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江南最后一案

某种意义上，那张被高璟形容为“黑道免死牌”的照片，助长了后来杨秀作为“朋友”去帮助“霸王花小姐姐”薛晓晴“打黑”并自愿担当“半个卧底”的决心和信心。令她意外的是，在照片上那个人已经落入法网、被公开宣判无期徒刑两三年后，皇甫合，江海市黑道的“常青树”级“大佬”，仍诚心诚意“给面子”。

当时光想着推进任务了。直到全线告捷、皇甫合伏法、推却表彰的时节，杨秀才觉出后怕——进监狱了、无期徒刑了，还能震慑“皇甫大佬”这号人物，而且仅仅是凭着一张照片、一句话，那个“活妖”，该是有多可怕啊！

时间回到杨秀还青涩的2009年。回到那个台风擦过、狂风暴雨的日子。

高璟在“小贝壳”租用办公地点的写字楼附属雪茄俱乐部的长包休息间。

杨秀被大号正方形人造水晶烟缸着实硬角砸到的脚腕，在师父“野蛮”的揉搓下，迅速肿胀起来，疼得她流泪。

“您会不会治啊，疼死了！”她娇嗔般抱怨，心里满满暖意，顺着泪水奔腾到满脸、到脖颈、到胸前。

师父，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您。可别赶我走啊！

她想着这些话，把一颗心烧得酸酸的、疼疼的。

师父说：“这是关键地方，血管神经筋腱多而复杂、骨骼脆弱。疼、肿，说明瘀血在往外散；现在才疼、肿，说明没骨折；等会儿还青紫呢。瘀血及时散开，好的快，不落病根儿。”

“这也能落病根儿啊？”

“当然。特别在南方潮湿地方。”

听到“南方潮湿地方”，不知怎么，杨秀心里颤了一下。然后，就一直微微颤着。

“你也是——”高璟的揉搓变得温柔起来。

“那破玩意儿也装着，多沉哪！”

“您喜欢吗……”她近乎是嘤咛着说。

“我喜欢你！”高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杨秀心里那个颤，倏忽剧烈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脸，滚烫。

高璟马上停了揉搓，去了内设的小洗手间。

高璟知道自己说“我喜欢你”，她会有反应。

虽然，他把逻辑重音放在了最后那个“你”字，明显带着拿她跟烟缸比较的意味。但他知道，话赶话说出的“喜欢”二字，还是会敲打小姑娘的心尖儿。

他能想象，小姑娘的脸，一定瞬间红透了。

他并没看她的脸。

可有比脸更说明问题的地方——脚——他说出“我喜欢你”后，她的脚趾，快速却很有力地内抠了一下。

她不自觉爆出“小动作”的脚，就在师父的掌控中。

所以，对那个可能她自己并没察觉到的“下意识”的小动作，高璟不仅看得清清楚楚，手上也有明显感觉。

这是很容易被忽略、一般接触中也很难观察到的身态语言，但很重要，很有说明性！

高璟从洗手间拿了浸冷水的毛巾出来时，杨秀的脸色，差不多恢复常态了。

她坚持自己冷敷，高璟由她。

她弯腰埋头冷敷脚腕，咕哝着问：“您不喜欢江南是吧？”

高璟蹲着翻弄好徒弟“抢救”出来的资料和“物资”，漫不经心地反问：“我要说不喜欢，你作为江南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杨秀很聪明地绕过了师父的“将军”，说：“放在那里，等一下我整理。”

“不用你说，肯定你整理。”高璟有点儿顽皮地冲她挤挤眼。

杨秀会心一笑，见师父并没有罢手的意思，又想说什么。

高璟先开口了：“我找那份案卷。”

“姬汀香？”

“嗯。”

杨秀陷入思考，想用回顾案情，压住心里那没来由、让她不舒服甚至觉得酸楚的颤动。

“找到了！”高璟声音里透出些许兴奋。

杨秀以为他找到了会马上翻看翻看，不想，他却把案卷丢向她这边。

她想接，但因为方向是冲她身旁，没接住，手里冷敷脚腕的毛巾还掉了。

风雨过后，高璟打手机让唐尧董佳都来，说要在附近好好吃一顿，权当跟这片地方告别。

当然，他是让她们开车来，并且带上至少两个结实的拉杆箱。

“恨死这地方了吧？”杨秀半真半假地问。

高璟微笑摇头。“恨是很沉重、很不健康的情感。想让人生美好点儿的话，最好尽可能杜绝它。”

他环顾四下，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丝不舍。“江南，小贝壳……嘿嘿，也是一段经历。”

在唐尧高度建议下，他们四个并没在小贝壳附近吃晚饭，而是又去了前几天跟警界朋友聚餐的饭庄，并且多等了一小时，坚持还要上次那个包房。

“神户牛肉、松茸！”唐尧落座就说，“给咱们佳佳、秀秀补上！”

杨秀一看价格吓坏了，直说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