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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处境

第56章处境

第五十六章

郑府门前,罗浮笑着向方盈昭赔了罪,两人在郑明泽的目送下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动起来,方盈昭道:“把我放在街口,我先进趟宫。”

罗浮道:“殿下先回府吃点东西吧,现在进宫,正错过了午膳的时辰。”

“无妨,”方盈昭挑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昨晚圣驾回銮,某人终于不用端着了,这会儿大概正在发脾气,本也没饭可吃。”

罗浮无奈道:“赵太医一再嘱咐好好进补,可殿下连饭都不肯好好吃。”

方盈昭对她一笑,“晚上府里有庆功宴,到时我多吃些。”

罗浮轻叹口气。

马车一路向西驶去。

此时,他口中的某人端坐在天权殿的龙椅上,面色阴沉翻看这几日未批完的奏章,当值的四喜在一旁小心替他换了热乎的茶水。

午膳时辰已过,膳房着急了,遣小内侍前来询问,刚一探头就被守在门口的八宝悄声轰了回去。等八宝再一回头,竟发现方盈昭不知何时已经溜达到了近前,吓了他一跳。他赶紧躬身行礼,这位可是有日子不肯进宫了。

“这是……?”方盈昭在门口站定,用眼神指了指默默跪在一旁的方卓,明知故问。

八宝凑近他,压低声音,生怕被殿内的皇帝听见:“小殿下今日来得不巧,陛下正在气头上……二殿下清早过来请安时,不知说错了哪句话,陛下让他在殿外跪到知错为止……”

“哦……”方盈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应了一声,又侧身看了看日头,晃晃悠悠迈进了天权殿。

“哎殿下……”八宝一下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他进了殿门。

八宝长长叹了口气,这下可好,这两位,又得吵一架了。

天权殿内空无一人般安静,偶尔只能听到方盈暄翻动纸页的声音。方盈昭进门照例不需通传,他静悄悄立在御台前,没有言语,等方盈暄发现他。

四喜见终于有人来解救自己,哪怕是他不太喜欢的淮南王,也使他倍感亲切,赶紧无声地行了一礼。方盈昭扬了扬下巴,他识趣地退下了。

方盈暄当然发现有人进来了,殿内如此安静,纵使脚步再轻,也十分容易被察觉,但他就是不愿擡头搭理人。待到方盈昭站近了,从他身上隐约飘来熟悉的安神香气息,方盈暄忍了又忍,还是皱着眉将眼神抛过去:“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安神香要少用。”

方盈昭面上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道:“多用也有多用的好处,看,这不是让皇兄理我了?”

方盈暄见了他这副模样,气已经消了大半,他无奈地想,自己真是把这孩子宠坏了,嘴上还是斥道:“胡闹!”

自上次去昆州时,两人不欢而散之后,这是第一次面对面交谈。方盈昭几乎有些诧异地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面前之人了,这在他外出游历的半年时间里,都未曾有过。

他对方盈暄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复杂。

幼年时,方盈暄是他依赖又敬仰的兄长,用笔直的脊梁为他撑起了整个天地,他那时没有父母亲的概念,只觉得有方盈暄一人陪着他,已经足够了。后来在得知自己身世的隐秘之后,他的世界悄然坍塌了一角,只不过这坍塌隐蔽而缓慢,藏身在荏苒的时光中。他时而冷眼看着方盈暄对他掏心掏肺地溺爱,时而又沉浸在这些不该属于自己的纵容里。

到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不论方盈暄是他的兄长还是父亲,自己始终无法单纯地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即过,却也有些扰乱了他的心神,他带着笑意,一面给方盈暄研墨,一面迅速将头脑清空。

方盈暄瞟了他的手一眼,没好气地问他:“手好了?怎么还缠着纱布?”

方盈昭一本正经道:“好了,只是近日觉得缠着纱布更好看些,显得手指又细又长,所以一直没拆。”

方盈暄:“……”

这孩子随意就能胡说八道的嘴,他真想不出,是随了他还是沈书意。

方盈昭语调上扬了些许,带着三分撒娇对方盈暄道:“皇兄,别生我的气了,要是硬把我和严念凑到一起,恐怕家中日日不得安宁,你就饶了我吧……”

方盈暄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方盈昭又道:“让方卓回去吧,他是受了池鱼之殃,要不是我非要他帮我,他哪有胆子求娶严念。”

方盈暄又哼了一声,道:“你怎知卓儿说的不是真心话?”

方盈昭浅浅笑了,“真心话又如何?身为皇子,婚娶之人和心爱之人未必是同一人。做出姿态要娶的,和真正娶回家的,又未必是同一人。皇家人的真心话,哪有几分真心?”

“你既明白这个道理,就该知道,你的婚事,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方盈暄的语气冷了几分。

方盈昭却对这话不置可否,表情丝毫没有波澜,他又望了望殿外,道:“皇兄可还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年正月,接连下了多日的大雪,咱们三人在园子里玩了一下午,堆了个一人高的雪人……那时的方卓,一定没想到……”

眼见他的眉眼低垂下去,弯出个悲伤的弧度开始刻意煽情,方盈暄忙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你这一套,少在我跟前演了。”

话这样说着,却还是召了四喜,让方卓不用再跪了,回府去闭门思过。他对方卓方盛虽不如对方盈昭宠爱,却也是亲生的皇子,若说半点不心疼,他也硬不下那心肠。

方盈昭立刻收起眼里的泪花,眉开眼笑地对着方盈暄行了个夸张的长揖,嘴里还是没个正形:“皇兄最好了!”

气氛仿佛回到了争吵之前,方盈暄凝神望着他的面庞。这孩子与自己年轻时有些相像,脸型相似但更秀气些,眉眼在不笑的时候会显出几分淡漠来……率性的脾气像他母亲,又比她少了几分疏阔,也许是在内宫养大的缘故。

“皇兄,”方盈昭手里还捏着墨条,在砚台上缓缓打着转,他的声音放得郑重了些,“我想问件事。”

方盈暄的心提了起来。

他想问什么?

方盈昭放下墨条,擡眼看向他,“皇兄是打算,日后立我为储君么?”

其实在严恪年道破天机之前,甚至早在程增蕴致仕之前,他就应该想到的。方盈暄带他去北大营,还有刻意在他与方盛方卓之间划下的那条线,除了要将社稷托付给他,还能有什么解释?

只是他不愿去面对方盈暄这样做的动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本能地逃避着与身世相关的所有事情。

方盈暄闻言,面上反而松了一松,这件事,早晚都要与他说。

“昭儿……”方盈暄有些局促地对他一笑,指指桌上的奏折,“我知道你从小到大,看着我为这些劳什子终日忙碌,觉得这样的生活无趣极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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