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1639年：黄府变之栽赃

却说姚思孝等人连同证据一起移交到了肃政廉访院，等待审判，陈于廷与两位侍郎一商议，定下五月二十九日开庭审理。这一日，陈于廷的二儿子陈贞裕过来见他，陈贞裕先是请了安，然后说：“过几日就要审理姚思孝案了，不知父亲心里可有了主意？”陈于廷便道：“如何？现今的世道儿子倒是来管老子的事了？”陈贞裕慌忙跪下道：“儿子不敢，请父亲老大人息怒。只是毕竟他是黄阁老的至亲，还望父亲念在我们弟兄几个的前途上，网开一面。

陈于廷便道：“可是有人让你来替他求情的？”陈贞裕便道：“不敢欺瞒父亲老大人，是茅参议亲自来问的，自然了，这也是我们弟兄几个的意思。”陈于廷一听是茅国缙来求的，便不由得沉默了，陈贞裕便趁热打铁说：“茅参议倒是无妨，只是当天皇上潜邸之时，茅总办和黄阁老同为潜邸旧臣，如今茅参议便代表了茅总办，茅总办就代表了黄阁老，这后边是否也有皇上的意思呢？还请父亲老大人三思啊。”

陈贞裕上前爬了两步，继续说：“退一万步说，父亲也得为我们兄弟几个的前途着想，为了咱们陈家的将来着想啊，现今首辅大人抱恙，其分管的吏部和兵部便临时由宋次辅和黄阁老分别代管，儿子这兵部考成司员外郎可就在人家手心里捏着呢，还请父亲大人垂怜。”说着便连连磕头。陈于廷便道：“行了，行了，起来吧！多大的人了，没出息，你今天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便是了。”

陈贞裕走了之后，陈于廷不由得百感交集，正在此时，管家拿着请帖来了说：“老爷，察院大人府上下了帖子，请老爷过府一叙。”陈于廷便忙整了衣帽到了钱谦益府上。

钱谦益亲到中门迎候，见了陈于廷后，他便拱手道：“哎呦，陈兄，劳动大驾，得罪得罪。”陈于廷也笑着拱手道：“钱兄说笑了，你便是不叫，我也正要过来呢。”两人挽着手进了正堂，下人送上茶水，都纷纷退下。

钱谦益便道：“这时节无甚好茶，这可是四方财团从北美特拉华河沿岸的新西安府送来的西洋参，最是滋阴补气，陈兄赶快尝尝。”陈于廷端起来抿了一口道：“早就听说他们在当地土人手里花大价钱买了一块地，原来竟是真的。”钱谦益便道：“如今大家也都想明白了，很多事倒是不必非要打打杀杀的，能用钱摆平的都不是问题，刚才陈兄说也想来找我，不知可是有事？”

陈于廷不由得一愣，随即笑道：“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着姚思孝案来的，我这几日翻阅案卷，他倒是招了个明明白白，充其量不过是个诈骗之罪，若非要往外攀扯，只怕也难。”钱谦益不由得笑道：“陈兄说笑了，姚思孝就是姚思孝，关其他人何干？况且这案子可是通了天的，昨儿个皇上召我进宫，虽没有明说，但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谁敢胡乱攀诬？陈兄只管依法审判即可。”

陈于廷不由得心中猜疑，但嘴上却道：“那钱兄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啊？”钱谦益便道：“就是为了请陈兄来尝一尝这西洋参的味道啊，陈兄临走的时候别忘了带几两回去。”陈于廷心中不信，但也不好深问，只有带着满腹疑虑和几两西洋参回来了。

到了审判的日子，陈于廷与肃政廉访院两位侍郎王维恭和王昇同审，又请了御史大夫史可法和大理寺卿沈廷谕旁听，经过审问和证据审核，最后陈于廷便道：“案犯姚思孝以骗取他人钱财为目的，犯诈骗罪，依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没收违法所得四千两，处三千两罚款；公然干涉官员升迁调动，犯干预朝政罪，但因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依律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三年，没收违法所得四千两，处三千两罚款。”

姚思孝听完审判后，不由得松了口气，陈于廷又道：“案犯姚思孝若不服本判决，可在即日起七日内向大理寺提出异议，姚思孝，你可明白了？”姚思孝忙道：“我明白了，我服从判决，不上诉！”陈于廷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便收押至刑部大牢服刑，所涉及钱财款项的，由本院代为征收，上缴户部，带下去！”

衙役将姚思孝带了下去，史可法便站起身道：“大明法典明确写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今日的审判就是说明了这样一个道理，陈大人秉公执法，在下佩服。”陈于廷忙道：“都是份内之事，不敢言功。”

消息传到黄宗羲耳朵里，黄宗羲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姚思孝竟然死在了服刑的狱中。

一时间，京城哗然，姚氏哭的死去活来，舅父姚至诚也愤怒不已，黄宗羲既要安慰母亲又要安抚舅舅，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御史台左都御史姚希孟上折子弹劾黄宗羲，弹劾他“御亲不严、假公济私、杀人灭口、贪赃枉法、结党乱政”五条大罪。

紧接着，刑部右侍郎邹维琏、刑部郎中熊开元、刑部员外郎曹溶、肃政廉访院郎中刘之源、大理寺推丞黄启宇、御史台御史蒋拱宸、曹良直等纷纷上表弹劾，大有黄宗羲不下台，便誓不罢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