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9.
◇第67章29.
001与禹涧雪约好了，等杀掉母亲，得到了虫母的宝座后，禹涧雪就会按照先前同他承诺的那样，以001的名义，成为新一任的女王蜂。而001本人……则会心甘情愿侍奉在禹涧雪的身侧，化作一名为他擦洗身体、给予食物的工蜂，永远陪伴在他的身侧。
梦境的边界，从头到尾注视着这一切的越杨无法理解，他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甘愿付出到这个地步，没有任何好处就算了，居然还得变成工蜂……还帮那家伙擦洗身体？这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对方是‘禹涧雪’，与他相处过的人，都会对自己与他的差距心知肚明……他是神明，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仅仅是陪伴在他的身侧便足以感到荣幸，我这么说你或许无法理解，但要是换个对象，把禹涧雪变成627，你能稍微明白001的想法吗？”同样在梦境中，小雪如是解释，尝试令越杨共情。
只觉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如果可以，其实越杨很想理直气壮地说：“不！即便把禹涧雪换成627，我依然不理解！”
但是……不行。
因为他知道那样说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如果是627的话，哪怕仅仅只是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对方什么也不做，越杨依然会觉得开心。
这甚至无关乎于什么爱情不爱情。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只能用“信仰”这个词来简单概括的情感。
若非要用一段具象化语句来形容，那么的确——因为他们是行走在地面的神明。
这一刻，越杨的心跳得很快，他想——难道这就是海洋位面认知的能力？
不，没有那么简单。
这背后存在更艰深、更复杂的原因。
所以只消稍微代入001的情状，透过他的眼睛，去凝视从小把他看到大、教会了他一切、让他透过虫巢的空隙望见外面世界的禹涧雪……怎么可能不着迷呢？
虽然对于置身事外的越杨等人来说，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
毕竟从一开始，禹涧雪就没打算留在这里。
果不其然，三天，大概只成为女王蜂后不过三天的时间，禹涧雪便因没有挑战而感受到了无趣，他直接对001道出了自己意图离开的想法，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是无可质疑的……决定。
001闻言很快崩溃，他拉住禹涧雪的手问他为什么，可禹涧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觉得无趣，这个蜂巢乃至001本人，都令他感受到了一种“注定”的味道，这味道背后蕴藏着绝望，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耐心看见这绝望孵化、显现的时候。
但很可惜，他高估了001，也高估了自己。
禹涧雪走了，他离开在一个阳光熹微的清晨，走之前他刚安抚好001，后者以自残乃至自己的生命作为要挟，却仍旧没有换来禹涧雪哪怕多一天的犹豫。
说“明天”走，就是“明天”，在禹涧雪的眼睛里，他给予001的已经够多了。
毕竟从一开始，001不过只是众多女王蜂候选人之中最为普通寻常的那一个而已，是禹涧雪的到来令他的获胜变得十拿九稳，短暂的相处，禹涧雪让001窥见了外面世界的一角，还给予了他“点化”的恩惠，最终甚至留给了他虫母的宝座，禹涧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亏欠了001。
至于感情嘛，从一开始他就是没有的。
从他离开陵川二中，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那一刻起。
而被丢下的001呢？
当他较往日在稍晚一些的时候醒来，望见的只是王座上空空如也的情景。
起初他以为禹涧雪不过是出去散步，于是他轻车熟路地找来盛水的器皿，想要等对方回来后进行新一天的净身。
他不相信禹涧雪真的会离开自己，毕竟自己头身链接处的伤口还未愈。
直到门外的工蜂前来喊话，要房间里面的虫母陛下正式出席王位交接仪式；直到那些不知好歹的工蜂因担心女王蜂的安危而轰然闯入，然后露出虚惊一场的表情。
“干什么不做声呢陛下？我们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快些，别愣着了，今天是您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是整个巢房最重大的节日……”
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虫母，他不是女王蜂！真正的胜者另有其人，是那个名叫禹涧雪的“存在”。
那个“存在”，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蜜血激昂蜂。
他是001的希望，亦像是他的……幻想。
所以这一刻，新任的虫母甚至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他只是大叫着，大叫着要眼前的工蜂们去寻找那个名为“禹涧雪”的人。
他的怒吼只换来了工蜂们疑惑的表情，毕竟“工蜂”在这虫巢中多得是，不是每个个体都会拥有自己的名字，更别提叫他们单独拎出谁、又记住彼此了。
于是木然地，001就那样在工蜂们的一片欢腾声中，黯淡着眸色，全无灵魂地上任了。
他成为了众人敬仰的虫母，这一切都是那样地顺理成章，就犹如太阳从东边升起，自开天辟地起就该是这样。
虽然他也曾叫全巢的工蜂集结，挨个比对寻找。
虽然他也曾不顾阻拦，飞到距离巢外很远的地方。
但很快被身后的人拉扯、阻挡。
“人类的世界充满危险，您千万不能到那边去啊！”他的追随者尖叫着这样讲。
啊……人类。
是啊，禹涧雪是人类，且是不一般的、足够特殊的人类。
而他，就算被禹涧雪起了名字，也不过是蜂、是变异兽、是与人类相异的存在而已。
后来001不再尝试去自残。
因为他知道那双眼睛已不再看着自己。
甚至那人的心，也不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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