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拼死一搏

第358章拼死一搏宰相的坚持，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照样被关进天牢。

可是，晟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反而更忧心忡忡。大臣们也觉得如履薄冰，生怕站错了队伍，跟着遭殃，一个个都极力摘清和宰相的关系。

只有王远，因为被宰相拉出来，不得不率伏法。

还好，晟没有严惩，完全根据律法办事，不过看在王远将功赎罪，揭发宰相罪行的份上，免去他家人的刑罚。以前，一人犯罪，株连九族，新水成了王朝至今，律法一直未变过，晟却觉得有失人道，那些家人，尤其时候女眷，养在深闺之中，根本不问世事，最后被男人拖累。

他决定，登基之后，第一要务就是改了律法，刑罚过重，也容易造成恐慌。

新水被权臣当道，很多民意到达不了上听，这段时间，晟为了扳倒宰相，和大臣们日日相处，偶尔也会亲自去民间探访，知道百姓的不易，也知道一个明君，是新水最急需的。

帝休如今国富民强，得益于百姓拥护，但是最为重要的，是云浮为了江山社稷劳苦功高，今次受到云浮暗中相助，晟感激涕零，额外注重他的意见，云浮和他的关系，亦师亦友，更象一个睿智豁达的长着，引领着他不断向前。

细数云浮这么多年的功绩，着实让人信服。

晟对云浮，分外崇敬，内心深处，也想学习他，做一个明君。

眼看他的父皇朝不保夕，龙体越发欠安，已经病入膏肓，除非神仙在世，早晚有一日会驾崩，他难过之余，更被激发了斗志。

宰相，他一定要除掉，那些危害朝廷的大臣，也绝不姑息，新水内忧外患，不能再腐朽不堪下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吧。”一个小太监恭敬地低着头，温声提醒。

御书房内，晟正在握着毛笔出神，一滴豆大的墨水凝结在笔端，因为时间过长，忽然掉落下来。他恍若未觉，依旧执笔，却说的和休息毫不相干的话，“宰相的旧部，可还有暗中捣鬼的么。”

太监是被扶持起来的心腹，年纪虽小，但是却是个机灵的，闻言低声回道：“殿下，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宰相的两个没有揪出来的手下，估计是在观望，就看宰相的手里，是否捏着他们的命脉了。”

不可能一网打尽，总会有聪明的漏网之鱼，宰相老奸巨猾，也可能是他的那两个心腹太过狡诈，伺机而动，随时会有解救宰相的可能。

不到最后一刻，只要宰相还有一口气，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等死。

晟当然明白太监的意思，点点头，神情骤然冷峻，声音带了些低沉之意：“继续盯着，天牢之外务必严加看守，至于帝休的君后，虽然他们住在宫内，可是难保有心人会在乱中做手脚，让胡将军的人看守，别人，我不放心。”

胡将军是两朝老将，家世清白，忠心耿耿，晟很相信，原本也是拉拢过来的得力助手，现在委屈那些将士们去守护云浮，他却不觉得大材小用。

“殿下是想，和帝休交好吗？”小太监斟酌一番，最后还是小心问出口。

晟点头，帝休国力强盛，他们新水未必是对手，但是以前关系说不上紧张，但是也没有多又好，此番云浮帮了他大忙，自己是准备和云浮和平共处的。

新水不适宜征战，他日后登基，也一定先安稳好国内，获得百姓的支持，方是要义。而且朝廷里的臣子，各怀心思，未必会真的从内心臣服他这个新帝，开疆拓土的事情，起码最近十年，他不想起这个主意。

小太监看到晟的神色，一阵感动，殿下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以前被宰相压制，不敢太过锋芒毕露，但是很得大臣们的心，也是一个受到民众爱戴的皇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成长成一个明君的。

新水的明天，有望了。

晟在皇宫里不眠不休的忙碌着，宰相在天牢里，也待的焦躁不已。

心腹之人临阵倒戈，虽说是人的天性，但是宰相没想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把柄，对方竟然不买账，他有必要使出杀手锏了，拼死一搏。

眼看处斩之日邻近，就算他不签字画押，那些证据摆在面前，大理寺的人也有手段，按着他的血手在罪证上画押。

一日午后，天牢里的狱卒们百无聊赖，在一起喝酒，只有一个小卒子拿着食盒，和各位长官打了招呼，低着头去了里面，给人犯送饭。

等到了宰相单独的隔间，狱卒一直低着的头颅，缓缓抬起来，宰相看到的瞬间，两眼圆睁，有些不相信。

“大人，是下官。”那个做狱卒打扮的人，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五官平平无奇，可是一双眸子，蕴藏了岁月的痕迹，睿智，低沉。

“史……是你。”那两个大人，被宰相生生吞了下去，他看着心腹史丛，心跳瞬间快了两倍不知。

史丛是宰相的外甥，本来只是一个监察室的官职，可是他的大舅子厉害，如今是威名赫赫的镇西将军，手握兵权，想要发难，也是易如反掌。

他们自是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可以保全了性命，但是世代必将不会得到重用，对于世家大族而言，这样看似没有削弱实权的打击，是最为致命的。不出一代，他们昔日的荣耀就不复存在，以后，只能缅怀曾经的辉煌。

宰相老泪纵横，碍于周围的耳目，小声哀叹：“我老头子死不足惜，可是你还给我送饭，不怕你的同僚排挤吗？”

他入狱之后，虽然没有人在饮食上苛待他，但是多半是剩菜剩饭，他看着食盒中热乎乎的饭菜，还有外甥的脸，忽然感慨万千。

当下，人人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只有这个外甥，还记得他这个舅舅，敢顶着杀头的危险探监。

“放心，这饭菜没毒，我的哥哥在一百里外种菜，如果我没了官职也不怕，家里还有田地银钱，便是不当这个小吏，有了他也能是个依仗，离了京城，去外面过日子，我们家就不用愁了。”史丛话里有话，暗示宰相，他和大舅哥想将人救下，然后逃离京城。

可是宰相却不这样想，他目光一沉，刚才那丝水迹却不在，道：“令兄既然有保障，就算来到京城，也未尝不可，这里人杰地灵，物华天择，只要你们有实力，何必窝在小地方，京师照样是一方沃土，何不来这里干一番事业！”

宰相的话音一落，史丛眼神一顿，半晌才回神，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未尽的话，皆从彼此眼神中看出来。

良久，外面的狱卒吆喝的声音起来了，史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咬牙，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拼上一拼！”

史丛早已打点好一切，出去的时候，那些狱卒并未发现异样，照样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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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吃了一顿饱饭，心情舒畅，端正坐在茅草堆里，闭目养神。

晟派人去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侍卫回到宫里，如实禀报：“殿下，宰相大人……宰相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谁胆敢去牢里看望。”

晟当下稍微诧异了下，没有料到，宰相竟然能有如此耐性，他以为对方早就迫不及待的展开营救了。

想必，宰相已经有了全身而退的法子。他不相信宰相会有从容赴死的念头。

“下去吧。”晟疲惫的挥挥手，让侍卫退下。

他心里一片担忧，宰相心机深沉，肯定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京城的人严防死守，根本不用在意宰相一族的人会有异常的反应。

现在最担心的，是宰相的外甥，史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