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准备
等到刘善花离得远了,蛟龙忽然怒目看着牛画树。这个家伙说自己在江里,所以这江就危险了,这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吗?得给他一点教训才是。不过刘善花交代了别弄死人,自己可不能把他给弄死。
蛟龙怒目看着牛画树,眼神都要吃人。
牛画树看到蛟龙的样子,吓得马上叫下人:“快撤!快撤!”
蛟龙怎么会让牛画树逃走?冲过去抬起龙爪子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大船上。大船当场就散了架,牛画树等人纷纷落水。
大船上,众人看到龙爪拍过来,全都吓坏了,有人瘫坐,有人惊叫……只在一瞬间,龙爪就把大船拍散了架,自己就落水了。
求生是本能,落水的人只要反应过来了的,都扑腾着逃命。
有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则在江里呛水。
蛟龙怕他们溺水死掉,刘善花怪自己,又弄出来一个波浪,把他们冲上岸去。他们不管是不是反应过来的,全都被蛟龙弄上了河滩,一个个瘫在河滩上或吐水,或喘气。
随后,蛟龙转过头,温和地看了看那些打渔人,潜入江水不再出来了。
打渔人看这情形,就知道这是刘善花做的了。
牛画树侥幸得了性命,回到牛府沐浴更衣后,怒气冲冲来找刘善花要说法:“刘三姐,你养的那条龙兴风作浪,拍散了老爷我的大船,还回得老爷我掉进水里,你得赔偿老爷我的损失。”
刘善花笑眯眯地说:“当时那么多船在一起,就你的船出事,肯定是你得罪它了,否则它怎么不拍人家的船,专门拍你的船?”
牛画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名堂。”
刘善花说:“随你怎么想,反正你的船又不是我拍散架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你要索赔,自己去找那条龙好了,别来找我,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管的。”
牛画树说:“那条龙是你养的,我不找你找谁?”
刘善花说:“行,那我回头叫它亲自到你府上去赔罪,你要它赔偿什么,自己跟它说。”
牛画树慌了,连连摆手说:“别,别,千万别。”
蛟龙那么大的个头,来牛府,那还不把牛府给拆了?会不会伤人在后,它若是把牛府拆了,自己这个老爷岂不是无家可归,又要沦为十万大山的笑话?
刘善花说:“是你自己不跟它谈的哦。”
牛画树本来就不是为了索赔来的,是别有用心的,马上说:“我说刘三姐呐,老爷我家大业大,区区一条船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你也看到了,你的那条龙,它会对老爷我出手,就会对打渔的乡亲们或者过往的船只出手,到时候闹出人命来怎么办?你还是叫它快点离开,去那没人能到的大海深处去,岂不是造福一方?”
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牛画树是必须调走那条蛟龙了。只要这样做,暗害刘善花的成功率才会大。
刘善花说:“它要不要去大海深处,那是它自己的事,不是谁可以左右的。它要去我不会拦着,它不去我也不会叫它去。你要叫它去,你自己去叫。”
任何生物,都需要尊重。这样做,人与自然才能和谐。
牛画树说:“它是你养的,只听你的话,牛某怎么叫得动它?”真要叫得动那条龙,自己早就叫它出来帮自己逼租税了,还用得着跟刘善花一直斗那么久,最后弄一个对歌对输了的结局吗?
刘善花说:“你叫得叫不动它,那是你的事。”
牛画树也只能跟以往一样,内心里叹息。
这样的话,都是以往土民找财主要公道,财主说的话。现在总是土民对财主说。以前高高在上的老爷,再也威严不在了。
牛画树没达到目的,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心里琢磨着等冬至一到,那条龙去冬眠,就好找机会干掉刘善花。
今年的秋社,比旧年热闹,甚至比往年都热闹,土民们满怀无比的喜悦载歌载舞,庆贺抗交租税的成功。
不交租税,这在以往是不敢想的。
“太阳出山红呀么红似火,碧沙江上飞白鹤,飞白鹤,日子越过越快活,心情放飞似呀么似白鹤!”
“一轮红日上山岗,四方山歌响声声,从今不受那租税苦,不把土司放在心。”
“红太阳呀辣艳艳,云开日出见青天,只要土司滚一边,千家万户笑开颜。”
……
在这些人眼里,刘善花(刘三姐)就是那冉冉升起的红太阳,照亮世间,再没有黑暗。他们心中的黑暗,自然就是土司了。完全可以说,在牛家土司治下的这一块,牛家土司已经完全管不住了。
不说牛家土司治下,就连别处的土民也是这样看的。土民一致要土司滚一边,就算官家承认土司的地位也没用。刘三姐的成功,意味着他们都可以成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就这样,十万大山的民变又起了一个高潮。
尤其是那些抗交渔税的打渔人,这也是一颗强心药。十万大山到处都有打渔人在跟财主打仗,本来自己人少,要对抗财主很难,但是有了占据土民总人数一大半以上的农人都坚决要废土司,而且还有地方成功了一半,自己抗交渔税也会更轻松。
财主现在焦头烂额,只盼林重俊快点跟刘三姐对上,对歌唱赢刘三姐,好给财主减缓一些压力。再这样下去,土司可能是真的保不住了。
今年的十万大山风调雨顺,是一个丰收年,又不用交租税,土民的收成全归自己,除了留够自己的口粮,还有很多可以粜米,十万大山的物价一下子就降下来好多。当然,总的来说并没有降到原先没有涨价以前那么低,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下,除了财主以外,十万大山的其他人,不管是官是民,都说刘三姐好,夸刘三姐厉害。
丰收农忙过后,农闲时节,刘、阮四兄妹坐在一起商量报仇的事情。刘善云说:“反正现在抗交租税也成功了,是时候杀掉牛画树,给阮叔叔报仇了。”
阮蔚霞也说:“二哥说得对,我爹不能白死,牛画树必须死。”
阮绍威看刘善花没说话,问她:“三妹,你怎么说?”
刘善花说:“现在要杀牛画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是最好的时候。”
阮蔚霞问:“那你说,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刘善花说:“李隆基看起来是给老祖公面子,实际上是把我架在火上面烤,现在废土司还只是开了个头,根本谈不上成功,只能说才成功了一半,要是现在杀掉牛画树,就功亏一篑了。到时候我就把老祖公的脸全都丢光了。”
李隆基那样做的原因,民间早有风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旁人羡慕刘三姐有个好祖公,可是谁又能体会她一个十四虚岁的小姑娘,要扛住这么大的事情,维护好老祖公的形象,压力是有多大?
阮绍威问:“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