王的力量之后，有所后悔，放弃主宰这世界，那我也将注定被载入黑暗的史册，而永远无以被冠以光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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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会后悔。”玄垣坚定的说道。
“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罹锘走向他的身边，指着那褐色的水晶结界的中央一道咒印，说道：“在这里留下地玄的明王印记，它将令你与这结界达成暂时的契约，令你与之融为一体，直至将其他明王之力聚集于你为止。”
玄垣毫不犹豫的将化出明王印记的掌心贴于那结界之上的印记，水晶的结界随之展开。玄垣踏入那结界中。当水晶结界再次合上的一刻，水晶的结界与四周其他的容器顿时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然而玄垣身在其中却感到自身的能量俨然被抽离，随着光芒愈发的耀眼，他只觉自身渐渐地虚弱。
一刻之后，玄垣消失于水晶的结界中，而在那结界的中心，凝聚成一颗褐色的能量体。当水晶的结界再次展开的一刻，罹锘伸出右臂，机甲的龙首倏然张开巨口，将那褐色的能量体吸入其中，罹锘的钢甲顿时绽放一片褐色的光影，这光影又渐渐的黯淡，隐没于狱火般猩红与深黑交错的钢甲之下。
欧利亚走近罹锘的身后，问道：“如今，您是否可以令我知晓您所布下的是怎样的一个局？”
罹锘放声笑道：“即便是明王，也终究无以摆脱内心的欲望、贪婪与仇恨。”
“您欺骗了玄垣？”欧利亚猜测着问道，“难道，你已得到了玄垣的明王之力？”
“一个完美的谎言，足以令玄垣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的深渊。”罹锘指着四周说道，“那些水晶的容器不过是用来替代玄垣维系娑罗双树与明王之间的感应，以令娑罗双树和其他明王无以察觉玄垣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