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不安定的因素（中）
“壁仞城既然已被沙伽罗占领，就必然会于此屯兵，只要确保壁仞城不会落入机械帝国的手中，眼下由谁驻守，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分别呢？而且，我想用不了多久，沙伽罗就会亲自来会见我们。”玄垣自信地说着，又转而说道，“而现在，我们真正需要做的有两件事，其一，是借以吟游诗人传播救世者之名。其二，便是赶往荆杒城，借以你的炼术和我的魂术令元符荼罗重新归于迦叶体内。”“没错，只要迦叶解开娑罗双树的密咒，荆杒城就将成为一座不破之城。”凝锋说，“到那时，我们的战士必将无所顾虑，所向披靡。”
玄垣却摇头道：“娑罗双树远不像我们所想象的简单，它甚至并非我们所以为的一棵树。我曾以占术洞悉未来的一刻，隐约的一刹见过它的形，我想那就是娑罗双树真正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凝锋不禁好奇地问。
玄垣却回避着答道，“但愿我们永远也不会真正看到。”他这般说着，又转而说道，“不过，既然如你所说，欧利亚在进攻荆杒城时，也曾极力摧毁阿输迦树。这样看来，罹锘应该对娑罗双树的秘密也有所了解。我们倒是可以于此加以利用，一旦迦叶重获元符荼罗，而我们又已集齐三件圣器，罹锘于此必然会有所顾忌。我们正好可以对此加以利用，以此威慑，令机械帝国不敢轻易来犯。”
凝锋点头道：“我这就部署圣盾军团于钰盾城的防御，我们尽快出发赶往荆杒城。”
于此同时，另一边，方才夺下壁仞城的沙伽罗立身于壁仞城的东城，背对城门，仰望着这座俨然云霄中的巍然耸立的圣城。
这座建于两座怪石嶙峋的巨峰之间的城池，却并非平地而起，而是于空中连接两座山峰而建。远处望去，当云雾于山峰缭绕时，整座城池俨然就漂浮在云端之上。
城中一如山势的走向，由低向高而建，一条条黑色石砖铺陈的主道从四方径直而上，汇聚于整座城巅峰的万仞神殿。而一条条环绕的街道层层的分布，连接着黑色砖石铺陈的主道，于城中形成条条环形的街道，各处尖塔般的屋舍紧密的排列于街道的两侧，直教整座壁仞城远远望去就像一座云中的城堡。
沙伽罗与菲尼克丝一同乘着她的凤凰机体先行抵达万仞神殿前，这座由苍白的巨石修筑的神殿，就像这时间最陡峭的山峰的极点，一道道锥形的白色巨石由外向内，由低向高层叠着，黎明赤红的晨光中，似燃烧的火焰，似黄金的巨塔。
沙伽罗走近万仞神殿的殿门前，双手用力的推开一对十人高的石门，一股袭人的寒意顿时从殿中袭来，令人猝不及防。
这万仞神殿不同于其他四座圣城的任何一座神殿，整个神殿中充满了阴寒之气，四壁水晶的灯盏中长明的蓝色灯火，将整个大殿映衬得愈发幽暗。
“这里真的是御神者的圣殿吗？”菲尼克丝看着眼前的神殿，不禁问道，“还是欧利亚对这里做了什么？”
沙伽罗摇了摇头，说道：“机械帝国进军两河流域，第一次攻陷壁仞城时，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
“可是我记得，曾经在钰盾城，我还年少时，听来过万仞神殿的长老说，这里金碧辉煌，流光飞舞，俨然万千世界交叠于此。”啻修罗说。
“我也曾听说过。”沙伽罗说，“壁仞城的不同之处，在于这里历代的御神者所擅长的魂术，他们能够借以魂术与亡者共存，借以亡者，连接生死之界，令两届的能量于此形成回流，而这回流就是壁仞城的生命之源。然而如今，壁仞城的御神者已经离去，这里的修真者也早已散尽，无法再维系两界的相通。说来真是讽刺……”沙伽罗话说到此，不禁一笑，“失去亡者世界的供养，生者的圣城竟沦为了一座死城。”
“这听来就像是诅咒。”啻修罗环顾着大殿自语道。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诅咒。”沙伽罗走向大殿尽头的神座，转身坐在冰冷的石椅上，借以后背的符文纹身透过钢甲颤动着赤金色的符文，这符文向着他的双臂延伸。随着他双手紧握神座的扶手，于四壁倏然呈现出一道道赤金色的符文阵，一时间，整座神殿笼于一片赤红的光影中。
