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不安定的因素（下）
亚斯塔于是接着说道：“眼前的局面，机械帝国的军队已经尽数撤回了浔龙河西岸，如果我们将壁仞城交给联盟，那便意味着，整个浔龙河东岸一线所有的城镇都将由圣盾军团和天启军团分兵驻守。而且，即便分兵驻守在壁仞城，同样需要消耗军需物资。”沙伽罗猜测着亚斯塔这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以替联盟驻守壁仞城为由？”
“是的。”亚斯塔狡黠的点头一笑。
“如果凝锋和玄垣他们不接受呢？”啻修罗问。
“我想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亚斯塔自信地说，“此前荆杒城和钰盾城的战事，已令天启军团和圣盾军团遭到重创，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会一力承担防御机械帝国的重压，看着我们在后方的塔陵沙漠坐享太平呢？”
“话虽是这样没错，但即便如此，联盟也极有可能只提供壁仞城守军所需的供给。”沙伽罗说，“那剩余的该怎么办呢？”
“您不是还控制着霜棱山地的矿脉吗？”亚斯塔说，“我们拥有机械帝国最先进的冶炼术，这是联盟的其他军团所不具备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由向联盟提出，拥有霜棱山地的矿脉。”
亚斯塔话说到此，沙伽罗便已然猜到了他的用意，于是说道：“你是说，我们用霜棱山地的铁矿冶炼的钢铁换取联盟的其他物资。”
“是的。”亚斯塔点了点头。
“看来眼下也只有这样了。”沙伽罗说着，即刻命令道，“啻修罗，你暂时率领幽魔军团驻守壁仞城，菲尼克丝即刻率炽羽军团赶往匣龙镇。亚斯塔率领震怒军团随我去往荆杒城，是时候在联盟中确定我们的地位了。”
啻修罗即刻领命，然而菲尼克丝却始终沉默，她心里清楚，沙伽罗如此安排，不过是因为对于她仍然心存戒心，所以才没有将壁仞城交由她来驻守。
沙伽罗此时明白菲尼克丝的心思，只是他更清楚，此时无论何种解释都注定无以平复菲尼克丝的内心，于是只对菲尼克丝又说了一句，“抵达匣龙镇之后，务必监督工程机甲师和匠人尽快完成改造，决不能有一丝的疏漏，那里将是塔陵王国未来最重要的军事要塞。”
翌日，沙伽罗便在亚斯塔的震怒军团护卫下向南出发，途中经历各处城镇。
随着战事的结束，得知机械帝国的大军已被赶回浔龙河西岸之后。战争中流落各地的凡人又纷纷回到曾经居住的城镇，随着城镇的人越来越多，也吸引着更多的人涌向城镇寻求谋生的机会。渐渐的，就连城镇的外围也出现了一个个简陋的村庄，整个两河流域正在缓缓地恢复曾经的生机。
于沿途，沙伽罗每到一处，几乎都会从吟游诗人那里听到有关烬楠的故事。
亚斯塔听着那些吟游诗人唱诵的诗篇，不屑地说道：“这大概又是那些修真者想出来的点子。想着御神者已不如曾经的风光，便造出一个傀儡来，巩固御神者暗中的权利罢了。”
“虽然你说的也没错。”沙伽罗冷静地说道，“但这些吟游诗人所歌颂的那个人，也许并不只是一个傀儡那么简单。”
亚斯塔听了，不禁好奇地问道：“您见过那个人吗？”
“虽然没有见过，但也不只一次听说过。”沙伽罗说，“而且啻修罗曾经率领狱蛛机体在匣龙镇实验机体时，曾经与他有过遭遇。据啻修罗说，仅仅凭借他一个人，几乎瞬间令狱蛛机体遭到重创。”
“可如果是您，不也能够重创狱蛛机体吗？”亚斯塔说道。
沙伽罗却摇了摇头，“那晚，他是面对数只狱蛛机体的合击。”
“照您这样说来，我也曾听说过有关救世者的传言。”亚斯塔说，“也许您还记得，我们在攻下羽士城时，便从城中的修真者那里听说过救世者。只是当时，我们将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了元符哀霜的取向，所以忽略了。”
“没错。”沙伽罗点头道，“现在想来，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机械帝国一点点的失去于这个战争中的优势。”
“如果真是这样……”亚斯塔犹豫的一阵沉默，细细回想着此前的经历，“从我与安朵丝进攻钰盾城的失利，再到后来欧利亚的失利，以及修真者先后与练术师和刺魂者结成的联盟，甚至三座圣城的御神者相继归来，也许真的和这个叫烬楠的人有关。”
“不论怎样，既然我们如今也加入了这联盟，救世者的存在于我们至少不是坏事。”沙伽罗说。
“可是万一机械帝国被战败，将来，那些修真者觊觎曾经的塔陵平原呢？”亚斯塔问，“逼近，在您的领地上，有着一座修真者视作最为神圣的羽士城存在。”
