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张姐不对

“张姐呢？”乔楚问。“哟，就惦记张姐啊，人家巴巴迎到跟前儿，您连正眼儿都没一个！”

钱丽雯半真半假揶揄着，胡乱背着乔楚的背包往小楼去。

乔楚无声苦笑，“奴才知罪！”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跟住，心说：老高啊，兴许现在，哥们儿能跟你说说，家的感觉是什么样儿的……不成，干吗跟你说！哥们儿独闷儿！

跟进小楼，就见张晓清下楼梯过来，跟背着乔楚背包的钱丽雯错身而过。

钱丽雯大呼小叫：“张姐快去吧，老乔想你想疯了！”

“哎我可——”

乔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张晓清直通通笑吟吟迎过来，脑子一下断线了，“张姐，别听她瞎说——我刚刚就——”

“那么说你不想我喽。”

张晓清这话，配合着直接正面进攻的姿态，简直跟乔楚印象中的她，完全俩人！

张晓清已经到了一线之隔的近前，甚至已经拉扯住了乔楚的衣袖！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常识来讲，要么以同样程度甚至更热烈的程度迎合，例如拥抱；要么就得以明显的肢体动作表示推却，比如扯开然后走开，再比如索性推开对方。

问题是，乔楚并不具备这种常识——

从记事起，他就没跟任何活人面对面这么近过！

他也已记不太清，上一次被人扯住衣袖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还是十二年前？

只记得上次被扯住衣袖之后大约三秒钟，扯他衣袖那人的脑袋，就跟身体分了家！脖子上的断口很齐，是他手里经过特别改造的工兵铲刃口的形状。

他甚至忘了那颗滚出去的头颅是什么样貌。

因为没必要记。

那颗头颅，在他接续拍过去三铲后，变成一滩碎骨烂肉，像让菜刀狠狠拍瘪的西红柿。

是的。他、乔楚、宋春华，很不习惯被人扯住衣袖。

任何对他的“扯住”，不管是衣袖还是哪儿，对他和对方来讲，都是不幸、很不幸的事。

当然，肯定对方会更加不幸！

一霎时，他近乎本能地做出反应——没被扯住那只手，伸向张晓清脖颈；同时，被扯住那只手，顺力牵引，抖腕翻掌——

十分之一秒——算了，他有点儿老了，手也生了，打对折，五分之一秒！

五分之一秒后，他被扯住的手，会翻掌捋到对方的手，并握住其大拇指；同时，另一手会捏住对方脖子，拇指正好压在喉结处（女人也有喉结，只是一般都不突出）。

再五分之一秒后，对方拇指会被他至少掰脱臼；对方的上身，会因吃痛而自然前挺，被按住的喉结会错位，咽管应激性凸出。

接下来的半秒到一秒，对方拇指脱臼的手会被松开，随即整条手臂会被他伸向腋下的手臂割除在用力范围之外，他插在对方腋下的手，会够到对方仰起的下颌，用力猛掰，另一手同时隔着皮肤攥住对方愈发凸出的咽管，一提一拧，嘎嘣、咔吧……

被扭断颈椎、扯断咽管的对方，会在浑身肌肉最紧张应激的状态下，被扔在地上！运气好的话，颈椎断口碎骨刺入脑组织要害，包括痛感在内的一切感觉，瞬间消失，咽部内伤的出血，带着最后一大口口水，冲出口腔，瞳孔迅速放大，呼吸心跳停止，魂飘界外；留下在世间的，只有手指脚趾轻微痉挛的末梢反应，最长也就能持续十秒！

当然，这样的状况，是发生在十多年前一个壮汉的身上。而且那家伙运气不够好，被扔在地上后，没马上就死，咽喉痛苦呼哨着，四肢剧烈抽搐，口鼻涌出大量血水，身子一挺一挺的，让还叫作宋春华的乔楚，抓空当，狠狠一脚“下劈”，躲在胸口心区……

可是，不对！

现在是张晓清！是弱女子，他的旅伴！！

手碰到张晓清脖子，另一手抓住她大拇指的时候，乔楚反应了过来。

张晓清也似乎反应到了什么，一声惊呼冲出喉头，还没来得及出口，乔楚松开她大拇指，不知怎么就搂住了她，脖子上那只手也移到后颈，顺势捂上后脑勺；差点儿发出的惊呼，被他贴上来的双唇，生生堵了回去！

“张姐对不起！”他“放开”她的唇，嘘声急促道。

他是在为刚刚差点儿杀了她而道歉。

但张晓清自然而然地认定他是在为拥抱和接吻道歉。

“混蛋你！”张晓清的语气，充满热恋情人式的暧昧。

更暧昧的是，她居然拦腰死死抱住乔楚，急促喘息着，香唇追逐他离开的唇，捕捉到，想要一下吞入似的，大口含住……

就在舌头闯入的瞬间，她突然浑身僵住——余光中，客栈女主人，呆立在门口，错愕地盯着他们。

客栈女主人转身往外要回避，张晓清猛推开乔楚，不顾一切往楼上跑，跟喊着“老乔”往下的钱丽雯撞个满怀。

“哎哟——”钱丽雯惊呼着坐倒，略显单薄的屁股，硌在木质台阶上，疼得咧嘴。

张晓清没看见似的掠过她，奔到层中，使劲埋头，转身飞速登上二跑，眨眼不见，只闻噔噔噔急促杂乱的脚步。

“怎么了这是？”

被疾速欺近的乔楚拉扯着起身，钱丽雯一边躲躲闪闪揉着屁股，一边往楼上看。

“不知道。我……噢，你刚叫我什么事儿？”

“还说哪，你怎么什么好吃的都没带回来呀！”钱丽雯自觉失口，急忙捂嘴，怯怯看乔楚，“对不起，我……我翻你包来着。”

乔楚搂着钱丽雯脖子，大力带下楼梯。

“别别别，急什么呀！好男不和女斗啊！我都认错说对不起了，再说也什么都没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