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场外求助
那一刻，高璟几乎完全被那个不明缘由、不知出处的抽象画面控制了，满心疼疼的哀婉无助，像最心爱的、绝不能丢失的什么，明明白白丢去了再找不回的地方。好在，抽象画面之外，似有个声音在隐隐约约呼唤：那是幻象，醒来！快醒来！！
他由衷感激那个声音。
他知道，那是从自己内心发出的。
高璟将满十九岁时，正式下海经商，几乎同步开始侦破生涯，算起来，快二十四年了。
无论经商还是侦破，都需要两个质素：想象力、定力。
看起来，二者像有点儿矛盾，但对成功者而言，相辅相成。
高璟无疑是成功的侦探，也大概可以算比较成功的商人。
要不是高三那年警校不招生，只有母亲和他的小家，境遇窘迫，他可能会复读一年再考警校。那样，他可能会成为不折不扣的神探，可能而已，但绝不会有机会涉足商海。
将近二十四年的经商加侦破生涯，给了他常人没有的想象力和定力。互为支撑，遥相呼应，让他的头脑、心智，蕴含常人没有或很少有的动能。
若非这种特殊动能及时、条件反射式的作用，他不会听到呼唤醒来的声音，更不会真的就在几秒钟过后醒来。
来不及细究跟姬汀香通话引发的不可言喻的迷幻，赶紧先看刚刚那几个呼入电话。
陌生号码，连续三次。略镇定一下，回拨。
接通后，没等他发声，那边抢先响起清脆女声——喂你好。
瞬间，满眼、满心，都是暖扑扑的阳光。
多美的声音啊！单纯、清澈、如饮甘露！
他打开惯常思路，催促自己完全醒来。
他跟小薛说了自己的推断，附带那个作为警察应该知道并且应该适应的残酷法则。
没提姬汀香，更没提姬汀香很确定云笑菲安全而又没任何解释。
小薛是警察。姬汀香刚刚才说，不希望云笑菲跟警察扯上关系。
他也不想让单纯、清澈的小薛，知道有姬汀香这样的人存在，至少，现在不想。
他有点儿怪自己，似乎把姬汀香想的很坏，或者，很危险。
他问自己，该怎么看待姬汀香，这个从未谋面，就让近乎已经遗忘的畏惧感出其不意袭扰了他的女人？
他拿出一个新记事本，做案卷记录的那种，想在第一页上写下姬汀香的名字。
笔尖离纸面不到半毫米的当儿，他凝住，就那么擎着，足足两三分钟，像定格镜头似的。
最后放下笔，联络怪草检测的机构，公事公办地询问。
那边也公事公办地通知他尽快亲自去取检测报告，并声明送检样本不可以带回。
他急忙准备出门，摊开的新记事本，就那么摊开着。
那辆旧款雷诺mpv在修理，另一辆别克商务舱，开出去有可能被拦截、受处罚——出于交通治理和环保双重目的，江海市规定，工作日9:00～17:00，有些路段，不允许五座以上或2.0l排量以上机动车通行。要去那家机构，得趁上班时间，还得不止一次经行超过五座且排量大于2.0l的别克商务舱不能通行的路段。
他很少乘出租车，难得坐后座，闲不住，睡的太足，也没盹儿可打，就给北京的“主业”健身俱乐部去电话，让两周内腾挪至少二十万现金，打到他私人账号上——那个疑似“成熟的黑社会”背景的野蛮租车行，还得预备着应付一下。
电话那头答应的很痛快，说正好他老婆唐尧新近介绍一票文艺界朋友办卡，两三天就能凑齐二十万，不影响运营。
说到作家老婆唐尧，他心里忽然一亮，匆匆挂断，抱着手机，给老婆写了条长长的短信：
亲爱的，不知道你写作的状态，所以只好不打扰。刚刚得知你近来比较松快，就问个好啦。顺便报告：我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人没事儿；可要想一直都没事儿，最好有三十万备着。刚刚通知俱乐部，挪二十万过来。希望只是备用。
下面说正事儿：
催眠，或者说非药物作用的致幻、意识入侵，这些，你有什么见地？或者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扫听、求教的？
我有个客户，遭遇了离奇。简单说，他跟另一人（异性）因为跟性别之类不相关但很重要的事，在公共场合面对面接触，过程中，发生了跟事实完全不同的记忆，并深信不疑。
我不肯定，在那个离奇的过程中，客户没受药物侵袭；但我基本肯定他没跟我说谎。就是说，他把他认定是事实的记忆，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但不对！跟实际发生的，区别很大！
而且，这种错误而却诚实的认知，持续时间很长。
在我印象里，催眠也好，药物也好，作用时间都有限，不会长到一次就管用十几二十天。
那个让我客户出问题的对方，是一位据说很高明的美容师。
就在不到一小时前，我很意外地跟她通过电话，时长2分49秒。接电话当时和挂断后差不多同样时长里，我觉得从没有过的迷惑和混沌。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偶然。
而且，我跟她，那个美容师，只是通电话，不可能掺和进药物什么的。
催眠，或说意识入侵，也可以通过电话实现么？
短信发出不到一分钟，看字飞快的唐尧就回复：意识入侵？
是个反问。
高璟琢磨一下，回复：或者叫记忆植入？我找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打比方，就像，一个人，对你施予了某种手段，使得你会按照她所希望的样子，产生跟事实完全不同的记忆，并且绝对认同，还是长时间的。
这回，唐尧没马上回复。
高璟本来还想再补充点儿什么再发过去，到地方了。
有张法医托底，事情办得很顺利。拿了检测报告，高璟第一时间就想通知乔楚。
正琢磨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唐尧来了条短信，就俩字儿——巫师。后面一长串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