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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使者

第198章使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阴雨天气,天光来得晚,一片朦朦胧胧的黑暗之间,潜藏在纳阿鞑城中的暗卫静悄悄地到了。

他带来的是坏消息。阿史那赫莱卷入皇室争斗,被阿史那真嫌恶,削了他一半兵权,如今他的话,不一定还有昔日的分量。

阿史那真有四个儿子,其中长子庸碌,三子跋扈,唯有次子阿忒兹最为英武。阿忒兹自小与赫莱等宗族亲近,正直谦和,马术一流,颇受拥戴。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汗王会是阿特兹,连阿史那真都透露过这个打算,但事情永远不会顺顺利利。

贤明了大半辈子的阿史那真,在五十岁上纳了个小阏氏,名叫伊克丽,据说十分温婉可人,与旁人都不同,连模样也更像汉人,而非爽朗不羁的突厥人。阿史那真十分宠爱伊克丽,意欲册封她的儿子敖克为储君,然而这小敖克今年才刚满周岁。

之后的发展便不必多讲了,赫莱一向受器重,母亲阿史那云又是阿史那真唯一还留在身边的手足,赫莱顺理成章地代表官员及宗族去劝阻阿史那真。三劝两劝,折损了兵权,也没能改变可汗的心意,想到与汉人的约定,连忙给方盈昭去了封信,催促他快些北上。

听完暗卫的故事,方盈昭轻笑一声:“不知这位小阏氏,对借道一事是何看法。咱们进城时可要轻些,若是扬起了沙尘让她皱皱眉头,恐怕要被赶出来。”

中军大帐里,严恪年坐于正中,展英立在他身侧,方盈昭与柏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严念心急,凑在暗卫身边。未免停留太久暴露身份,柏舟对暗卫摆摆手,示意他先行离去,之后转身对上严恪年的目光:“我与殿下同去。”

严恪年沉沉应了一声,道:“到时你自称淮南王的侍卫便可。”

柏舟点头:“是。”

严念在一旁担忧道:“要是咱们到了地方,使者却不来,怎么办?听暗卫的意思,阿史那真现在对那伊克丽言听计从——这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从中挑拨他与宗室的关系,阿史那真老糊涂了?”

“哼,”严恪年冷哼一声,“比起你阿翁来,他还沾不上‘老’的边。他对赫莱恐怕早有不满,找了个由头,顺手将女人推到前面而已。”

方盈昭道:“使者会来的,如今八万大军压境,就算要撕毁协定,阿史那真也要掂量掂量,如何能不惹怒咱们,或者……”

“……或者,找到咱们不能攻城的理由。”柏舟接口道。

严念的脸色阴下去,“比如,将本朝亲王扣在城里。”

“他不敢,”方盈昭断言道,“他与阿史那炎本就争斗不断,年年耗损不少兵马,不会轻易再树敌人。何况,他还存着有生之年统一突厥国土的心……招兵买马需要银钱,而这钱,通过互市可以拿到许多。”

听了他的话,严念的脸色好看了不少,“那他……”

柏舟道:“还是要提防些,万一他真是色令智昏,想要做什么傻事,不能让殿下冒险。”

“无妨,”方盈昭浅浅一笑,“有玄醴在,无论如何也能逃回来,别担心。”

严念转头对着严恪年:“阿翁,我也要去!”

不待老将军表态,方盈昭抢先说道:“不可,严小姐留在营里。”

严恪年也点头道:“念儿留下。”

“为什么?”严念不服气,“柏舟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方盈昭微笑道:“万一遇到危险,让玄醴拎着两个人飞檐走壁,太难为她了。她武艺高强不假,但是人总会累嘛,你看她那么瘦……”

严念撅起嘴来,“你嫌我累赘。”

方盈昭想了想,“你与柏舟比试一场如何?若你赢了,或者平手,便让你去,可好?”又看向严恪年,“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可以吗?”

严恪年也有些怕孙女耍起小孩子脾气来,此时既不能让她胡闹,又不想她太过失落,比试一场让她心服口服能省去不少麻烦,便痛快应允了。

于是在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借着蒙蒙亮的天光,柏舟与严念各持兵器相对而立。严恪年带着展英站在帐前观战,方盈昭闲闲地坐在一旁的矮木凳上,玄醴不知何时静悄悄跟在了他身边。

整场比试确实没耽搁多少时间。

严念出手很快,一柄长刀握在手里灵活自如,像是长在手臂上一般稳当,比起在楼兰时,武艺又有精进。严家刀法招式刚猛,威不可当,刀尖发出破风的啸叫直逼眼前,柏舟却不抵挡,只闪身躲过,剑未出鞘。

严念皱眉叫道:“不许让我!”手中长刀步步紧跟。

柏舟动作极快,再次抽身躲过,回转之间用剑鞘敲在严念的腰侧。严念吃痛,又见柏舟迟迟不肯出剑,知道自己被小瞧了,有些急躁,回刀直直刺向柏舟面门。柏舟反手用剑鞘格开长刀,向前一步靠近严念,擡起左臂以掌为刃,抵在她的咽喉上。

严念一惊,后撤一步重新摆好架势,严恪年却道:“念儿,你输了。”

严念这才泄了气,撅着嘴跑走了。

柏舟立在原地,忽然有些愧疚。

方盈昭带着笑意走到柏舟身边,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愿赌服输,不纠缠,孩子长大了。”

柏舟歉意地笑笑,没有言语。

严恪年开口道:“就算你多拖延几招,念儿也能明白,自己差的还远,随她去吧。”又扬声道:“半个时辰后开拔!”

目的地眼看就在前方了,此时严恪年反而放缓了步伐,甚至在午后让大军原地休整了半个时辰,这是此次行军从未有过的。

方盈昭坐在马上,擡头看看日头的位置,转头对柏舟笑道:“老人家岁数一大把了,脾气倒还不小。”

柏舟耸耸肩,“就让突厥人多等些时候吧。”

杜寻在队伍后面骑马赶上来,低声问道:“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照这个速度,天黑前恐怕赶不到约定的地点。”

方盈昭学着柏舟的样子耸耸肩,答道:“严帅决定让突厥人候着,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他不知在哪里摸出块红豆糕来递给杜寻,“春盎新做的,尝尝?”

杜寻虽不是行伍出身,这趟是硬被抓了壮丁,但也做不出边行军边吃糕点的荒唐事,连忙摆手,“多谢殿下!属下不饿!”之后又是欠身又是拱手,退了回去。

方盈昭毫不在意,又把红豆糕收起来。

到达纳阿靼城南二十里处时,果然已经过了早先通报的时间。待到八万兵马安顿下来,燃起营火后,阿史那真的使者立刻出现了,也不知他方才在哪里躲着。

使者自称阿勒普,看上去也是行伍之人,三十多岁,褐色皮肤,中等身材,模样不是标准的突厥人样貌,许是父辈与汉人通婚所致,礼数还算周到。进了中军大帐也不露怯,也不质问为何迟了,冲严恪年和方盈昭行过礼后,直接说出了阿史那真的要求——淮南王随他进城,侍从不得超过十人,大军原地等候。

在得知方盈昭只带两名侍卫进城时,他仔细打量了玄醴和柏舟,眼里透出戒备。

昏暗天光下,四野茫茫,离了大军之后,才真正感受到草原的辽阔。方盈昭放缓了速度,呼吸着青草的气息,游园一般悠闲坐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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