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音位山（上）6昨天和余清远分别……
昨天和余清远分别时,门外明明还是挺正常的走廊和电梯，可这会儿，走廊和电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将近一人高的杂草丛。
这种草丹阳并不常见,但江牧野之前确实见过——在毛芋村秘境里，就生长在同样的草丛。
目光掠过草丛顶端,江牧野极力远眺，隐隐约约看见了山崖，以及山崖上方的那个挺大的窝。这情形几乎和江牧野在毛芋村秘境见过的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他盯着山崖和窝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看见余清远在巨窝里探出脑袋。
说不清是震惊还是什么，江牧野刷一声关上门。
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江牧野从猫眼再次往外看。杂草还是那片杂草,山崖和巨大的窝也还在原处，只不过因为猫眼视角的关系，无论是杂草、山崖还是巨大的窝都产生了细微变形，看上去越发诡异和惊悚。
当然,就算没变形,眼前这事儿也足够诡异,他明明待在丹阳家里，一开门居然就是毛芋村秘境...
即使没有什么相关常识，江牧野也能坚定地意识到,这会儿出事的多半不是李琀他们,而是他自己，换句话说，他可能是进了秘境、可能是进了幻境、也可能是进了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境。
之前都跟李琀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江牧野都不会太慌，可现在，李琀不在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连常识都可能不起作用的未知境遇，不慌不无措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比慌和无措，江牧野更加担忧，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境遇。
如果是偶然的话，倒也还好，等李琀解决了手头问题就会回来，到时候肯定能想办法救他出去，那他这段时间里只要老老实实不乱跑，尽可能保证自身安全就够了。
不过，偶然的概率太低了，毕竟秘境不会跑，幻境也不会自己出现。
如果是人为的话，会是谁做的？江牧野盯着猫眼思考了几秒钟，觉得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李先生做的，一种是来自长须国的报复，还有一种是虽然看见了夏少惨状、但依旧不死心、想来碰碰运气的非人生物下的手。
但长须国也好，其他非人生物也罢，他们理论上来说应该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他回丹阳一路都有余清远护送，可以确认没被跟踪，所以清楚他住在哪里的，或者说清楚这栋房子在哪里的，就只有加入考古队偷走了假玄武爪、又寄出了快递的李先生。
但要真是李先生做的的话，李先生针对的到底是谁？会是他吗？还是李琀？
平心而论，江牧野没跟那位李先生打过照面，也没任何过节交集，理论上来说，那位李先生不应该针对他，不是针对他，那就是针对李琀了？可针对李琀的话，弄出这么个离奇但暂时没显示出任何危险的空间，为的是什么？困住李琀吗？
先不说这个空间到底能不能困住李琀，单说这个目的，李琀为张欣下咒当天，何世龙就联系过李先生，说是事情办妥了，那时候李先生交代回虎州碰面，昨天在虎州下船，何世龙又联系了对方，对方也按约定给出了碰面的时间地点，甚至还特意交代了找个大号行李箱装李琀的尸体。
能给时间地点，还交代找大行李箱装李琀的尸体，这说明李先生没起疑，应该是认定李琀真的死了，既然认定李琀是真的死了，还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搞这么个空间出来将人困住？
江牧野想不通，可惜这会儿李琀不在身边，其他人也联系不上，江牧野连个询问和商量的人都没有。
没人能询问商量，现在怎么办？江牧野又盯了会儿猫眼，记起之前李琀偷溜的事儿，那时候他也没谁能问，是通过夭夭入梦找到的线索。
对了，夭夭。
不管是谁搞出来这么个空间，他都肯定来过这里，只要让夭夭展示一遍最近所见所听，江牧野坚信能找出线索来。
“夭夭，夭夭，你出来。”江牧野从猫眼上收回目光，满屋子找夭夭。可惜把所有地方都翻了个遍，江牧野依旧没能看见夭夭的身影，他不信邪，又找了一遍，除了角落里零零散散的黑色猫毛外，唯一和夭夭有关的，就只有昨天他打开的那个已经被吃光了的罐头。
夭夭消失了，这个情况虽然不怎么美好，倒也不算太令江牧野慌乱。
毕竟他这会儿所处的时空奇奇怪怪，有可能夭夭还留在正常时空里，只有他一个人穿了进来——类似的情况之前在曦和庄也发生过，他莫名其妙就进了秘境，李琀事后还给了个半真半假的解释，说什么他慧眼天成善识秘境。
可如果真只有他自己穿进来了，那就难办了。
