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新的格局
两日后，烬楠率领炎晖军团抵达荆杒城，这里的战事平息之后，世人渐已认定战争结束的现实，心生的希望令幸存的修真者着手于娑罗双树蔓延的枝叶之上重建荆杒城。在雨默和迦叶借以元符之力的协助之下，凭借修真术令荆杒城于娑罗双树掩盖的旧貌之上重现荆杒城的雏形，即便只是雏形，也足见胜却以往的宏伟。尽管上空的钢塔城遮蔽了日光，但交错悬浮于空中的水晶水道却将城池边缘的阳光导引至此，令这下方的城流光闪耀。
如今，御神殿已成为荆杒城新的中心，这座距娑罗双树巨塔般的主干不远之地，穹顶与拱门，长廊与花园错落而有序的宫殿，在流转的光影中犹如梦幻之境。
众人再次齐聚于御神殿的大殿之上，大殿的中央，一张幻化而出的巨型圆桌碧光影绕，于水晶的穹顶滑泻而下的白光交相辉映。
迦叶将正北之座留于烬楠，此刻烬楠的对面，正南之座上，罹锘威严地说道：“曾经的我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将共聚一堂。我曾是微渺的凡人，于修真者的殿堂不敢企及，而今天，我与你们，将决定这世界的命运。”
烬楠接过话来说道：“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修真者与凡人的血脉，这世界的文明属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何种族，无论强大抑或弱小。”
迦叶说道：“愿今日起，我们的文明将迎接全新的未来。所有的仇恨与旧怨，所有的误解与彷徨都将止于今日。”
玄垣这时看着烬楠向众人说道：“而这一切都将取决于晦明王的决定。”
烬楠接过话来说道：“我既已置身于此，便已然做出了决定。”
玄垣与罹锘彼此故作不经意的互望了一眼，又微微一摇头，说道：“你还记得曾经在枷魂峡谷，你许下-承诺将应允的三个约定吗？”
“我记得，我将放弃圣晖王朝的权位，我将归隐。”烬楠言语间思量着玄垣此时的用意，问道，“那第三个约定呢？”
玄垣看了一眼月影，说道：“据我所知，您体内元神的七层禁锢是您曾经修炼而成，既然如此，如果重塑五层元神禁锢，应该不是难事。”
“你是想让我再次禁锢元神？”烬楠顿时沉下一张脸来，问道。
“既然如今已经休战，那至此之后，在这世上将不再有战争。而您亦将归隐，元神的力量将不再用武之处。”玄垣这般说着，又话里有话地说道，“除非……”
“除非毁灭这世界？”烬楠轻蔑地一笑，“如果我有心毁灭这世界，即便重修五层元神禁锢，我亦可将其解除。”
“元神始终是这世界的威胁。”玄垣向众人说道，“唯有令这威胁不复存在，世人才能真正安心于未来。”
“那你想怎么做？”烬楠问。
“如今，雨默与迦叶已由元形重塑，再过五日，剩余的御神者也将以元形重塑，那时御神者将化身明王。”玄垣说道：“如果在您的元神禁锢之上，再加之五位御神者的封印，您就将无以解开元神禁锢。”
伊睨听到此，厉声说道：“我绝不赞成，一旦晦明王失去元神，恢复凡人之身，罹锘和我们之间的平衡就将再次被打破。”
玄垣并未辩驳，只说道：“今时的平衡已在我们与罹锘之间，而烬楠已在这平衡之外。”他这般说着，又望向雨默，“昨夜您对我所言的，现在应是众所周知的时候了。”
雨默不急不缓地说道：“五道元符的御神者一旦以元形重塑，化身明王，五位明王元形之力就将与罹锘之间建立新的平衡。”
欧利亚在雨默的言语间不禁于心中一惊，看了一眼身旁的罹锘。
罹锘此刻却平静地接过话来说道：“我体内的元神与晦明王不同，是基于元神体所创造，而并非本源。这就是我的元神之力终不及晦明王体内元神的原因。而我也无法得获沙克斯的元符风袭，既非本源的元神，又仅有一道元符疾霆，无论怎样，我都无以凭借渊沦之剑解开娑罗双树的第二重密咒。”他这般说着，又望向雨默，“也许你可以证明我的所言。”
雨默接过话来向众人说道：“罹锘体内的元神的确不同于烬楠。而至于元符风袭，他也的确无以拥有，七道元符均是衍生于娑罗双树，第一任御神者亦是由娑罗双树所选择，此后的传承更是需由上一任御神者授引，除非……”
伊睨在雨默的迟疑间问道：“既然是这样，沙克斯为什么可以拥有曾随第一任御神者小时的元符风袭与疾霆。”
