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如果真的有如果

如果，乔楚没瞥见来电显示的“小钱”，可能会抢在那对男女进入咖啡店之前，从通往写字楼外的那扇门出去，摸索着拒接来电，一直盯着想要从大转门出写字楼的杰克。如果他能一直盯着杰克，当然不会错过发现杰克的返回。

那么，他就不会做出错误判定，很大可能会如同预想的那样，盯死杰克。

可现实中，没有“如果”。

不仅对他乔楚这个人和他正在做的事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也都没有！

因为没有“如果”，所以也就肯定没有后面的“那么”！

因为没有、从来没有；所以，人们才会去祈愿其有。

如果真的有如果，董佳、钱丽雯，不打那个任性的电话，哪怕是不在那个时刻打，整件事情，可能会是另外的样子。

事实上，因为她打了那个任性的电话，乔楚在咫尺间“跟丢”了杰克，直到差不多两个24小时后才找到那幢按揭中的别墅。

而就是这差不多两个24小时的延误，使得他彻底找不到杰克了。

杰克的去而复返，其实只是因为取一个在公司申领的移动硬盘。

移动硬盘是准备用来存储“第二线索”邱子方的学术资料的。

按他布置给云笑菲的“终极任务”，那天较早时候，云笑菲要从邱子方家“尽可能多”地攫取邱子方的学术资料，包括全部手稿。

云笑菲告诉过他，邱子方喜欢把认为价值较高的研究成果和资料放在家里。对此，杰克高度认同，并且顺着这个认同，完全相信云笑菲所言——换了他，也会把具有“独属”性质的工作资料存放在高度排他的地方，比如——家。

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让云笑菲拖着他特意购买的两个大而结实的拉杆箱，用原本撂在邱子方家后来又让她取回的钥匙，在邱子方不在家的时候，潜入，尽可能装，装到两个大拉杆箱塞满为止。

然后，他会按云笑菲电话指示，开车到相近且安全位置迎住云笑菲，把资料带回别墅。

第三步，在别墅里，俩人合作，像电影电视里的间谍那样，用数码相机把带回的资料全部拍照，存入大容量移动硬盘。

第四步，云笑菲归还资料，路径与获取相反，方法、注意事项与获取相同。他同时电邮告知托马斯，商定呈交资料照片事宜及相关其他事项，例如：他能否就此退出；又例如：就此退出的话，那十万欧元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钱款方面的“未尽事宜”。

第五步，等待托马斯方面做决定或运作“未尽事宜”；期间，兑现跟云笑菲的“死亡契约”。当然，前提是，那时，云笑菲还“活在”他面前。

这个计划，如果实施，会有两个“大尾巴”。

一是拍到的资料照片怎么传递。那会是一大堆文件，电邮不仅不够安全，也难以一次性完成。他的想法，是在托马斯明确认同、付出代价的基础之上，直接以移动硬盘形式，传递给显然更容易拿到的执行人乔楚。

退一步——托马斯想要先确定资料有价值再付出代价，他就等。

再退一步——托马斯不肯付出代价，他还可以试着联络“佟嘉玲”。

无论进退，这都是“大尾巴”，需要时间、耐心，以及相当的冒险。

另一个“大尾巴”是云笑菲——真的履行死亡契约，如何善后？

这事做起来，并用不了多少时间；客观上也不允许拖延——时值盛夏，尸体必须最快速度处理掉，不然，就算是在周边没有“近邻”的别墅，也捂不住！

相比于讨价还价，哪怕是跟托马斯这样的“硬碴子”，处理尸体，对他来讲，还是太陌生、太挑战。

然而，事实的发生，在“首先”的环节，就出了变故——因为回去取移动硬盘，他接到了美国方面打到他办公室座机上的电话。那该是美国的深夜时候。

深夜，打到他办公室座机上的电话，自然非同小可。

因为这个非同小可，他被拖住在办公室整整三小时。

那三小时中的第一个小时里，乔楚发现了他停在写字楼地下停车场的车，因而确认他没开车就那么走掉了，因而改去新近探得的他在市内租住公寓附近蹲守。

第二个小时里，杰克自觉一时半会儿难离开，就去电云笑菲，让她自己想办法把所获资料带回别墅等他。

第三个小时里，他看到手头公务即将能够告一段落的曙光，想了想要不要跟云笑菲联络一下，让女人还是等他开车去接。

之所以这么想，在他而言，完全出于“安全”的考虑——如果那两个因为大且结实、本身自重就可能令云笑菲难以操持的拉杆箱，真的装满了纸张书册，云笑菲很怕不能顺利带回别墅，途中出现任何问题，都难免留下可被追溯的痕迹。

从邱子方家“偷”些个对几乎所有“外人”都一文不值的纸张书册，倒是——依杰克的观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泄露的，是云笑菲的行踪——她如果途中出状况，向人求助，就会留下痕迹。数日后，她失踪了；再数日后，她的尸体被发现；那些别人知道而他既不掌握也无可弥补、遮掩的痕迹，就会把有关方面引到他这儿来。至少也是“有可能”！

虽然，驱车接应也会留下痕迹，但他自信，那些痕迹会比较模糊、细微、容易掌控。

挨到手头工作真的基本完成，他找了个僻静地方给云笑菲打手机，不想对方竟关机！

“shit！”他习惯性地低骂一句。

就这时，天忽然一下子变黑了。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夹着冰雹的那种——直径大概有杰克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冰雹，雷声震得人心惊肉跳。

近乎心安理得地滞留在公司等着天气转变的杰克，无论如何想不到，云笑菲手机关机，是因为电池故障；而电池故障，是因为云笑菲的汗水渗进了手机电池仓。

为攫取资料的“重体力活儿”，云笑菲特意穿了便于活动的服装，很不习惯地把一应随身物品都揣进了衣裤的口袋。

可是，即便是揣在裤子口袋里，汗水浸入手机电池仓，那得是出了多少汗哪！

出那么多汗，再让暴雨冰雹一通洗礼，就是健康壮汉，也会多少吃不消，甚至会生病。而终于在雨过天晴后果断离开公司、为“保健”买了一大堆感冒药和功能饮料、急匆匆驱车赶回别墅的杰克，第一眼见到的云笑菲，居然没事人似的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