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阴谋与算计（下）
贝利亚尔和西蒙尼离开之后，巴尔向身边的瓦瑟恪问道：“你认为西蒙尼来此的目的，真的就只是为了接下来的一战吗？”瓦瑟恪直言说道：“以您以往的一意孤行，欧利亚有所担心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凝锋与沙伽罗的军队已今非昔比。万一交战之时，您这里又有何变数，单凭欧利亚的两个军团难免会要遭受重创的。”
巴尔面说道：“如果是别人说出这番话，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再也说不了话了。”
瓦瑟恪说道：“如果是别人，我也就不会这样直言不讳了。”
巴尔一笑，“你这也算是赞美吗？”
瓦瑟恪答道：“您应该相信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巴尔越发的笑出声来，只是转而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西蒙尼在这个时候来铘锋城，似乎与贝利亚尔多少有些关系。”
“我也这样认为。”瓦瑟恪说，“如果只是联络商议接下来的战事，不至于要派出他最得力的部下。毕竟，以您过往的为人，纵然是欧利亚亲自前来，您的战略不到交战的那一刻也始终是个变数。”
“既然你已猜到，为什么还要认同我由贝利亚尔安顿西蒙尼？”巴尔问，“这难道不是成全西蒙尼与贝利亚尔接近的机会吗？”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有所预料，已对贝利亚尔说了我们的兵力部署。”瓦瑟恪说。
“你是怎么对他说的？”巴尔问。
瓦瑟恪答道：“我告诉贝利亚尔，您将亲率五百蝎狮骑士作为预备队，而我将率领一千五百蝎狮骑士作为主力，由他率领一千蝎狮骑士为先锋。”
巴尔不无好奇地问：“为什么把我的预备队少算了五百蝎狮骑士？”
“因为，战场之上，有些人的目的未必只是单纯的杀敌。”瓦瑟恪说，“就像曾经亚斯塔在进攻钰盾城时设计陷害凯尔。”
“可那毕竟是亚斯塔的诡计。”巴尔说道，“这和欧利亚又有什么关系？”
瓦瑟恪却说道：“未必就没有关系，毕竟在那之后残废的凯尔离开了军队，他曾经请求过欧利亚，不因他失去军籍和骑士的身份而令她的妹妹失去军属的身份，欧利亚也曾应允。然而结果呢？凯尔的妹妹却还是死在了遣送回机械帝国的途中。”
巴尔摇头道：“你大概忘了，凯尔是罹锘王安插在亚斯塔身边的，这无疑是令亚斯塔的身边多了一双帝国的眼睛。这双眼睛也曾是欧利亚的眼睛。他又怎么会刺瞎自己的眼睛呢？”
瓦瑟恪再次提醒道：“可是您忘了欧利亚身边的沙克斯，据我所知，沙克斯与亚斯塔早有勾结。凯尔这双眼睛虽然也是欧利亚的，但对于沙克斯与亚斯塔暗中的往来却始终是个令他们暴露的隐患。这对欧利亚于沙克斯的信任，还有沙伽罗与亚斯塔的信任都是一个隐患。”
“你是说，亚斯塔当年与凯尔的陷害有是沙克斯的阴谋？”巴尔问。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但于您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瓦瑟恪说，“如果真的是沙克斯的阴谋，那当年，他会说服亚斯塔利用钰盾城一战除掉凯尔。也就难免今时他会再次说服欧利亚。何况，欧利亚如今的身份在机械帝国已然不是什么秘密，王储之争在所难免。以欧利亚对于您所处的劣势，难保他不会利用这个机会铤而走险。”
“你是说，他有可能会令西蒙尼说服贝利亚尔倒戈于我，在战场上对我不利？”巴尔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建议我将一千蝎狮骑士交给贝利亚尔指挥，而不削减他麾下的兵力。”
瓦瑟恪答道：“贝利亚尔这个人十分敏感，如果在这样的大战中削减他麾下的兵力，难免会令他有所猜疑，动摇他对您的忠心。在并不确信贝利亚尔的忠诚是偏向于您还是欧利亚之前，这样做未免得不偿失。”
巴尔自信的一笑道：“而且，以雷翼军团的士兵于我的忠诚，就算都交给贝利亚尔，也不可能倒戈于我。”
瓦瑟恪这时却凝起眉心说道：“所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为什么？”巴尔不解的问。
“因为雷翼军团的士兵于您的忠诚，欧利亚也十分清楚。”瓦瑟恪说，“所以欧利亚一定不会寄希望于贝利亚尔能够替他除掉您。”
“难道在他的麾下还有谁会成为我的威胁吗？”巴尔问。