“这里曾被视作唯有壁仞城的修真者才能于此长住的圣地，凡人的无以企及之地。说到底，所谓的神迹，不过是招摇的骗术。这里的修真者不过是因为两界能量的回流，而足以借此幻化出等同于实物的生存所需。”沙伽罗这般不屑地说着，却又转而些许忧虑地说道，“可是我们眼前最大的危机，就是食物补给。”
菲尼克丝点头道：“没错，以我们此时的储备，如果要顾及各军团，仅仅只能维持到冬天结束。”
这时亚斯塔也接过话来说道：“而且我在荆杒城撤军时，为了避免贝利亚尔的追击，只能丢弃了所有的军需物资。”
啻修罗清楚，亚斯塔这样说，无非是觊觎为他的震怒军团优先分得一些军需物资，于是说道：“不过荆杒城一战，欧利亚是战败仓促而逃，一定不及携带军需物资。而且，时隔不久，凝锋便率领联军北上，铃阁镇、钰盾城接连失守。凝锋一定夺取了大量的军需物资。”他这般说着，又稍作停顿，转向亚斯塔接着说道，“亚斯塔大人，以你在此之处的机智，应该会有办法的。”
“啻修罗说得没错。”沙伽罗于此虽然认同，却也不免顾虑，“只是，此前我与凝锋订下盟约时，就已经划出了塔陵王国的边界，可现在，我们又占领了壁仞城，还将借此控制霜棱山地的矿脉。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提取请求，凝锋一定会借机索要壁仞城。何况，据情报，壁仞城的御神者玄垣也已归来，他更不会任由我们占去原本属于他的圣城。”
菲尼克丝却于此并不认同，“可是，在此之前，壁仞城不是在机械帝国的手中吗？既然我们是从机械帝国的手中夺下的壁仞城，他们有什么理由让我们拱手相让？”
沙伽罗看着菲尼克丝反常的愤怒，但他心里清楚，她的愤怒并非只是为此，而更多的，是如今于机械帝国的背叛，以及与炼术师、尤其是修真者结成联盟的怨恨。毕竟，曾经火印城的叛乱失败之后，机甲师被迫西迁时，菲尼克丝就在迁徙的队伍中。当时，各城的修真者于沿途围追堵截，令无数的机甲师死于途中，菲尼克丝就是在那时亲眼见着一个个亲人就那样无助的死去。不止如此，就连年少的她也曾在混乱中被怒焰麒云兽踏伤，至今，她的身上依然留有火焰的灼痕。而那时，是罹锘在混战中将她救下，也正是因此，在菲尼克丝的心中，她的生命已然是属于罹锘的。
沙伽罗稍作缓和地说道：“如果凝锋没有率领联军进攻钰盾城，吸引了帝国军的主力，我们也是很难攻下壁仞城的。”
“就算是这样，壁仞城也是我们攻下的。”菲尼克丝依然固执地说，“而且，既然是凝锋提出与我们结盟，就应该为我们提供军需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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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克丝，”沙伽罗沉下一张脸来，严肃地说道，“你要知道，我们与凝锋结盟，不是为了臣服于这联盟，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新的王国。至于你所认为的理所当然，那不过是基于曾经，我们臣服于机械帝国，不过是罹锘手中一颗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
“可是……”
菲尼克丝这话方才出口，沙伽罗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再说了，等到你的心里真正放下于罹锘盲目的忠诚之时，你的想法自然会有所改变。”
啻修罗见着眼前忽然变得紧张的气氛，回头向身后的亚斯塔使了一个眼色。
亚斯塔见了，领会的一点头，上前一步，向沙伽罗说道：“其实，我们向联盟求取必要的物资，未必就要让出壁仞城，甚至无需让出霜棱山地。”
沙伽罗听着亚斯塔这样说，不禁一丝悦然，他清楚，以亚斯塔的智谋，必然是有了可行的对策，急于说道：“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