江牧野搞不清楚情况，也没有离开奇怪空间的技能，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这个空间真如看上去这么平和安全，至少能平和安全到李琀处理完手头的事儿，回来营救他。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被救，这感觉挺挫败的，但要做点儿什么，开门去奇怪空间里探一探，江牧野又不敢，一来他怕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二来他更怕自己胡乱探索，会给李琀营救增加难度，甚至让李琀也遇上什么危险。
所以再挫败、再憋屈，江牧野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在家里，等待中，他闲来无事，开始收拾东西打发时光，收着收着，江牧野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儿。
之前李琀偷跑那天，他曾经带回来过手表和衣服，后来部分衣服被他带去了虎州，剩下的衣服和手表则胡乱堆进了柜子，可现在，衣服还在，大部分手表也还在，而那几块背后刻了名字和编号的定制款却找不到了。
刻了名字和编号，无论是倒卖还是出手都很麻烦，一方面这表本来就贵，别人的名字刻在那里，能买得起的肯定不愿意收，另一方面有名字和编号，就等于有了追踪渠道，收赃物的地方也不敢要。
换句话说，刻了名字和编号的表偷了也极难出手，一般没人敢打它们的主意，可偏偏，现在不见了的全是有名字和编号的，其他方便出手的款式反而没丢？
江牧野轻轻皱了下眉，丢的只是有名字和编号的，这说明偷表的人并不是偷去卖，而是有其他用处。
刻了他名字的表，能有什么其他用处？江牧野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威胁这么一条。联系消失了的夭夭，某种猜测呼之欲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江牧野背脊突然有些发冷。
刻了他名字的表加上他失联的状态，能威胁到的人不少，老爸老妈、周汀溪、李琀都有可能。
但刻了他名字的表，他失联这个状态，外加上夭夭，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威胁李琀，毕竟这些因素足够让李琀相信他已经遇到了危险。
当然，他现在确实也算不上多安全，可他算不上安全是一码事，拿这个事情威胁李琀又是一码事，特别是他不确定对方要威胁李琀做什么，他得做点儿什么，不能让对方得逞。
只是，要做点儿什么好呢？
江牧野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翻出纸笔，一点点回忆之前李琀说过的话。
关于秘境，李琀并没介绍太多，重点在于古时候时空屏障没现在那么强，不同时空之间时常产生交集。产生交集，便会留下传说或者故事，可是丹阳这片并没有类似的传说，所以他现在面对的这个时空，不太应该是秘境。
那会是幻境吗？
李琀说过，幻境分两种。第一种是被动触发，第二种是主动触发。
被动触发，是指周围环境里有能引发幻觉的因素，可能是特定的植物，也可能是什么水体山石的走势，人类误入其中，一不留神，就陷入幻境。主动触发，则是各种怪物主动，怪物主动那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图的嘛，基本都是吃的，换句话说，怪物弄出幻境一般都是为了困住食物。
江牧野这次下飞机是开车回家的，走的都是熟悉的路，又是进市区，不可能遇到什么特定植物或者有奇怪水体山石的走势的地方，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
那就只剩下了第二种主动触发了。
何况刻字手表和夭夭不见了，这绝对是背后黑手的主动行为。不过江牧野并不觉得对方是想他视做食物，反而更大的可能，是把他当做了钓李琀的诱饵。
除了幻境的成因外，李琀还说过幻境虽然不是真实的，但也需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想识别幻境，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个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多验证几遍。之前他们面对天鸡制造的幻境时，就曾经数过楼下的树，想到这，江牧野决定故技重施，再数数楼下的树——情况跟上次差不多，他分别数了三次，每次结果都不同。
结果不同，说明他不知道楼下到底有几棵树，也说明他这会儿应该身处幻境。那这个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回忆昨晚种种，江牧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开封且见底的猫罐头上。
猫罐头开封且见了底，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他去洗澡前夭夭的确在家，他洗澡的那段时间里，夭夭吃掉了罐头并被捉走了，捉走夭夭的人还拿走了手表，同时设下幻境；
第二种可能是在此之前，夭夭已经被捉走了，幻境也设好了，他洗澡的那段时间只是幻境开启的时间，或者说是他碰到并进入幻境的时间，洗澡前所见所闻还是真实世界，真实世界里猫罐头开了封，夭夭不在，多半没吃，而洗澡后他进入幻境，幻境里的猫罐头不知道为什么，呈现出了被吃掉的状态。
究竟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