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也没人说她是陛下白月光啊? - 砚玖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3章

第93章

距落阳谷十里外,谢崇玉立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前,眉目幽深,遥遥向南望去。

“主子,大公子交代过了,您什么都不必想,他那边事了了,会亲自过来接您回去。”谢九眉间难掩喜色,“这几天可当真是吓坏我了,生怕那姓君的会私下里对您下什么毒手,要不是十七死活拦着不让我回去,我早就去找您了。”

说着,他看了眼谢崇玉明显单薄了许多的腰身,小声嘟囔了声:“您但凡把算计我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些,也不至于受这么些苦。”

“我留在这里,羽林卫那边押解的人又是谁?”谢崇玉略过他的话,问道。

“啊……”谢九艰难地回忆了一下,讪讪道:“我没问。”

很快,他又不在意地补了句:“不过那个宴相看起来挺不慌不忙的,大概也是早就安排好了,不需要咱操心。”

那日,跟在谢九身后进来的人,正是宴沉言,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淡淡地让谢九带谢崇玉离开,在谢崇玉防备问询之时,也只简单答了一句“受令兄所托”。

忠心耿耿的天煜右相,就连顾青行着许多年来都对他赞誉有加,怎么会是谢长陵的人?

更者说,他此次之举便是叛君,如若是早便归顺了南宁,那谢长陵岂不是早便有无数种办法夺位,又何须等到现在?

想至此,谢崇玉眸色更显晦暗,对谢九问道:“你怎么见到他的?”

谢九不好意思地一笑:“是谢一让我去找他的,说完这话之后就又走了,我想着反正也没脸回去见大公子,就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试一试,结果宴……宴相,他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去,就让我提前去了那个客栈,果然等到了您。”

说着,谢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我也想不通,大公子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条暗线,还瞒了这么久,那次出京那么凶险都没有动用。”

“不,不会是暗线。”谢崇玉缓缓摇了摇头,而后再次看向前方,“小九,这一盘棋,早便开始了。”

“啊?”谢九迷茫地看着他,什么棋,哪里有棋?

在他摸不着头脑时,谢崇玉却依然提步向外走去,步伐生风,语调微急:“备马,去落阳谷。”

……

城外,一袭军甲的魏瑾瑜骑马领着一队亲卫巡查着四周的异象,面色不虞。

心腹落在他身侧半个马首的距离,不满道:“将军,要我说那姓闻的就是故意给您使绊子,您也是陛下亲派来军中的,他不过平民出身,便是比您官职高了几分,又怎么配给您下指令。”

“要您出城巡视,他自己却稳坐帐中,不过仗着慕将军的重用,狐假虎威而已。”

魏瑾瑜勒停缰绳,垂眸遮去眼中的情绪:“慕晚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是不同。”

“您是国公之子,只这一点,便足够压他一头了。”心腹依旧愤愤。

“行了。”魏瑾瑜冷声打断了他,“你若是乏了,便回去休息吧。”

心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止住了话头,转而道:“属下不累,天色快要黑了,风大,属下带了酒来,您暖暖身子?”

见魏瑾瑜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从马鞍处解下特意带来的酒囊,刚要给魏瑾瑜递过去,却神色一凛,顾不得什么便高声喊道:“什么人!”

魏瑾瑜循声侧头望去,见到一道人影,衣着却并非慕家军中之人,他眉心一皱,取下长弓,箭尖便指向了那人眉心。

那人见势不对,当即擡起双手,高喊道:“属下是奉宴相之命而来!”

“宴相……”魏瑾瑜看了他一眼,缓缓放下了弓。

心腹翻身下马,将那人带了过来,走近之后,才发现竟是一名羽林卫。

魏瑾瑜并未动作,微垂着头看着眼前的人,肃声问道:“宴相叫你来做什么?”

“宴相有要信相托,命属下亲手送予闻将军。”羽林卫认出了他们的装束,语调也多了些客气。

心腹悄悄看了眼魏瑾瑜的神色,和声对那羽林卫道:“闻将军?这是魏将军,你将信给他也是一样的。”

“这……怕是不妥。”羽林卫迟疑着开口道。

“闻将军和慕将军一同去了落阳谷,宴相怕是不知道这事,但既是特意命你前来,想必是事关重大,若是延误了就不好了。”魏瑾瑜神色淡淡。

听他说完,羽林卫眼中浮现些许挣扎——宴相的确说要送给闻将军,但也交代了务必一个时辰内送达,而今闻将军不在……

再三犹豫后,他还是取出了那封由火漆封好的信函,俯首递给了魏瑾瑜:“属下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宴相问起,还劳将军为属下解释一二。”

魏瑾瑜颔首接过,有条不紊地拆去漆印将信展开,在扫过其上的内容后,瞳仁微缩,将信纸边缘微微攥紧。

“魏将军?”羽林卫讶然擡头,“可是事态紧急,若是需要属下——”

许久,魏瑾瑜收起信,朝他温和一笑:“没什么大事,等慕将军回来,我自会向他秉明,你先去向宴相复命吧。”

羽林卫虽心有疑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朝他施了个礼便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

魏瑾瑜笑意渐缓,平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在他走出几步之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下一瞬,在心腹惊然的目光中,一支箭羽快而准地射在了他的后心。

连一句声响都没有发出,羽林卫身形一僵,而后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回过神后,心腹结结巴巴开口:“将、将军?”

羽林卫,可是陛下的人。

魏瑾瑜看也不看那尸身一眼,淡淡道:“方才谢家暗袭,与送信之人相遇,我等来迟一步,搭救不及,只寻到了他的尸身。”

“可是……”心腹余惊未消,看向他身后的一队亲卫,却见他们亦是一副噤声不语的模样。

魏瑾瑜调转马头,环视一圈:“今日之事便是如此,可记下了?”

片刻后,应答声此起彼伏响起:“属下明白!”

让他们去处理羽林卫的尸体,魏瑾瑜这才再次展开了那封信,眼中幽暗划过,最终冰寒一笑。

然后,他将信一点点撕碎,直到再看不清字迹,方才缓缓松开手,任碎屑散落在空中,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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