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圣女（一）
科尔自然不知道还会有人对自己的表现做一番赛后点评。
在妮娜晕倒的那一刻，他就冲了上去，看到她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是因为脱力导致的晕厥后才略微安心。
妮娜刚才的那一指不仅摧毁了表象建筑，连带其中包含的坐标位置都一并打乱，因此科尔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确定回去的路。
等到妮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仍在通往木工厂的路上。
“科尔先生，您还好吗？”
少见的短暂沉默后，科尔用尖锐的声音低声说道：“不要有下次了。”
“什么？”
“圣女大人，你是我们破除诅咒的唯一希望。我和兄弟们等了十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您刚才应该放下我直接走的。”
“可是我该去哪儿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出狭界，当时能依靠的只有科尔先生和神明大人。”
“神明也不会时刻回应你，祂这次只是心情好，你应该留着命去救你妈妈。”
“我...我不知道。”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静，这个狭界似乎除了二人就再没有别的人踏足。
直到科尔背着她来到木工厂的大门前，他放下妮娜，说道：“用精神力去感知，告诉我我你看到了什么？”
顺着科尔的话，妮娜闭上双眼，她先是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精神力的模样，然后驱使着它们跨过大门。
“一个和您徽章一样的图案，科尔先生。”
“跟随你的精神力穿过这扇门，要小心推开，不要有引起波动。”
妮娜小心地推开那扇门，穿过之后，她看到包括一个酒保打扮的男人和酒客在内的数十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
正当她被那些目光扫射地低下头时，科尔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先生们！我们的圣女到了！”
“真的吗！火刑架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眼圈比墨汁还黑的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他等这天太久了！
“去你妈的火刑架！鲍勃！给我去准备最好的玉台！要温斯特城产的！私人订制的！”科尔尖锐的声音产生一阵爆鸣，刺地众人耳朵一阵生疼。
“要牵独角兽过来吗？圣子那边今天刚检验过，没什么问题。”
“把你的独角兽牵远点儿！洛斯！如果我看到你允许那只闻过男人内裤的肮脏畜生靠近我的圣女五米内，我就把它的角戳进你的屁股！”
“哈？那不是你的独角兽吗！除了你谁能靠近他？”酒馆内突然传来一阵哄闹的笑声。
“来看吧！”科尔把妮娜推到面前，高声叫道：“我们的圣女！纯净、智慧、超凡的圣女！就在刚才，我们的神明赐下神力，只用了一根指头就干掉了一只猩猩和一只人猿！”
“什么！你是说神显迹了？”众人这才留意到科尔脸上的鲜血和破烂的衣袍，这副样子在苦行会里实在太过常见，如果不是特意提醒，很难有人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信你可以去狭界里看看，看看那一指头能让你死上多少次！”科尔在桌子上用酒水画了一个坐标，示意众人他并没有说谎。
而后他宣布道：
“接下来的七天内，任何男人不得靠近我们的圣女！
圣女一天要洗三次澡！
要做三次祈祷！
要....”
在宣布完一系列看上去滑稽可笑的规定后，科尔环视了场上一周，看到众人并没有异议后，才牵着妮娜手腕的绳子，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因为在地下的缘故，妮娜的房间并没有窗户，科尔事先让人撤去了油灯，采用光线更加柔和明亮的小型萤石来代替。
在她进屋没多久，就有两名女佣送来了换洗用的衣物，同时点上了香薰，给这间二十平方的小屋子增添了一丝平静祥和的气息。
天鹅绒铺成的床和上好的蚕丝被褥还散发着新出厂的气息，趁着女佣退出房间，屋里没人的时候，她好奇地用手摸了摸。
一种神奇的丝滑触感蔓延在指尖，用她的话来形容，就像是她身上的麻布工装用砂纸反复后打磨后一百遍之后才会有的光滑。
床边围上的纱帐恰到好处地垂落在地面，而不用担心染上灰尘，整间屋子的地面被打扫地如同地面一般干净，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尘泥和木漆的衣服，小步挪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如同一个还在学堂上课的学生。
对着镜子，她下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是在放空自己。
“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圣女住进这间房间的样子，但你不像我想的那样高兴。”不知何时，科尔站在了门外，他总是这样不请自来。
妮娜望向门口，科尔的伤势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看不出痕迹，他仍带着黑色兜帽，露出一只阴郁的眼睛望着她。
“对不起，科尔先生。”
“如果你能改掉这个一直道歉的习惯，我心里会好受些的。”科尔顿了顿，接着上一句话说道：“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吗？”科尔检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他认为中圣女房间中应该有的东西应该全都具备，包括床、梳妆台、书桌、镜子、衣柜。
他承认自己对女孩儿房间中应该有什么东西的知识储备还不够完善，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照着妮娜房间里有的东西照搬的，只不过规格上升了一个档次。
“如果可以的话，您能给我一支笔和一些纸吗？”
科尔没想到妮娜竟然要的是这个，但还是从不知哪里拿来了一摞还有着酒精味儿的草纸。
“你要写什么？”科尔有些好奇地问，遗书？或者是写满了自己愿望的清单，自从他见过神明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警惕有些过于放松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有一瞬间他觉得妮娜在书写查尔斯教她的某种恶毒咒语，下一刻就会从虚无的空间召唤出一只恶魔，但想到对面的女孩儿曾站在他面前向神明求援，这念头就被巨大的内疚所冲散，在他清醒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人。
妮娜的书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草纸被塞到他手里时，他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尊敬的比尔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