“这毕竟是将来的事。”沙伽罗于此却并无多少担心，“而且，即便机械帝国被战败，这个世界也不再是修真者的世界，御神者的时代已经结束，所有的圣城都将失去原有的意义，这个世界的平衡注定将被强者打破，也注定将有强者重新建立。”
就在沙伽罗与亚斯塔即将抵达荆杒城时，先行的使者已然将此消息传到了荆杒城。
如今，之前的一场大战带来的重创，依然没能令这座圣城完全的回复生机。就连阿输迦神殿也已然是一副残破的景象，构筑这神殿的阿输迦树上方穹形的冠顶中，枯黄的落叶随着阵阵的飘落于殿前的广场，而追风者与修真者，正以修真术借以符引不断的修复阿输迦树，然而却始终收效甚微。
当得知沙伽罗即将抵达的消息，陌枷灵不由得有所担心，毕竟，眼前荆杒城这一片颓败的景象，加之天启军团此前一战遭受的重创，种种因素都不利于在这个时候进行任何的谈判。
于是陌枷灵以迦叶的名义，召集此时城中的各御神者，以及藏风、烬楠和月影等人，齐聚于阿输迦神殿中，商讨沙伽罗这时前来的目的。
“我想沙伽罗这时前来的目的，不外乎是他占领壁仞城之后，疆域的重新划分。”凝锋说，“毕竟，此前我与他的誓约中，他的领地西面止于南珈河。”
“看来沙伽罗是因为了解，眼下天启军团和圣盾军团都遭受重创，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扩充疆域，甚至试图威逼我们于此认同。”陌枷灵说。
迦叶听着陌枷灵这话，即刻接着说道：“我想沙伽罗的目的未必是这样。毕竟壁仞城是他从机械帝国的手中夺下的，而且，如果他来此真的是为了威逼我们，那就应该率领最强的军团。可是他仅仅率领了亚斯塔已不完整的震怒军团。想来这不过是为了沿路的护卫。毕竟战事刚结束不久，时局依然动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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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枷灵却固执的再次说道：“我们还是小心防范为好，毕竟沙伽罗曾经效力于罹锘，这一次脱离机械帝国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有待长期的考量。”
“女人的心啊，若然是比绣眼鸟的绒羽还要细腻的东西。”玄垣一旁插进话来说道，“其实，沙伽罗占领壁仞城，于我们而言反倒更加有利。”
陌枷灵听着玄垣这话，不解的反问道：“可是，身为壁仞城御神者的您，难道就甘心看着他落入他人之手吗？”
玄垣无所谓的一笑：“只要不是敌人之手，又有什么分别呢？何况，壁仞城地处浔龙河东岸，与机械帝国对持的前沿，如果沙伽罗将壁仞城交还给我们，难道我们还要分兵去那里驻守吗？”
迦叶于玄垣这话中认同的微微一点头。
凝锋此刻也适时的接过话来说道：“相比之下，壁仞城交由沙伽罗来减轻整个防线的防守压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据我所知，沙伽罗眼下正面临食物储备的不足，他有可能会借助防守壁仞城，向我们索取食物补给。”
“既然我们已经结成联盟，对于沙伽罗的困境，也便没有理由视而不见。”迦叶说，“只是我们的食物储备也毕竟有限，分出多少需要仔细斟酌。”
“而且，如果万一沙伽罗与罹锘并非真的决裂，我们于此必须有所防备。”陌枷灵说道。
伊睨这时也紧接着说道：“我也赞成陌枷灵大人的说法。”
于陌枷灵和伊睨先后的言语中，玄垣与凝锋相视了一眼，一个是无奈的一笑，一个是凝重的愁容。
迦叶于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此时他也不便于此多言，毕竟，陌枷灵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她所说的未必在座的其他人就想不到。只不过，陌枷灵没有考虑到，在这联盟之处，这样的猜疑是决不能说出来的，毕竟，万一有心之人以此做把柄，从中离间，将对联盟极为不利。
然而迦叶也同样明白，这猜疑是于今时的联盟所无以避免的。毕竟机械帝国的军队重新退回了浔龙河西岸，这相当于世界又回归了曾经的和平。但世界的格局已经改变，曾经修真者统治的时代已经结束，但新的时代将从何而起，依然未知。各族之间，曾经为了抵抗共同的强敌而建立起联盟，但今时，说要面对却不止是生存，诸如领地、资源等等问题都将接踵而至，将令这联盟经受沉重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