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刘三姐的死讯
沿江的这一段山崖,将近半里长。一段属于刘善花这个寨子,另一段属于相邻的那个村子。上石崖打柴的人很多,相隔不远就有一个。
他们打柴的时候,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都很欢乐。
刘善花一边砍柴,一边跟相隔的砍樵聊着种荔枝的事。
这么陡峭的石崖,没有青藤吊着,人根本站不稳。刘善花忽然听到头顶一声响,人就从石崖上掉了下去。
“啊!”的一声惊呼,坠向江面。
实木扁担被她身上的青藤一带,飞出去,搁在悬崖一个突出来的地方。
肩膀上的汗巾也飞出去,落在悬崖的另外一块突石上。
刘善花自觉必死,连砍柴刀也没有拿住,直接从手里掉出来,比人更快掉进江里。紧接着,就是自己重重地砸进江水里,溅起一个巨浪,同时感觉浑身骨头散了架,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刘善花没有浮出水面,也没有沉到水底,而是在水中悬浮着,一路被水冲去。
到底是曾经吃过龙珠的人,鱼虾蟹鳖不但没有来咬她,反而还围绕着她,把她保护起来。
石崖上,相隔的砍樵离刘善花有七八尺远,也听到上面有声响,抬头一看,只看到牛画树手里的砍柴刀,还在青藤的断口处没有拿开。
与此同时,砍樵就听到刘善花的惊呼声,侧眼一看,刘善花已经从石崖上掉下去了。
听到刘善花惊呼的声,显然不只是这个砍樵一个人,还有附近十来丈的打柴人全都听到了,全都停下手头的活看过来。看到刘善花落水,他们都朝山崖上边喊话:“救命啊!救命啊!刘三姐掉江里去了!”
山崖上边干活的人也全都听到了,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赶过来看情况。
这时,牛画树才把砍柴刀从青藤的断口处拿开。
大伙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是牛画树干的好事?当场就冲过去,杀向牛画树:“杀!”
“给刘三姐报仇!”
“杀了他!”
……
在牛画树看来,刘善花从这么高的石崖上掉下去,肯定有死无生,自己也算给弟弟和侄儿报了仇,更为自己和别家土司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无比舒爽。
爽感才升起,马上就被分界岭的砍柴人打断了。
一村一寨,将近一千四百来户人家,每天来这里砍柴劈荒山的,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他们杀过来,牛画树和他那几十个下人根本挡不住。
开山斧、砍柴刀、竹扁担……一阵劈头盖脸的打,不到一刻钟,牛画树和他的几十个下人全都毙命。
砍柴人还不解气,又去攻打牛府。这一次可不比以前,直接把牛府给血洗了,管家和那些私兵,还有家丁、侍女也没能幸免。
杀完人,他们还一把火烧了牛府。
整个过程中,牛氏宗族都没有人出来帮过牛府。
大多数姓牛的土民,也是饱受牛画树欺负的,巴不得牛府快点遭殃。
少数在牛氏宗族掌权的人,看到土民攻打牛府,也不敢来触霉头,就怕连累到自己。
阮家兄妹没有来攻打牛府,甚至先前没有参与杀牛画树,而是第一时间跑到山下,沿江寻找刘善花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善云还不知道这回事。自从对上歌连上情,刘善云一直沉浸在恋爱的喜悦里,三天两头就往卢凤英家里跑,叫她出去玩。
今天,刘善云叫上卢凤英,去罗城逛街。
陪姑娘家逛街,是个耗时间的事情,不知不觉,日上中天,两人就找面馆店吃午餐。才坐下,伙计过来招呼:“二位吃点什么?”就听到一个很急的声音叫:“刘二哥,不好了!”
刘善云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张北,马上转过脸来问他:“张北,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看张北这么急,肯定是出事了。
张北一家对刘家,那是没的说的。如果张北家里出了什么事,刘家必须要相帮。
张北气喘吁吁地说:“是刘三姐出事了。”他参与了杀牛画树,但没有去攻打牛府,就去卢家找刘善云,结果卢家人告诉他:“刘二一大早,就叫我家丫头去罗城上街了。”还跟他一起进城来找人。
进城后不知道他俩在哪条街上,才分头找的。
“啊?”刘善云站起来问:“她怎么了?”
张北说:“她在石崖上砍柴,被牛画树砍断藤,掉到江里去了。”
“什么?”刘善云当场就懵了。
卢凤英也大吃一惊,站起来看着刘善云。
伙计也算听明白了,看来这一单生意是做不成了。
刘善云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怒气冲冲地说:“牛画树,我非杀了他不可。”说着就要冲出去。
张北马上抱住刘善云说:“刘二哥,乡亲们已经杀了牛画树,给刘三姐报仇了,现在都去找刘三姐了。”
现在的情况是,有船的人在江里找人,没船的人则是沿着江岸找人。
刘善云听说牛画树死了,心里才好受一些,但他急着去找妹妹,叫张北:“张北,烦你帮我送一下凤英回去。”
张北答应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