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疑患阴影

钱丽雯闻言惊住，很明显是想说什么，嘴张得老大，可却没发出声，嘴就那么大大张着，好像定格了似的。乔楚的心蓦地一沉。

她忘了！

耳畔，隆隆、森森，响起个声音，宛如无底深渊里看不见的洪荒巨兽发出的低吼。

完了！完了完了！！

这声音，乔楚听得出来，是自己的。是自己心里发出来的。像在跟无底深渊理看不见的洪荒巨兽对话。

不想，很快，也就几秒钟吧，钱丽雯，就中断了乔楚的沉落和绝望。

她缓缓合拢嘴巴，缓缓瘪嘴，唰地通红了脸，深深低头，犯错孩子似的婴宁：“对不起啊老乔，我……我吐……你……哎呀！”实在挂不住又没处可逃，只得双手紧捂滚烫的脸颊。

乔楚心里呼地重新亮起来。

虽还是很阴沉的阴天那种亮，可好过、大大好过，刚刚那种无边的黑暗。

好姑娘，坚强起来，你会没事儿的！

他在心里这样说。

嘴上却说：“不碍的，还省饭了呢。”

“啊？”钱丽雯猛地释放出脸，愣怔地看他。

“没发现，我都十几二十个钟头没吃饭了。”

说着，他挺用力地拍拍肚子，“到现在都不饿。”

钱丽雯倏忽明白过来，娇嗔：“你——”

“你”完了，就没词儿了，就躲进卫生间了，怎么叫，就是不出来。

后来，乔楚索性搬了写字椅，坐到卫生间门口。

“先扎实睡一觉，把乏劲儿歇过来，让身体处于正常状态。然后跟你们单位多请两天假，可着正好对面儿就大医院，全面检查一遍，从头发丝儿到脚垫，丁点儿别落下，然后……哎，听我说呢吗？哎——我说——”

“听着呢。”

卫生间里传出嘤咛般的细声细气。

“我没脚垫。”

“啊？”乔楚没摸着头脑。

“假已然续过了，张姐这边，他们家人没来，离不开我。就是他们家人来了，我也……想多陪陪她。兴许……”

“那也好。反正，警察那边，你甭管，全在我这儿！”

“能不走么？”

“啊？”

“不是说我也中招儿了么？你就不怕我睡着了，也跟张姐似的……”

“不会！不……不、不至于。”

“谁知道啊……”

“那你就不怕我——”

“你会么？”

“我……”

“我真挺害怕的。本来还以为自个儿胆儿挺大，现在一看——”

“这跟胆儿大胆儿小挨不上。”

“你上厕所么？”

“啊？哦，不上。”

“那把我包递进来，再洗个澡。”

钱丽雯洗完澡出卫生间，发现乔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还指着你守护呢这个。”

她咂吧着嘴，轻声嘟囔，有点儿忐忑地爬上床，又爬下床，扒拉醒乔楚，让他去床上睡，把楼下房间的房卡给她，她去那个房间睡。

“不用不用。”乔楚急促奔卫生间，匆匆洗了把凉水脸，“成！精神了这回。你踏踏实实睡。咱怎么说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对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干不出缺德事儿来。”

见钱丽雯还是犹疑，他讪笑道：“就算……就算……我……那……那什么点儿，你……你也……”

“我怎么？”

“说了不带急的啊。”

“说——”

“你不是能让我犯错误的那种类型。”

“去！”

钱丽雯很识逗地佯装踢他一脚，裹着酒店的毛巾睡袍，一头栽上床，胡乱扯了被子，很不淑女地四脚大开趴着，把硕大个双人床差不多占满，闭着眼，含含糊糊道：“我睡了。不用关灯，看电视上网声儿够你凑着能听见就行了，不许抽烟，不许大声咳嗽，不许打嗝，不许放屁……”说到最后，几乎就是梦呓了。

她要不说，乔楚还真没发现，这房间有宽带，而且能接驳到权当电视机的新兴的液晶显示屏。等到还是很不淑女四脚大开占了差不多整张床那样趴着的钱丽雯发出均匀呼吸声，他蹑手蹑脚灭了各处灯，只留写字台镜前灯，打算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