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猛醒与困顿

乔楚似乎被混沌的疯狂控制了，不停加油。皮卡狂飙在鱼米之乡黎明前的公路上。

在乔楚眼里，周围全是暗黑的混沌，耳边只有若有若无、怎么都无法完全屏蔽掉的汽车引擎声。

而实际上，皮卡行驶的路面，有路灯亮着。正中划了黄色虚线的道路，对面间或有车匆忙绕开骑着黄虚线飞驰的皮卡，背后也有两三辆被甩得越来越远的车辆。

他忘了要驶向哪儿，忘了要去做什么，甚至忘了身处何地。

他辨不清方向，辨不清时空，甚至辨不清自己。

甩脱一切胡思乱想、只剩沉重的混沌的头脑里，震颤出一个方向——死亡谷！通进死亡谷的水泥隧道！

不管是想冲出去，还是要到达异度空间的内核，唯一的通途，就是那条隧道！

可是，隧道在哪儿？死亡谷在哪儿？

隧道能冲进去吗，开着车？

悍马车能进出，皮卡能吗？

悍马车！

……

浑浑噩噩的头脑，被新生出的那辆悍马车的幻象，胀得生疼。

他用力拍太阳穴一掌，听见颈椎骨嘎吧一响，紧接着天旋地转。

他本能地猛踩刹车，向右打方向盘。

皮卡骤然减速，大角度偏右，堪堪错过迎头驶来的挂斗重卡，吓得后面车子狂按喇叭。

载着两层六辆崭新轿车的挂斗重卡，哆哆嗦嗦放开紧急制动，惊魂未定地继续前路。

一直按着喇叭的后车，战战兢兢掠过斜叉叉停在路边、几乎已顶上防护栏的皮卡。

额头被方向盘撞个大包的乔楚，还是浑浑噩噩的。

脑子里胀痛着的悍马车幻象，似隐隐滴落、挥洒出了什么。

是血吗？

他极力辨别。

那些滴落出来的零碎，蝇营狗苟地缓缓拼成小小的三个字——江艳艳。

看清这飘忽渺小的三个字的瞬间，他醒了！

对！就是她！江艳艳！！那辆悍马车的实际拥有者！

她就是开着悍马车进出死亡谷的人！从那条隧道！

她也是女人！

她会也像张晓清钱丽雯那样，在隧道里、壁画前中招么？

她能给他答案么？会不会也中招？

她能给他所有答案么？关于死亡谷，关于水泥隧道，关于壁画，关于莫须有的蛊咒？

他猛地靠住驾驶座椅，磕出大包的脑袋，被震得生疼。

他忍着疼，掏出手机，飞速找到高璟的号码，写短信：江艳艳。模特。江海市人。我想……

写到这儿，他才彻底清醒。

彻底清醒的他，试着望向车窗外。

刚好这会儿，被设置了夏季工作模式的路灯，灭了。

大功率卤素灯断电后的余光，清晰映入眼帘。

淡淡、浅浅的一抹灰白的天光，吞没了路灯的余光。

道路、建筑、间或经过的车……一点点暗暗地清晰起来。

我回来了！

乔楚在心里冲自己喊。

谢谢你，江艳艳，我回来了！！

“我会去找你的！”

他阴森森说出了这句话，给自己听，证明自己还能说话，能听到。

也给不知在哪儿、什么样子的江艳艳听，宣示他的决心，释放他的恨意。

他狠逮逮地删除了写给高璟的短信。

他相信，凭自己，就能找着这个女人。

他自警，不能惊动高璟。

至少，在从江艳艳那儿得到答案，或者确定得不得答案，之前，不能惊动高璟！

丝毫不能！

皮卡车娴熟而蛮横地回归路面，轰油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