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1639年：原来在这里（一）

张景岳走后，崇祯想了想，便命人把黄宗羲叫了过来，崇祯便问：“对于张溥的事，你是怎么看的？”黄宗羲便道：“回皇上，臣倒是从没听说过张大人有什么真心痛的毛病，这骤然离世，实在让人感慨，若果然如此，还请皇上安抚其家人，厚葬与他。”崇祯便笑道：“朕知道你与他的交情，你不必隐晦，直抒心意即可。”黄宗羲这才道：“皇上！张溥死的蹊跷，死的冤枉啊，还请皇上明察。”崇祯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朕就命你全权负责，彻查此事，你可愿意？”黄宗羲忙跪下道：“臣领旨！”崇祯又嘱咐几句，才让黄宗羲退下。

黄宗羲退下后，崇祯又对王承恩说：“西厂番子里可有积年的办案好手？”王承恩想了想说：“皇上问起来了，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王承恩边说边看着崇祯的脸色，见崇祯不置可否，便继续说：“此人名叫靳晓明，现在修竹阁，主要就是教授侦查之学。”崇祯便道：“哦？此人可靠？”王承恩便笑道：“此人年少时曾做过几年捕快，后来进入西厂后，素是不服魏忠贤，后被魏忠贤派人刺杀，幸而是个命大的，竟没有死，只是一只眼睛瞎了，后来魏忠贤倒台，这才重新被臣发掘，考以学问，果然是个办案老手，加上有些残疾，便不令其外出公干，专心在修竹阁教授，忠心是没得说的，可堪一用。”

崇祯便点点头说：“那好，你速将此人秘密宣来。”不一会儿，靳晓明被带了进来，崇祯细细看去，只见此人个子很高，胖乎乎的，一只眼睛上戴了一个眼罩，另一只眼睛却是有些斜视，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恶感，靳晓明见了崇祯，忙跪下道：“小臣靳晓明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崇祯便点点头道：“你就是靳晓明？”靳晓明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正是小臣。”崇祯便道：“听说你是个办案高手？”靳晓明忙道：“倒是有过一些办案的经验，不敢说高手。”崇祯点点头，挥了挥手，王承恩便道：“下去候着吧。”靳晓明忙起身倒退着出了殿。

过了一会儿，王承恩也出了殿，见靳晓明还在门外候着，便笑道：“你的福气来了，皇上这里有个案子交给你办”说着便将张溥的案子说了一遍，最后王承恩说：“虽然没有在张大人随身行李中找到东西，但皇上认为有可能被他藏到了其他地方，除了彻查这个案子，最好能把东西找出来，你可明白？”靳晓明忙弯身道：“小的明白，小的尽量。”王承恩便道：“如今明面上是内相大人在查，你负责在暗处调查，所需人手和所用之物，尽可以来找我。”

崇祯这边布置了明暗两条线，准备彻查，再说钱谦益手里拿着一本账目对文震孟说：“好险，好险，张溥果然掌握了不少证据，你看看，若被皇上知道了，如何了得？”文震孟也松了一口气说：“多亏了察院大人高明，派人夜探齐河，在骆养性到之前把东西翻出来了。只是听说皇上又派了黄宗羲来彻查此事了，察院大人你看”钱谦益笑道：“这有何妨，难道这些漏洞，你们还补不上？任凭他去查。”文震孟也笑道：“察院大人教训的是，若还教他查出什么，他们江家也别做事了，回家抱孩子去得了。”钱谦益便道：“不过还是要多加留心才好。”

却说靳晓明领了差事，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若办好了，就是飞黄腾达，若办不好，只怕从此也就完了，如何能不用心。他首先秘密的将张溥的车夫叫来问道：“你为张大人掌车，可曾听到车里有什么异常动静吗？”车夫想了又想道：“实在是没听到什么异常。”靳晓明想了想又问：“那正常的响动可有？”车夫便道：“那都是有，我先是听到大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里边又传来几声"撕拉"的声音，张大人上车的时候就说要睡一会儿的，我本以为是大人被梦魇着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靳晓明心中疑惑，又问了几句，见他实在是不知道什么，这才放他走了，他又命人将张溥的贴身侍从叫来问道：“张大人奉旨南巡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举动？”侍从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靳晓明见他这情况，便知道他有什么隐瞒，便厉声道：“好大胆的狗才，是不是你见财起意，谋杀了你家主人！还不老实交代！”

那侍从吓的一下子跪倒在地说：“小的实在不敢啊，老爷奉旨南巡，不过就是会见各地官员，恩，恩，老爷经常夜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啊。”靳晓明又问：“那张大人死前两个时辰，都做了什么，见了何人？”侍从忙道：“不，不曾做些什么，也不曾见什么人。”

靳晓明狰狞着笑道：“怎么？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不为你家里人想了？”侍从哆哆嗦嗦的说：“你，你莫唬我，我晓得的，新法不准连坐.”靳晓明从腰上把西厂的腰牌摸出来给他看，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老子是西厂的人，咱们西厂办事，从来都是唯皇上马首是瞻，什么新法旧法的，听说你有个儿子还在老家，信不信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抓起来.”

靳晓明不说则罢，说到他的儿子，那侍从“哇”的一声痛哭起来道：“求大人了，赶快去把我儿子找到吧，他，他都失踪多日了，所以，所以.”靳晓明不愧是积年的老手，一下子就明白了说：“是不是有人用你儿子威胁你？是也不是！”侍从点点头说：“是，是我对不起张大人，张大人待我如手足，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有罪.”

靳晓明便让他起来说：“如今你也看到了，他们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为张大人的案子在这里，他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用你儿子威胁你，等这案子过了，你觉得你，还有你儿子还能好好的活着吗？你若现在老实交代，还有一线生机，你可想明白了。”侍从便问道：“那，大人能把我儿子救出来吗？”靳晓明便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你儿子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还不从实招来？”侍从便道：“好，好，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