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四面漏风沈郎君可是终于肯去找大王了……

第185章四面漏风沈郎君可是终于肯去找大王了……

江南出事,陶侃自然要立即回援，然而就在陶侃连夜整备兵马,并于次日天蒙蒙亮之前，来同刘霁作别的时候，却是再度收到了噩耗——

“茍晞眼见不敌陇上军，竟是向幽州王浚求援，王浚令手下鲜卑骑兵突袭，陇上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李离及部下骑兵营……”

刘霁顿了一下，手上青筋暴起，一把将手中军报攥成了团,“……全军覆没。”

“那大王可是要立即北上援救李雄部？”陶侃大惊。

“我还没说完，”刘霁几乎要把军报捏成粉末,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刚刚收到阿哈嗼的紧急求援，刘渊派麾下刘景率部，自太行陉出并州,南下河内郡……”

“……洛阳告急。”最后几个字,刘霁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陶侃倒抽了一口凉气。

祖逖刘琨竟没能牵制住刘渊吗！

“祖将军他们，可有信传回来？”陶侃急声问道。

刘霁的声音发沉,“自去年九月他们出发后,除了三月前收到的那封信,之后再无书信传来。”

陶侃记得那封书信,信中简单汇报了一下并州当时的情况。

大约就是说，老百姓不堪胡虏祸害，扶老携幼地往外逃,有鬻卖妻子的，有被家人遗弃在路边的，更多的是死在路上，化成白骨的。

而他们大军一路挺近，走两步就能遇到劫掠的胡寇。被这些胡寇害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他们粗略点算了一下，逃走的百姓加上遇害的占了大部分，还留在当地的百姓，基本上十不存二。

信的最后就是跟刘霁要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

彼时刘霁令阿哈嗼务必凑齐了给他们送过去。

再之后，并州那边便音讯全无了。

陶侃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如此看来，祖逖刘琨当是凶多吉少了。

他却不敢讲这样的话，唯恐扰乱军心，只是言道：“并州道险山峻，胡寇塞路，书信难以送出来，也是有的。”

刘霁却摇了摇头，“他们若是一切顺利，刘渊哪里有余力南下攻洛。”

一言既出，大帐当中一时死寂。

李雄在青州出事、阿哈嗼在洛阳告急、祖逖刘琨在并州被困，江南亦反。

陶侃一时心乱如麻，这要救，都不知道先救谁！

陶侃朝着四周看看，见帐内只有武将，方问道：“张长史没来么？”

刘霁摇了摇头，“适才派人去请，孟孙他想是昨夜吹了凉风，起了高热，一时怕起不来了。”

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帐中诸将。

路岭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妹子还在洛阳，由阿哈嗼代为照顾，此时洛阳告急，不由她不担心。

马海阿图急躁之余，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有劲儿不知道往哪边使。

汲桑石勒作为客将，自然也不好随意插言，只是默默立在一边。

刘霁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力定住了心神，“这样，此去青州，一路平原，过去最快，我先率部赶去救援李雄部，与之汇合后，便去救援祖逖，士行你先不要回江南了，先去救援洛阳……”

“大王，不可！”

就在众将将要领命之时，张宾忽然出现在了军帐门外。

众人下意识朝着张宾看去，就见他披着一件罩衫，眼皮发肿，满面通红，显然高烧未退。

他步履有些虚浮地往里面走。

刘霁忙要亲自去扶，张宾却避着男女大防，踉跄着退了一步。

刘霁无奈，只好给陶侃使个眼色，让他去扶。

待得张宾被扶着坐下了，刘霁方问道：“孟孙适才为何说不可？”

“事有轻重缓急，当此之际，哪怕李雄部全军覆没，大王也不该去救。”张宾声音的有些有气无力，语气却是断然。

此言一出，所有人几乎都是瞠目结舌地朝着张宾瞪过来。

……这人莫不是病糊涂了吧？！

“……不救？”刘霁难以置信地问道，“此去青州，若是日夜兼程，不过数日就能到，为何不救？”

“咱们兵力有限，只能弃车保帅，”张宾顶着一众人或是诧异、或是不满、或是茫然的目光，眯着自己发肿的眼泡，继续侃侃言道，“其次，祖士稚、刘越石处，大王也不需去救。”

马海阿图终是忍不住嚷了起来，“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袍泽，如何能见死不救！你这未免太过铁石心肠了些！”

“阿图！不可对长史无礼！”刘霁喝了一句，方转向张宾，“却不知这不救士稚、越石，又是何故？之前孟孙不是说，晋阳乃心腹要地吗？”

张宾略一颔首，“正是，所以刘渊失了晋阳，向北不得稍进，便只能转而向南推进。”

他这话一说出来，满帐篷的人更是愕然震动。

“孟孙的意思是，士稚越石他们拿下了晋阳？！”刘霁惊问。

张宾和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浑不在意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引得了众人怎样的惊骇。

“可孟孙之前不是说，刘渊得先拿下晋阳，接着全据并州，才会南下攻取洛阳吗？”刘霁问道，“既然他已经开始攻打洛阳了，不正说明并州全境已经被刘渊吃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