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暴风前的宁静
黎明时分，荆杒城的上空传来一阵轰鸣，引来城中一片恐慌。迦叶等人先后赶往娑罗双树的主干指出，抬头看着天空的钢塔城，此刻，钢塔城正与娑罗双树巨塔般的主干之顶缓缓地脱离。片刻之后，一艘巨大的飞艇飞离钢塔城的边界，向着北方而去。与此同时钢塔城的下方，对应魔神殿之处，一道道方形的钢铁之门层层的分开，一片闪烁着电光的白光中，一袭许德拉机甲的罹锘缓缓地沉降而下，降临于娑罗双树下，于迦叶的面前说道：“钢塔城即将晋升为神界，我将离开这里，与我的城去往源墟高原，以娑罗双树的指引寻找异次元之门。”
陌枷灵于此怀疑地问道：“你曾说钢塔城留在这里是为了封住娑罗双树，令渊沦之剑无以刺入封印解开第二重娑罗双树的密咒。”
“我所以曾那样说，是因为那时烬楠仍是这世界的威胁。”罹锘说，“而如今，烬楠体内的元神已被禁锢，在这世上将没有人能够解开娑罗双树的第二重密咒。”
陌枷灵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钢塔城不在烬楠体内的元神被禁锢时离开？而是今天？”
罹锘不紧不慢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不必再隐瞒。曾经、我从元神体的命轮中洞悉的秘密仅能创造你们所看到的钢塔城，这钢塔城仅能储存生命基元，以此为基础维系灵魂不灭，但这灵魂却如沉睡的摩迦的躯体，形如休眠。而真正的神界将令我们脱离生命基元，以能量维系灵魂，令思维于其中得以重塑。真正的摩迦神界微渺得仅如一粒沙尘，但却足以维系无数的灵魂，于微渺中凭借无限的思维创造一个博大的世界。所以我需要从娑罗双树中得获蕴藏的远古智慧，令钢塔城最终成为那神界。”
迦叶问道：“您是否想过，摩迦曾经创造了你所说的世界，而那摩迦神界又在这世上开创了我们的文明。在这背后，是否预示着，摩迦神界并非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也许您说的没错。”罹锘说道，“但追逐梦想从来都不是为了完美，而仅仅是为了无限的接近完美。”
迦叶认同地说道：“也许，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文明将由此走向不同的前路，但这或许也是新的起点。一个曾经的摩迦神界不曾抵达的起点。”
陌枷灵这时又插进话来向罹锘问道：“既然如此，刚才离开钢塔城的那艘飞艇是什么？”
“是欧利亚。”罹锘说道，“娑罗双树的智慧令我看到曾经的执着亦是我强加于世人的执念。当我从娑罗双树赐予的智慧中解析我们的未来时，欧利亚不愿选择我的路，他宁愿像今时一样存在于这世上。”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陌枷灵狐疑地看着罹锘，又看了一眼身旁始终沉默的玄垣。
“战争终不会带来未来，我想欧利亚应该已然明白。”罹锘说道，“钢塔城晋升为神界之时，这座庞大的机械城终将消失瓦解。而那艘飞艇将成为欧利亚的城。”
“是偏安于一座城，还是建立新的机械帝国吗？”陌枷灵说道，“您不要忘了，依据我们此前的约定，源墟高原如今已是骞林王国的领地。”
“这个世界终有这个世界的选择，能否令这个世界重建新的平衡，将决定于圣晖王朝的王。”罹锘威严的说道。
“难道欧利亚和他的暴风军团不是你的臣民吗？”陌枷灵反问道。
“那是曾经，而不是现在。”罹锘说道，“难道你希望我再介入这世界吗？”
玄垣适时的接过话来说道：“我们将以宽容面对这世上的各族。但这宽容仅限于盟友。”
“一切都将交由法则去定夺。”罹锘说着，展开身后的机械翼，升上空中，回到钢塔城。
陌枷灵抬头看着罹锘，向身边的迦叶问道：“您相信他的话吗？”在她这言语间，却望着玄垣。
不等迦叶回答，玄垣便说道：“无论罹锘的话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有所防范。必须派出斥候和青蜂雀，追踪钢塔城与欧利亚那艘飞艇的去向。”
钢塔城在离开荆杒城的上空之后，径直向着西北方而去，在越过荆棘山谷北方的雪脊山脉之后便失去了踪迹。而欧利亚的飞艇在进入临渊沼泽的上空之后，庞大的蝶形飞艇折叠起巨大的双翼，梭形的艇身层层的延展成一座碟形的机械城，随着机械城下方中心的能量体旋转的减缓，整座机械城缓缓地沉降于临渊沼泽腹地的幽暗森林新生的林中。
就在钢塔城离开荆杒城的上空之后，随着鬼煞之乱中那些所谓的血隐者销声匿迹，数月的时间，流言渐渐得以平息。
