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630年：凌迟袁崇焕

虽然是以太后之礼下葬懿安皇后，但是崇祯却又以时至年下，若行国丧不吉为理由，不让大办，只是悄悄的就下葬了。十二月二十日，程国祥觐见奏报道：“皇上，四川急报，十二月四日，成都地震，声吼如雷，连震十二次，房动屋摇，鸡鸣狗吠，河涨水赤，山崩城倒，压死宿城楼营兵数名。松潘卫日震十二次，声如雷。小河营同日亦大震、山崩，城塌一百二十丈，压死军民数人。同日重庆府、壁山、广安州、苍溪、珙县、威远等俱震。”崇祯便道：“按旧例赈灾即可，今后凡内阁可批蓝之事，自行处置即可，不必报朕。”

又是一年过去了，一六三一年初六的大朝会上，崇祯格外高兴一些，去年不但解决了台湾问题、挫败了毛文龙和袁崇焕两大集团的阴谋诡计，更是平息了陕北高迎祥起义和四镇起义，一时之间，不由得得意忘形。

崇祯看着满朝文武，面有喜色道：“诸位爱卿，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朕可否与太祖皇帝相比否？”周延儒出列道：“陛下圣明威震四海，不但可比太祖皇帝，即便汉武大帝、唐宗宋祖亦不在话下。”其他大臣也都纷纷附和。

史可法却站出来正色道：“如今外有辽东尚未收复，鞑子蠢蠢欲动；西北尚有吐鲁番部、叶尔羌汗国不在化内；西南乌思藏、朵甘、安南三处，虽名义上归附朝廷，实则是独立王国，何谓四海升平？内有白莲教余孽神出鬼没，陕北灾情愈演愈烈，前日成都又地震，死伤无数，何谓安居乐业？”

朱由检便道：“这个史可法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大喜的日子非要说这些丧气话。”陆遥便笑道：“你不是老问史可法有什么可取之处吗，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他的可取之处，就是一个字，正！有他在，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办呢，不要有了一点进步，就骄傲起来了啊。”

想到这里，崇祯不由沉默良久，然后端正坐姿，收起喜色道：“爱卿所言甚是，是朕得意忘形了，爱卿可谓朕之魏征，当时时进谏，刺朕得失，诸位爱卿也当勠力同心，开万世太平！”史可法忙跪拜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朝会，崇祯照例在中和殿召集大臣议事，徐亮采便首先道：“皇上，今年工部已经接到各地驿道整修线路上报文书十几份，已经批复同意四海商号的京城至西安、京城至天津两条；福建漳州郑氏的福州至泉州一条；河南归德王氏、南阳曹氏和熊氏三家联合报批的开封至京城、开封至济南两条；济南侯氏、山东青州孟氏、济宁孔氏联合报批的济南至登州一条。”

崇祯高兴的说：“好啊，如今驿道的建设业已放开，既方便了商贸流通，朝廷又不必投入过多财力，同时还解决了很多流民的安置问题，正是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好事。如今户部的结余也多了，总是放在皇家钱庄里也不是办法，诸位爱卿看看可还有什么大的项目要实施的，索性今天就一起了了。”

宋应星便出列道：“回皇上，如今格物院下所设诸多研究之所甚多，现址已经不能满足需求，臣请分别新建办公及研究场所，还望陛下恩准。”

崇祯点点头道：“这个自然是要准的，格物部乃是重中之重的要害部门，既要预防外贼，又要预防内贼，所新建场所，务必要确保安全隐秘。”

冒起宗又出列道：“皇上，经刑部多日审问，袁崇焕已经供出同谋多人，现将名册呈递陛下。”

崇祯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名册，看后面色不由得凝重许多，其他大臣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知道上边都写了谁的名字，崇祯用手指点点桌子说：“触目惊心啊，没想到对朕、对朝廷不满者有这么多，既然这些人一心背弃朕，朕亦无皇恩加诸其上了。”

冒起宗又道：“袁崇焕还招供之前宁锦大捷其实只斩鞑子不足百人，且失了大小凌河，但是却欺君上奏称大捷，且两次广宁失守皆是其里应外合所为，另外勾连鞑子，以山西范家为纽带，私自贩卖火器给鞑子也是事实。”

