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吻
这里碑林林立,填满了松林间的空隙,她却心觉此地荒芜,本以为心肠冷硬,却也不禁为此唏嘘。
山风扑面,她伸出手笼在那点星火上,待其燃完,缕缕烟气顺着风飘在空中。
身后传来一点脚步声,她心生警觉,回头看去,看见谢凛正偏头躲过一根树枝。
“这里风大,看上去又要下雪了,你先回马车上,这里交给我。”谢凛走过来拉起她,为她扑腾下膝盖上沾着的雪花,温声说道。
“好。”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去。
云芜正坐在马车前跷着腿,见她来了连忙跳下车来,走上前行礼,“夫人,府中有要事,将军命属下先回。”他擡眼偷偷看她。
秦玉箫掀开车帘的手一顿,“我知道了,你快回吧。”
云芜离开后,她独自坐在马车里,相比外面的寒冷,车厢内倒显得温暖不少,她搭在窗外的手感到一阵冰凉。
凑近一看,手背上落了几点雪花,又迅速化了。
秦玉箫口中喃喃着,“又下雪了。”
她探出头去瞧,空中的雪飘落得极慢。
“嗖!”
秦玉箫瞪大眼睛看着车壁,这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来不及等她下车,马就受了惊,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马车开始剧烈晃动,秦玉箫狠狠地撞在桌角,还来不及呼救出声,马就飞奔起来。
这片雪原开阔,马拉着车四处乱奔,秦玉箫强忍着胃中的恶心将车上所有糕点接连丢下车。
下坡路车轮开始打滑,一匹马难以改变方向,终于,马车沿着坡翻了下去。
秦玉箫脑中昏沉,不知在歪倒的车厢中昏睡了多久,最后被冻醒。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身体好几处被撞得生疼,额角磕破了,车厢内昏暗,塞满了雪。
她裹紧身上的大氅,爬出车厢,马立在不远处抖着雪,不安地在原地踱步,马车车轮早已不翼而飞。
她四处观察,这似乎是山腰处,只是天地间一片雪白,四周树木寥寥,天色昏暗,雪越下越大,难以辨别方向。
不能坐以待毙,秦玉箫决定起码往山下寻路。
她解下马缰绳,牵着马往下走。回头看不远处留下的马蹄印,很快又埋没在雪里。
思来想去,她每隔一段路便扯下衣袖上的布料,用簪子插在雪中,又在沿途的树上做了标记,以至于到最后,长发只能用布条简单扎起。
路程漫漫,夜色降临。
秦玉箫终于找到一处雪较少的密林,她不敢往深处走,只得把马拴在林里,拾了些干柴火点起火,在林子边缘歇脚取暖。
马打着响鼻,秦玉箫裹了裹身上的衣裳,开始后悔忘记拔下马车上的箭矢察看。
为了避免自己睡着,她细细回忆还要做的事,不知皇帝是否已将张浦调回京,阿姐在东南是否安好……
突如其来的困意被一阵冰凉打断,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拂下落在脸上的积雪,发现火堆灭了大半,周边陷入一阵黑暗。
正当她拖着冻僵的腿要去点燃火堆时,忽然余光瞥见有火光一闪而过,她警惕地躲在树后,手忙脚乱地将火堆全部扑灭,静静地观察后方。
有人越走越近,带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她掩住口鼻。
两个黑衣人燃着火把蹑手蹑脚地寻找着什么,身后跟着一队人。
秦玉箫听出领头两人用的是胡语。
她蹙着眉,这胡人竟如此胆大?接连碰壁后居然还敢来犯。
“有人偷袭!”后方的黑衣人大喝一声,所有人举起刀剑和弓箭对准后方。
她趁机往里躲了躲,匍匐着身子趴在雪地里,无比庆幸穿的是白色大氅。
黑夜中一人与一队胡人杀手苦苦厮杀。
“阁下追杀我至此,就不怕此处有埋伏?”
是谢凛!
“呵,随行人都已被调开,还有谁能来救谢大人?!”
秦玉箫眼尖地看见近处死了一个弓箭手,她爬过去拾起弓箭和余下的箭矢,躲在树后拉弓对准。
“嗖!”
射空了。
“谁?你居然还有同行之人?!”
谢凛手起刀落,一剑划过,那人喉间鲜血喷涌而出,倒在雪地中。
其他人见状,纷纷撤退,谢凛拾起弓箭挨个瞄准,将箭丢在地上往林子方向走去。
秦玉箫从地上扶着树站起身,拖着冻僵的腿走出去。
秦玉箫:“谢凛,你没事吧?”
谢凛:“皮肉伤,无碍,你怎么样?”
秦玉箫:“骑着马走到此处恰逢天黑,不得不再次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