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1639年：黄府变之换位
黄宗羲跪在颐和园卧云轩里，忐忑的说：“臣有错，但实在无罪”崇祯便打断他道：“还记得当年朕对你说过的话吗？朕要你做朕的主父偃，做朕的独臣，做朕的权臣，你的事，朕都知道了，行了，起来吧，陪朕去湖边走走。”黄宗羲便忙起身，陪在崇祯身后侧，王承恩和王拱极则远远的跟在他们后边，崇祯便感慨道：“还记得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吗？”黄宗羲便道：“如何不记得，臣当时没想到皇上是如此圣明的，还玩了点心思，白白连累了王老公。”崇祯便笑道：“是啊，当初朕就知道，你啊，有智慧，但是也有小聪明，朕不要你的小聪明，朕要的是你的大智慧，所以那几年把你放到地方上磨炼了几年，从过军、平过叛，都是为了让你丢掉聪明，磨炼智慧，你可明白。”
黄宗羲便道：“臣如何不明白，只是臣辜负圣恩.”崇祯摆摆手说：“无妨，不过就是那些事，朕都了然于胸，也心中有数，你虽极力要撇清跟复社的关系，只是他们也不肯的，复社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你可明白？”黄宗羲便道：“臣明白，这几年张采、张溥也成长起来了，复社、格物派也成长很快，足以稳定政局了。”崇祯便笑道：“又耍小聪明！说话别藏着掖着！朕看你是官做的越大，胆子倒越小了。”
黄宗羲这才笑道：“是，当初皇上没有动东林党，主要就是因为登基不久，又刚处置了魏忠贤，怕政局动荡，如今复社、格物派足以稳定政局，阳明党也在不断壮大，再加上内廷和官学体系的成熟，此时处理东林党的势力便是正当其时了，其实他们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疯狂弹劾臣，就是要卸掉皇上的力量，让皇上疲于应付。”崇祯才点点头说：“东阳兵变的时候，朕心中就有疑虑，这许都给朕提供了重要线索，据他说征税体系中有很大的问题，这背后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黄宗羲若有所思的说：“皇上是怀疑这背后是东林当然在作祟？难怪皇上派张溥下去巡视去了，原来就是要敲山震虎啊，皇上圣明。”然后黄宗羲道：“当初高内相临走的时候，也曾有话对臣说.”接着他就把高弘图的话详细说了一遍，崇祯便冷笑道：“这些事，朕也心中有数，吴家，哼，等朕且先料理了东林党再说。”
君臣两个又聊了很多，黄宗羲最后问道：“那姚思孝事件，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呢？如今舆论汹涌，若不处置臣，对皇上风评有损，且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皇上此时还是示弱的好。”崇祯便笑道：“这个自不必说，想当年潜邸众人中，你素来是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茅元仪是个做实事的，人太老实了些，周茂兰才干都在文笔上，对政事不通，也不喜欢，徐氏兄弟如今替朕掌着财政商事的大事，轻易也动不得，至于骆养性、田敦吉，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拿不到台面上来。朕的意思是，把你跟茅元仪换一换，然后把徐亮工提上来.”
陆遥便又说：“别忘了还有张稷若呢。”朱由检一拍脑门说：“幸亏先生提醒，我倒差点把他忘了。”想到这里，崇祯又接着说：“程国祥老了，身体不行了，这次《都察院用员折》朕也是十足得罪了他，连着上了几道乞骸骨的折子，确实该让他休息了。内阁总理大臣这个位子，得让个实在懂经济的人来做才好。”
六月十八日，崇祯在程国祥乞骸骨的折子上批红，正式同意他卸任内阁总理大臣；六月二十五日，崇祯以上谕的形式任命财税部尚书张稷若为内阁总理大臣，赐上柱国，加太子太傅；财税部左侍郎罗喻义升任财税部尚书；翰林院掌院许士扬擢任财税部左侍郎；内阁总理大学士黄宗羲调任翰林院掌院；军选司总办茅元仪调任内阁总理大学士；浙江巡抚徐亮工提任军选司总办；浙江财税使司财税使杜芳平任浙江巡抚；金华知州陈子龙因平东阳兵变有功，特升任浙江财税使。
文震孟便对钱谦益感慨说：“走了一个黄宗羲，来了一个茅元仪和张稷若，不知道咱们这么做，对也不对？”钱谦益便道：“他们两个加起来的智谋，也没有一个黄宗羲多，况且张稷若并不是皇上的潜邸旧臣，忠诚度有限。”文震孟便道：“但皇上也并未深责黄宗羲，而是调入了内廷。”钱谦益便笑道：“内廷？呵呵，设立内廷，与祖制不合，当然了，皇上在，咱们自然是无可奈何，若皇上不在了，内廷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呢？那可就说不准喽，通过姚思孝案，把黄宗从内阁逼到内廷，这就是重大的胜利！”
两人正说着，忽然钱谦益管家来报说：“老爷，文府二爷在外边急着见。”钱谦益看了文震孟一眼，文震孟便问道：“这个老二，怎么还追到察院大人这里来了，可说有何急事了吗？”管家便道：“二爷只说事情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钱谦益想了想说：“震亨不是那般没轻重的，只怕是江家那边出事了，赶快请进来！”
文震亨着急忙慌的到了正堂，向钱谦益和文震孟行了礼后，便道：“江家传信过来了，出事了！”文震孟便道：“别急，你慢慢说。”文震亨便道：“没想到这张溥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些日子明察暗访，倒是查到了不少证据，现已离了浙江，预备回京了！若等他回京，只怕江家就完了！”文震孟一听也有些着急的说：“察院大人，江家可是咱们的钱袋子啊，这倒是次要，若他们受不过，供出咱们，那可是泼天大罪，还请察院大人赶快拿个主意啊。”钱谦益不愧是经历风雨的，随即冷静下来说：“别急，别急，他不是还没到京吗，此事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