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诡异体香引猜想

显然，高璟比杨秀更理解“香但是不好闻”是怎么回事情。面对杨秀的求问，唐尧有点儿发怔，像是在琢磨应该怎么解释。

杨秀又问高璟：“师父——”

高璟从后视镜瞟一眼杨秀，皱皱眉，试探地说：“比如……茉莉花炖牛肉？”

唐尧崩溃：“咱能不这么比如么！至少，暂时脱离一下饮食范畴。”

这话，杨秀听懂了，噗嗤笑出来。

在杨秀记忆中，那次搬家，全程都伴随关于姬汀香“气味”的话题。

后来，每次搬家，她都不由自主想起女人体味的问题，想起师父和让她叫“大姐”的师母唐尧，想起姬汀香；甚至想找个隐蔽地方，听听那天录下的他们三人的声音。

她是在去往新住处的车上，师父说“茉莉花炖牛肉”，被师母揶揄了过后，灵机一动、偷偷打开录音笔的。

当时，她一个人坐后座，师父师母在前面。她只是觉得师父师母用北京话开玩笑，特别有趣，就想录下来，也学学他们的北京腔。可后来，说着说着，就觉得，这段录音里，有比北京腔更有趣的东西。

唐尧说：“每个人都有体味，或轻或重，因人而异。黄色人种，尤其是温带和寒带的黄色人种，体味比较淡，可姬汀香一出现，我就闻见了她的体味。”

高璟问：“一出现？从天而降？”

唐尧说：“地下二层，您从天而降一个我看看！”

高璟说：“我来不了。人家就不一定。别忘了，那是她的地方。”

唐尧带点儿迟疑地说：“别说，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姓顾的娘娘腔，带我下到地下二层，一转眼就不见了。也搭着我眼神儿不大好，刚下去还没适应。然后她就出现了，气味、声音、人，一起，是有点儿突兀。”

一阵沉默后，高璟问：“给我们形容形容你说的不好闻的香味。”

唐尧略沉吟，问：“中药房去过吧？”

杨秀抢答：“去过的去过的，都是草药味道。”

唐尧又问：“医院注射室呢？”

杨秀答：“当然也去过的。不过是很小的时候了，味道记肯定有的，具体想不起来了，反正一闻到就害怕。”

唐尧笑，“那是因为怕打针，我也是。”

高璟说：“注射室的特殊气味，主要来自青霉素钾盐。”

唐尧杨秀异口同声：“青霉素钾盐？”

高璟笑笑说：“呵呵，看来你俩挨针经验还是不如我。一般，比较大的医院，存有青霉素类药物的，注射室里才有那种很刺鼻的特别气味。这个有时间单聊。唐尧你接着说，青霉素钾盐——”

唐尧：“噢对，青霉素……什么呀，我说的是注射室！”

高璟：“一样一样。继续。”

唐尧继续道：“简单形容，以偏概全吧，想象一下——中药房、注射室、香水店……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小，通风不好，还兼作公共女澡堂更衣室。”

杨秀惊道：“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啊！”

唐尧啧一声：“打比方！要不怎么得想象呢。”

高璟插话：“这我很难想象——缺一味——没进过公共女澡堂更衣室。”

两个女人都笑起来。

笑声中，杨秀说：“公共女澡堂，我也没去过……”

唐尧边笑边说：“你没去过问题不大，可以换个参照物——经血。经血的气味，总该知道吧。”

“经血？”高璟的声音。“跟别的血，难道气味不同？”

杨秀说：“不知道啊。”

唐尧说：“当然不同啦。”

杨秀的“家”，其实没什么可“搬”的，基本是拎包入住。

因为紧接着是跟老全柏强张法医还有小薛他们的晚餐饭局，所以，三个人很快就又进入车程。

唐尧说：“其实我刚刚那个比方，不怎么准确。文学化形容，姬汀香身上气味，主流是芬芳，像淡雅稀罕的香水。但比任何香水都更有温度、更人化。”

“人化？”高璟疑问。

唐尧解释说：“香水是清冷的、表面的；我说的她的那种芬芳，应该是天然的，从体内散发出来……”

杨秀恍悟道：“噢——是不是传中的香妃那种？”

唐尧笑道：“香妃咱没见识过。不过我想，差不多是那意思。只不过，姬汀香的那种芬芳里，还掺杂着一些凛冽，让我想到注射室；又含着一点儿药味儿，让我想到中药房；混在一起，似乎又化合出——”

高璟抢话：“公共女澡堂子更衣室或者经血——”

唐尧打断他：“不完全是。可以说是浑浊，肉体式的浑浊；还有淫靡，肉体式的……对！就是——淫靡！就像……像……”

作为作家，她的口吃，肯定不是缺乏词汇，更可能是因为未婚的杨秀在旁。

如果就他们夫妻俩，她可能会说：“就像咱俩关紧门窗整整做了一天的爱，做到油尽灯枯，几乎要交颈而毙了，体内所有荷尔蒙，都挥发到了封闭的房间里……”但当然，她没这么说。

隔了好一阵，她才想到迂回说法：“那个地下二层，有个奇怪的供奉，燃着一种挺特殊的香。我都觉得，某种意义上，是为盖住她身上那股淫靡气息。”

高璟想起，邱子方说过，红秋千地下二层，通往美容包间走廊入口处，有个供奉着一小段粗大青铜锁链的小龛。听唐尧说到，本想问问，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唐尧就抛出更让他关切的话题——

“姬汀香的那种特别体味，让我觉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