瓦瑟恪提醒道：“您忘了，沙克斯的麾下还有一个鬼煞刺客团。在不久前的大战中，帝国失利，大军撤回源墟高原之后，这支军队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但罹锘王于此并未对沙克斯有所多问，甚至还将源墟高原南部的沉寂森林赐予莱弥娅作为驻地。由此可见，罹锘王应是早已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
“鬼煞刺客团？”巴尔不解地说道，“会是我的威胁吗？如果沙克斯真有一支这么强大的军队，且拥有元符风袭的他又为什么要臣服于欧利亚？”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真正可怕的，不是锋芒毕露的人，而是深藏不露的人。”瓦瑟恪严肃地说道，“而对于莱弥娅这个人，我曾经也有所耳闻，她的名字曾在壁仞城的修真者中近乎于神之子一般的存在，却也因为一场阴谋沦落至堕魂者一般被遗弃，想来她是早在机械帝国建立之前就已被沙克斯收容。而这样一个强大的人会臣服于沙克斯，已足见沙克斯的深不可测。”
巴尔却是轻松地一笑道：“不过庆幸的是，我的身边也有你。”
然而他这话却丝毫未令瓦瑟恪的愁容有所消散，“但毕竟，无论智谋还是战力，沙克斯应该都远在我之上。”
“你太妄自菲薄了。”巴尔站起身来，轻拍着瓦瑟恪的肩膀说道。
“不，”瓦瑟恪说，“我这只是自知之明。”
巴尔这时又蓦然收敛那一丝笑容，说道：“最初，罹锘王分派给我和欧利亚的士兵并没有多少分别，可是雷翼军团却始终凌驾于暴风军团之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瓦瑟恪看着巴尔，没有回答。
巴尔于是接着说道：“是因为忠诚与信任。所以我的士兵会遵从我的命令，经历炼狱一般的训练，没有丝毫的懈怠与畏惧，我的每一个士兵都是从死亡的边缘走来的。而这始终是暴风军团所没有的。所以，我相信，无论是谁，都无法从我的士兵面前取走我的生命。”
此时，另一边，贝利亚尔在命人安顿好一切之后，亲自领着西蒙尼去到他的房间，却只站在门外，说道：“您今晚就暂住在这里，我该去巡防了。”
“等等，”西蒙尼问道道，“你这是为了避嫌，还是于我有心回避？”
贝利亚尔没有回答。
西蒙尼于是向走廊的两侧各望了一眼，小声说道：“接下来欧利亚大人与巴尔大人的联合作战事关重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有些事我必须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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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亚尔心知无以推脱，于是些许不情愿的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问道：“您想了解什么？”
西蒙尼此前便已看出贝利亚尔对于欧利亚的忠诚已有所动摇，此时更加确信，于是说道：“至今在欧利亚大人的面前，我仍在以我的忠诚担保你的忠诚。”
贝利亚尔却反问道：“忠诚也是需要担保才能被信任的吗？”
西蒙尼于此并未辩驳，只失望地说道：“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可是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令你甘愿背叛欧利亚大人效忠于巴尔，难道就因为沙克斯吗？”
“我曾经的确是为了向沙克斯复仇，才答应欧利亚上演一出苦肉计来投靠巴尔大人。”贝利亚尔说，“可在那之后，我才发现，巴尔大人更值得我为之效忠。”
西蒙尼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贝利亚尔没有回答，只问道：“我们在欧利亚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是他于私利的衡量之间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还是……”
不等他这话说完，西蒙尼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欧利亚大人的利益便是暴风军团的利益，也是我们的利益。”
“果真是这样吗？”贝利亚尔不以为然地说道，“因为沙克斯的利用价值，欧利亚可以无视我们，甚至利用我与沙克斯的仇恨，以将来除去沙克斯为代价，令我加入巴尔大人的军团成为他的间谍。这就是您所说的我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