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1640-1644：定王谋略（二）

四月十一日，多尔衮在赫图阿拉接到了崇祯的圣旨，西厂提督左同知陈文显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俄罗斯国兹扰边地、毒害边民，朕心实为不安，特命奴儿干都司提督多尔衮即刻率军北上，击退来犯之敌，光复天朝之土，拯百姓与倒悬，钦此。”多尔衮接了圣旨，便对陈文显说：“这位大人瞧着眼生，敢问现居何职？”陈文显便道：“不敢，忝居西厂提督左同知。”多尔衮虽隐约知道一点西厂的事儿，但却不甚清楚，陈文显见他疑惑，便又说：“西厂过去归属内监司，现已独立出来，直属皇帝陛下所辖制。”

多尔衮忙道：“哎吆，原是天子近侍，下官失礼了，还请天使坐下用点茶水。”多尔衮忙将陈文显迎进来，奉上好茶，分宾主坐定后，多尔衮便问：“敢问天使，此次退敌，朝廷拨多少兵？拨多少钱？”陈文显抿了口茶，笑道：“无一人，无一文。”

多尔衮便挥挥手，令下人们都退下，这才从袖筒里摸出几张大钞，顺手递了过去，陈文显扫了一眼，才满意的接过，顺手揣进衣领里，多尔衮这才笑道：“陈大人莫非是说笑，既然是退敌，如何能不派一兵，不拨一文呢。”陈文显便道：“皇上来时说了，多尔衮帐下不是还有四五万精兵嘛，足够用了。”陈文显瞄了多尔衮一眼，见他脸色骤然沉了，便笑着接着说：“皇上还说了，朕知道多尔衮日思夜想者，便是复后金之国，只是奴儿干都司离京城太近，朕也不得宽心，多尔衮只管带兵北上，黑龙江之地光复之时，朕允以黑龙江为界，以北之地，多尔衮占多少，后金国便有多大地盘，朕决不食言。”

多尔衮听的愣住了，陈文显便道：“提督大人，提督大人”多尔衮这才回过神来说：“皇上果真如此说？”陈文显便道：“我有多大的胆子，敢假传圣上口谕啊，不过皇上还说了，朕今纵然以肺腑之言对之，多尔衮仍存疑虑，亦是当然，朕给多尔衮十日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答复不迟。提督大人，你可以慢慢考虑，我这几日就留在赫图阿拉，随时恭候提督大人召唤。”

陈文显走后，多尔衮忙把木布泰和多铎叫了来，将陈文显说的复述一遍，多铎便道：“皇帝果然这么说？允我们复国？大哥，那咱们还等什么。”多尔衮眉头紧皱，不发一言，木布泰便道：“兄弟，你糊涂啊，皇帝这是调虎离山、鸠占鹊巢之计啊，当年若不是先祖占了辽东，咱们满人岂有跟朝廷抗衡之力？如今这赫图阿拉之地已然如此荒僻了，黑龙江以北之地，岂非俱是不毛？便是在那些地方复国，又有什么用？”

多铎便道：“我就说嘛，皇帝老儿没那么好心眼，若按嫂子所说，咱们万万不能从命的。”木布泰便道：“只是咱们现在寄人篱下，若不从命岂不就是抗旨？”多铎便着急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急死我了。”

木布泰笑道：“兄弟还是这么个急脾气，这整军打仗，岂是那么容易的，若下边的人不听招呼，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一定能出发的。”多尔衮一听，不由得豁然开朗，大笑道：“说的对啊，圣旨咱们要接，只是这人手一时凑不齐整，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却说陈文显得了多尔衮整军出发的消息，只是微微一笑，却仍是留在赫图阿拉，只派了旁人进京将消息禀告崇祯。

果不其然，多尔衮自四月十五日开始整军，准备出发，一直到五月底却仍未出发，六月初三，多尔衮正在府中练剑，多铎急匆匆跑来说：“大哥，不好了，刚得了信，皇帝，皇帝亲率京营大军离了京城，往四平而来了！”

多尔衮不由得大惊失色，手中的宝剑掉在了地上，忙把木布泰叫了来，木布泰想了想说：“先不要着急，可着人再去打探。”又过一两日，多铎又来报说：“京营大军已经快到四平了，且卢象升的天策军、许定国的平北军、胡琏的卫京军也都动了，大有合围赫图阿拉之势。”

木布泰这才有些慌了，便道：“果然如此，不过也不必急，赶快给皇帝写折子，说明情况，只说下边的人不听号令久了，且一时故土难离，整军时间久了些也是有的，还请宽恕一二。”

六月初十，崇祯率京营大军抵达四平，多尔衮的折子也同时到达，崇祯看了多尔衮的折子笑道：“滑头，拿这种话搪塞朕，告诉陈文显，让他在给多尔衮加把火。”

多尔衮的折子递上去，没有等来崇祯的答复，却等来了陈文显，两人寒暄过后，陈文显便长叹一声说：“提督大人真心待我，只是可惜，下次再见便是在提督大人葬礼上了。”多尔衮听他说的不善，也沉下脸来说：“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没看到我上的折子吗？我自然不敢抗旨，只是下边的人散漫惯了，我指使不动，这才耽搁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