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清谈误国刘大王要杀我！涧松救我！……
第159章清谈误国刘大王要杀我！涧松救我！……
大王现在很忙。
有了北宫纯的帮忙,他们直接骗开了洛阳的城防，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这个大晋皇都。
……严格来讲,是曾经的大晋皇都。
洛阳就跟空心的似的，除了北宫纯那支队伍，里面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守备，连禁军都没有一个。
而这一切，要归功于河间王司马颙麾下那位振武将军、右将军、中领军、录尚书事、京兆太守兼冯翊太守张方。
——就是那个把长沙王活活炙烤而死的家伙，外号食人魔。
就在去年,张方杀了长沙王司马乂，又斗败了成都王司马颖，占据了洛阳。
在把整个洛阳搜刮干净后，张方便带着傻皇帝迁都长安了。
他走之前也没客气,把洛阳皇宫也洗劫一空，顺便打包了洛阳官私奴婢万余人,扬长而去。
史书记载,魏、晋以来蓄积，扫地无遗。
张方甚至打算一把火将整个洛阳城给烧掉。叫人好说歹说，给劝止住了。
于是,当刘霁占领洛阳的时候,整个洛阳只剩下一个空壳，和一些被张方视若弃子的留台官员。
对于要如何处理这些留台官员,刘霁跟李雄的意见有些不大一致。
按照刘霁的意思,这些人都出自世家高门,跟司马氏的利益那是绑定在一起的,不可能跟她一条心。
处理这些人，只用简单粗暴地理一理这些人的生平，凡是干过祸国殃民的事情的,那就直接砍头，没干过坏事的，关起来不让他们捣乱就完事。
李雄却再三劝她说，这些世家阀阅背后的势力都是很庞大的，如果能劝降这些官员，对他们的大业必然是事半功倍。
至于阿哈嗼同马海阿图，对于政治博弈方面的问题，就属于完全没有开窍了，当下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最后刘霁还是决定听一听李雄的意见，先进行劝降。
反正洛阳在她手里，这些人的全家也被她捏在手里，要是假降，背后给她使绊子，她也有法子拿捏。
于是洛阳城坊的事情交给了阿哈嗼，练兵交给了马海阿图，刘霁同李雄负责劝降。
……主要还是李雄在劝降。
留台官员名单递到刘霁手上的时候，李雄本以为她好歹能分担一半，谁知道她拿着名单看了半天，挑挑拣拣地，就选了几个她认识的来聊。
李雄看着消极怠工的主君，也是敢怒不敢言。
刘霁其实也不是想要偷懒，她就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这些肉食者成见过深，肯定是没有那个耐性好好跟对方说话的。
——就比如现在坐在刘霁对面的王衍。
当年刘霁架着一辆染血的牛车，大喇喇地在人家家门口等沈介出来的时候，是见过这位美大叔的。
但是故人再见，刘霁却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反而阴阳怪气的，“王（尚书）令这官职升得倒快，我记得当日我在洛阳之时，王令还闲赋在家吧？这就升到宰辅了，必是于国于民有了大贡献吧？”
王衍这个人长得是真漂亮，哪怕现在已经年逾五旬，五官轮廓看起来还是十分舒服。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了。
王衍察觉到刘霁的横眉冷对，却也不恼，只是笑着解释道：“鄙人这个尚书令眼下就是个空衔，真正有实权的，都跟着张方去了长安新都。”
……他才不会告诉刘霁，他是因为站错队，选了成都王司马颖，才没能搭上张方那条船的。
……更何况，他又不是没听说，成都王就是死在眼前这个人手里的。
刘霁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之前听涧松说，王夷甫是个有大学问的，能什么……呃……对！信口雌黄！如今天下大乱，刘某想要请教一下，王令可知是什么缘故？”
王衍就叹了口气，当真分析起来，“依鄙人愚见，宗亲骨肉同室操戈，自毁根基，此其一也；王公大人只知谈玄，荒怠庶务，此其二也；缨緌之徒奢靡太过，空竭民力，此其三也；州郡地方裁撤武备，以至四方胡夷虎视眈眈，此其四也。”
……分析得就挺深刻的！
……这些人原来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刘霁冷笑连连，“王令既知问题所在，为何不想法子改变？”
王衍就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的表情“积弊已久，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况且事情坏到这个地步，一则不是鄙人的过错，二则，鄙人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做什么。”
“王令身为宰辅，说这个话，未免不合适吧？”刘霁剑眉一挑，再看这个王衍，只觉得在这张好看的面皮下，罩着的不过是个早已腐烂的灵魂而已。
王衍就呵呵一笑，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大王有所不知，我这个人，生来就只知谈玄，从来没有钻研过仕途。说来惭愧，鄙人就不爱做官，无非是按部就班地升迁，不知不觉就到了今日这个职位。”
……一定程度来讲，他这个不知不觉就当了高官，倒也可算是实话。这个年代，世家子弟基本都是这么“平流进取，坐至公卿”的。
……不过照他这意思，合着当宰辅，他还是被逼的呗！可委屈死他了！
刘霁已经不想跟他说什么了，她拖过几上的留台名单，打算点下一个人了。
谁料就是这个时候，王衍忽然收了他一直以来的笑脸，扯出一个十分正儿八经的表情言道：
“大晋早已鱼烂土崩，大王如今坐拥七州之地，又有洛阳在手，正是兵强马壮之际，何不趁此机会登基称帝，以复大汉江山？”
刘霁呆了一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王衍似乎没有察觉到刘霁的态度不对，他继续慷慨激昂地言道：“司马氏本就得国不正，这些年来更是鱼肉百姓，祸害天下，如今沦落到亡国边缘，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大王心系苍生，善待黎民，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天命所归！”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些话是你一个大晋宰辅应该讲的吗？
就在刘霁的瞠目结舌中，王衍直身而起，对着刘霁行了个大礼，“臣衍，恳请大王上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