“那是因为，沙克斯有着元符风袭与疾霆两道元符第一任御神者的血脉。”雨默说，“所以他才得以拥有这两道元符。”
罹锘接着说道：“我的元符疾霆正是由沙克斯所授引，而如今沙克斯已死，元符风袭此刻就在与娑罗双树相连的元神体中，它终将回归娑罗双树，或由娑罗双树于这世间选出新的御神者。”他这般说着，又望向烬楠，“所以，在今天，能够决定这世界，决定这文明存亡的，就唯有晦明王您了。”
玄垣这时即刻接过话来，向烬楠问道：“据迦叶所说，您无心毁灭这世界。那么您的决定呢？”
烬楠一阵沉默，而此刻，众人之中亦无人再言语。
许久，烬楠才向迦叶问道：“这是在座所有人的决定吗？”
玄垣即刻向迦叶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迦叶却依然说道：“在此之前，我并未得知今日的议事会有如此的决定。”他这言语间又望向雨默。
雨默接过话来向烬楠说道：“这选择将由您来决定。您可以否决，但您应该了解，剩余的两层元神禁锢并未解除，元神真正的力量并未显现。但解除五层元神禁锢的您，应该已然了解，元神所蕴藏并非只是强大的力量，更有着智慧，或者可以将此说为元神的意念。”
一旁的辛希雅问道：“如果五位明王之力不足以对抗罹锘呢？”
“明王将随娑罗双树的坤树长生，非罹锘的力量所能毁灭。”雨默说。
“既然这是众人的意愿。”烬楠站起身来，“五位明王诞生之时，我将封印五层元神。”话音刚落，便已离席而去。
凝锋与伊睨、藏风等人虽于此有所异议，但迫于时局亦无从反驳。凝锋更是在烬楠离去之时，随之起身，说道：“既然大局已定，我即日就将西行寻找莲华，于我而言，长生毫无意义。”
就在凝锋即将走出殿门之时，罹锘站起身来，返身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娑罗双树之坤树终将蔓延这个世界，地面的一切都将以娑罗双树的法则被修复、净化，我将赠你一艘飞艇，也许，你的长生将因此而变得有所意义。”
凝锋于他这话中止住了脚步，问道：“为什么？”
罹锘答道：“为了由此开始重建我们之间的信任。”
“五天之后，我在西城等你的飞艇。”凝锋于这言语间走出了殿外。
落日之时，罹锘与欧利亚回到空中钢塔城的魔神殿。
当殿门合上的一刻，欧利亚便不解地问道：“今天在御神殿中，雨默说的难道是真的？”
罹锘站在王座的一侧，紧握着椅背说道：“雨默说的的确不假。”
欧利亚不解地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您不在进攻荆杒城时就除掉御神者？”
“知道此前，我为什么派你先行出征吗？”罹锘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钢塔城未到最后一刻初具雏形吗？”欧利亚这般猜测着，又不禁疑惑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大可以不必急于出征。”
“你说的没错，钢塔城只是其一。”罹锘说，“其二是为了试探晦明王烬楠是否真的已和御神者分裂。其三，据我所知，御神者中，真正与晦明王烬楠分裂的也许只有玄垣。而晦明王烬楠与迦叶、凝锋，甚至伊睨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如果我亲手除掉御神者，极有可能激起晦明王烬楠于我的仇恨。”他这般说着，又顿了顿，“仇恨之下，难免令他为了除掉我而不惜毁灭这罪恶的世界。”
“可即便如此，若然此前雾隐森林一战我杀了凝锋，晦明王烬楠于我们不也一样会生出仇恨吗？”欧利亚不解的问。
罹锘摇头道：“结果绝然不同，如果由你除掉凝锋，我依然有斡旋的余地。毕竟剩余的御神者并不会因为凝锋的死而决心毁灭这世界。只需将凝锋的死归咎于你的一意孤行，毕竟有巴尔在先，这谎言只要有人愿意相信，终归能够自圆其说。而我可以利用其他御神者对于晦明王烬楠的顾忌，取得他们的信任。”
欧利亚揣度着罹锘这话中的用意，侧跪于地，俯首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