崇祯便道：“好啊，好一个袁崇焕！背弃祖宗、背弃朝廷，其中任何一条都是赦无可赦的死罪！”冒起宗又道：“只是，只是”

崇祯便问：“只是什么？”冒起宗说：“只是袁崇焕想要再拜见陛下一次。”薛国观便道：“一介罪臣，还敢面见皇上，这如何使得？”崇祯摆摆手道：“总是君臣一场，那朕就在武英殿见他一次吧。”

陆遥便问道：“这名单上的人应该怎么处置？”朱由检便说道：“其他都还好办，只是这里边还有钱谦益，钱谦益可是东林魁首，一旦治罪，只怕天下士子寒心。”陆遥便道：“难道东林党就可以逍遥法外？”朱由检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能动钱谦益，这笔账可以暂时留着，等以后再算总账。至于其他人就都杀了吧，三族内男子皆斩首，女子皆流放。”陆遥有些不忍心道：“需要这样残忍吗？”朱由检道：“先生不能有妇人之仁啊，或许到了先生的那个时代不是这样了，但是现在还不行，难道要留着男丁为其父祖报仇吗？这事就让田尔耕带锦衣卫去办吧，这种事就不必脏了其他人的手了。”

崇祯便将名单上的钱谦益划去，然后宣来田尔耕，将名单交给他说：“按此名单抓捕，下诏狱严审，看看还有没有同党！参与袁崇焕谋逆之事者皆抄家、斩首，三族内男子皆斩首，女子皆流放。”

田尔耕领旨去了，一连几天，兵部侍郎薛文周，詹事府少詹事宋师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宋祯汉、庞尚廉，锦衣卫朝鲜千户所千户孙钤，百户胡一魁，福建都指挥使、台湾巡检司都指挥使祖大弼等接连被抓，赵率教虽然已经死了，但仍开棺戮尸，夷灭三族，一时间，诏狱里人满为患，鬼哭狼嚎，京城内外大小官员人心惶惶。

正月二十日，袁崇焕在武英殿拜见崇祯，崇祯道：“你可知罪！”袁崇焕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道：“臣有罪，臣知罪，不过臣有罪于社稷，却无罪于陛下。”崇祯知道他说的是让他杀毛文龙，让他背黑锅的事，便道：“你的功过，朕自有分寸，朕知道你仅有一子，朕可以令其为国子监荫监，替你袁家保留香火，可算抵了你的功了？”

袁崇焕这才哭倒在地说：“罪臣有负皇恩，罪臣私心过重，死而无憾！”崇祯便道：“你可知因为你的私心，导致京师周围多少家庭流离失所？这些百姓都恨不得生吃你肉，生喝你血，朕不得不借你之肉，你之血，以平民愤，你可服？”袁崇焕道：“罪臣能死在皇上之手，心甘情愿！”

崇祯又道：“不过你死前，还要为朕办一件事，朕要你将你之忏悔写成文字，朕要将之公布天下，以令天下震悚！”袁崇焕苦笑道：“皇上！有你这样狠心毒辣的皇上，我大明复兴有望了，也算我袁崇焕没有白跟着皇上一场。”

二月三日，崇祯帝颁袁崇焕十一条大罪于天下，同时颁袁崇焕亲自写的《忏悔录》：“袁崇焕身为总兵，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依律当剐，抄没家产，并夷灭三族，凡三族内男子皆斩首，女眷入教坊司为奴。但念及尚有恩于社稷，准免其子袁兆基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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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载，袁崇焕在押往法场的路上时，刽子手便开始一刀刀的割他的肉，路上的百姓纷纷出钱向刽子手出价争买袁崇焕的肉食用，穷人直接从刽子手那里抢他的肉生食，而他的一块肉往往又被撕扯成好几块，场面极度血腥和残忍。到法场时袁崇焕已经断气，骨肉都被抢没了只剩下头颅，崇祯便命人将他的头颅巡视边关，震慑边将。袁崇焕一共被剐了3543刀，他的肉被近万人抢食。此后多日，祖大弼、薛文周等也纷纷被押上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