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白银镜像（4）

耀英檀

我陷入了呆滞。芳芬雅说出了我早就默认她会执行的决定，或者是怀抱的触感让我陷入浅度恍惚。

织物上交错的线条纹理在我眼中逐渐清晰，后又逐渐淡化……

“咕吱——”

我突然听到芳芬雅的身体里窜出气泡的声音。

“噗……我可能还不算吃过晚饭。”

她把自己逗笑了，我才意识到我也是饥肠辘辘的状态。

这个时候蓝雁山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一本书，把它放在办公桌旁的专用柜里，漫步的样子有气无力，和芳芬雅一样。

“我去。”

我的目光转向厨房，脑筋已经开始放在冰箱食品的排布上打转，肩膀却被芳芬雅使劲捏了一下，迫使我重新坐回座位。

我今天有点累了。

不用芳芬雅提醒我，其实她也没去说什么，之后玻璃门后的油烟隐约带来葱姜的香味，蓝雁山踱步去厨房帮忙，马上便又回到房间消遣，懒散，担忧，游戏配置办公电脑桌上的启动开关，一切杂乱的想法作鸟兽散。

我回到房间，倒下就睡，隔夜之后被衣物包裹的讨厌紧张感围绕着我，晚饭也没吃过。

一旦从床上起身，血液循环突然要经过从心脏到头顶的垂直阻力，自己所思考的事情立刻被新一天的机械计划式工作行为占据。

不过今天再也无法像前几天那样，状态好到能马上总结出今天该干什么。

用筷子夹起冷食培根，蛋白包午餐肉以及少许肉松卷心菜奶油色沙拉酱的集合体，送进口腔中固定，然后像牛犊一般咀嚼着。

有些让我冷静的早餐，占据个人主义生活描写的绝大部分，对我来说那些看上去险恶实际重复性像是催债产业一样高的工作内容相比之下便褪去了色彩。

明天就是正式开放身份注册通道的第一天，在这之前，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类工作者就已经投入到对城市环境的净化里，而我毫不意外地被发配到那些危险系数最高的执行前线之内，很有旧时经历的感觉，但相比之前，我的知觉内已经少掉很多被强迫感。

无非就是突发性偷窃，脉络层次更复杂的还有私自聚集管制物的窝点；现存的对魔物经营场所内也是人心惶惶，近日内也都是关门大吉，更多的就是从其他组项里溜走的目标控制以及协助工作。

琐碎而又平淡一般，都是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进行远低于我身体负担的工作。

但是整体观看下来，这些密集发生和采集的事件，恰好又能反映出更大的隐患，在这段工作期内我们全体的努力，第一要务无非就是为了响应市政组的决策，他们从种族承诺不容辜负的角度出发，所提出的治安要求理应就是不容置疑的。

频繁收集到的小集体名目，在密集的审问工作下也有意外频频发生，街道上时常有警笛声掠过，不知道这个城市即将变化的人还会毫无知觉，而时刻关注这些城市暗中的人将终日无法摆脱在天际线内反射的声响，感到消极或者沸腾。

那种怪异的感觉，如果它所指认的情况正确，那么不希望这个城市成为友谊代言的魔物们已经花费相当大的链式传播成本来扰乱这里的秩序，它将成为新的废城，一个在繁荣假象下的束缚代号，在这种得到助长的必然恶意下成为新的阴影制造者，用毫无良知的博爱容纳在阴影中的东西。

封装盒中的调味沙拉见底，我去厨房取来了微沸的奶锅，就着硬面包咽下那些，刷碗擦桌，拉开窗帘对着城市的景色喝了两杯水。

芳芬雅和树霓云还没有起床，估计是在庆祝工作宽松期的到来，所以现在是在消化昨夜联机游戏的疲劳。

“咚咚。”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我抢在客人叩击门板之前打开了门锁，看到的却是宫哥的脸。

“……”

他像是直视刺眼的太阳一样，那种眼神从我的胸口上升到我的发际线，后来干脆盯着我。

他没说话。

“你需要这里帮忙么？”

“啊，对的。”

宫哥想要直接走进门被我拉住，随后才穿上了我给他的拖鞋。

芳芬雅起床时，就看到我们两个共同分享着同一壶绿茶，对着密密麻麻挤在屏幕下方的参考和表格备注记录指指点点。

我抬起头，看到她受惊般的表情，四周的头发还因为燥热打滚纠缠在一起。

“他来干什么。”

随后她直接指认着宫哥说道，又出现了，以前的模样，芳芬雅似乎对他存在的事实很不开心，或者那单纯只是戒备意味和口渴起床气的混合品。

“芳芬雅。”

抢在宫哥有所回答前，我对芳芬雅解释说：

“那个把我变成城市编制的计划，不是故意泡汤了么？”

“啊。”

芳芬雅应答着，过来瞅瞅屏幕，又用一只手狂乱的揉弄宫哥的头发，端起我的茶杯喝个精光，被苦味逼迫吐出前半截舌头。

我从她手里捧过茶杯，小心放在桌面：

“所以还是该像鹤羽晴阳那样让这里变成事务所啊，你两个月之前同意了，主要是我们得摆出相应的态度来，不然鹤羽晴阳在这边的反馈完全不好间接传达到我们这里。”

芳芬雅毫不在意我请愿的眼神，因为她以前的愿望，我总是想着她会对魔塔那边产生抵抗性。

“没关系啊，所以宫永赢的孩子跑到我们这边来，他也算是要交钱的客户么。”

“嘛，钱还是能给的。”

宫哥看着杯中的茶汤，缓缓说着。

“啊，那个，芳芬雅。”

我半抬起手臂，用被挡住的目光撇撇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