玄垣亦在此之后回到明玑城，试行新政。在新政的推动下，地处各国中心的明玑城盛极一时。且在明玑城新政的借鉴之下，各国各地接连效仿。
鬼煞之乱一度带来混乱与恐慌，从农耕到工商，许多行业一度停滞，由此所暴露的种种弊端，令玄垣得以利用锡尔城、火印城和两河流域凯尔之间已建立的合作关系，利用火印城的能源、锡尔城制造的机械为基础，又从凡人中挑选并培养为新的机甲师，借以凯尔的技术，由锡尔城制造轻型机甲，以机甲武装赋予凡人战力。由此弥补战后兵力的不足导致的各地治安的疏漏。
玄垣更是利用娑罗双树的蔓延于土地的修复，在明玑城与莹魄湖之间划出一片恢复农耕的土地，于此试行军户制，将南珈河东岸各镇募集的民兵囤积于此。
在此之后，玄垣又向迦叶提出，军户制需要严格的监管，而监管之职唯有各地下级元老院可以担当，同时也需在军队与元老院之间建立良性的关系。以此为由，令玄垣得以参与各地下级元老院的建立。
转眼又已初秋，霜刃王国与骞林王国之间因为流言而生的紧张态势早已成为过去。放眼世界，无论是各国之间，各族之间，还是各地之间，都已处于循环的平衡之中，彼此依赖，彼此尊重。而玄垣所做的一切也令他再次得获盛誉。
数月的时间，上级元老院和明王院已在明玑城建成，各地层层推选出的上级元老院长老也已前往明玑城。圣晖王朝的王推选一事已近在眼前。
就在凝锋启程前往明玑城之前，索罗长老与雪缨、凯尔、古铁等人再次被召回钰盾城。
此前，烬楠与伊睨前往源墟高原，迂回抵达钰盾城，而月影亦从明玑城前往两河流域，一路密查流言的源头与血隐者的踪迹，最终在钰盾城会和。
凝锋面对殿上的众人说道：“据如今的时局来看，此去明玑城，最终推选出的王也许非玄垣莫属。”
索罗长老说道：“从这数月来推行的新政来看，玄垣也的确不失为王的人选。只是……”
雪缨接过话来说道：“一个凭借阴谋得获民心的人有什么资格登上王朝的王座？”
“但我们毕竟没有证据。”凯尔说道，“而且据我在两河流域的了解，如今玄垣的声誉更胜从前。如果我们此行过多的质疑，或许只会令我们陷于不利。”
“未必没有证据，只是要想让这证据指向玄垣，十分牵强。”烬楠说道。
古铁这时说道：“鬼煞之乱期间，我就在两河流域的一处小镇，我曾经追踪过一个血隐者，但将近天明时，那个血隐者却如同焚化，散作一片烟尘，起初我也认为这与血隐者的出没如出一辙。但后来我遇见了月影，曾带她去过血隐者的消失之地。”他这般说着，又望向月影。
月影领会的接过话来说道：“我以元素分解分离那一片草木和泥土，发现了这些无以分解的晶尘。”她言语间取出一只指甲大小的方匣，将其中的晶尘倒在掌心，置于众人面前，“这与曾经在荆棘山谷一战中杀死的机甲师体内的元核十分相似。”
凯尔走近月影的面前，细看着她掌心的晶尘，说道：“这应该是出自魔魂元核。”
伊睨接过话来说道：“而据弥娅此前探知，玄垣曾经私见罹锘。所以这件事一定与玄垣有关。”
“有没有可能……”索罗长老有所犹豫的看着烬楠，说道，“我只是猜测，并无其他用意。”
“您请直言。”烬楠说道。
索罗长老于是又接着说道：“毕竟此前莱弥娅曾效忠机械帝国，血隐者消失之地发现这种元核，也并非绝对没有可能。我曾经怀疑，莱弥娅有可能暗中依然效忠于罹锘。”
烬楠于此解释道：“血隐者不同于机甲师，他们中间大多是亡者，即便是生者成为血隐者，也是与莱弥娅定下血契，经由莱弥娅的血液所化的血涡寄生于自体，在死亡之后得以所谓的重生。所以，在娑罗双树蔓延之地，他们必将被净化。”
“那如果是罹锘借以元核将他们改造成生化机体呢？”凯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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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睨面对这种种质疑，终是说道：“绝没有可能是血隐者。因为曾在火印城时，是我以元符火神净化了莱弥娅的禁术魂蚀之身。而且当时，鬼煞刺客团的血隐者就在殿外，在莱弥娅净化之时，他们亦魂归安息。所以在鬼煞之乱发生之前，血隐者就已然不存在。”
烬楠看着伊睨，无奈地说道：“我曾答应莱弥娅，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如今的她已失尽修为，与凡人无异，这将令她在这世上面对无尽的威胁。”
“那莱弥娅现在在哪里？”雪缨问。
“在雨默的身边。”伊睨答道。
“既然在雨默的身边，足以令她免遭威胁。”雪缨说，“如果她随雨默前往明玑城，对于指证玄垣将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