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639年：猝死之谜

再说田辟派了最好的仵作给张溥验尸，几个仵作摆弄了半天，眉头皱成了一团，最后便过来对史可程和田辟说：“回大人，钦差大人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倒像是得了心悸而亡。”史可程便道：“心悸？钦差大人不过而立之年，如何就会得此绝症？”仵作便道：“回大人，这心悸之症，倒是跟年纪没有绝对的关系。反正咱们几个是尽了全力了，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史可程心里这才稍稍安心些，便对田辟说：“田大人，依你之见呢？”田辟便道：“此事关系重大，下官全听大人的。”史可程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就让仵作把验尸报告提上来吧，具名签了，然后将钦差大人尸首和随身之物且封在此处，专等皇上的旨意就是了。”

仵作便按照史可程的意思，拟了验尸报告，史可程和田辟分别签上字，然后连同折子一并报到了济南府，知府王绍徽见了齐河的文书，知道张溥乃是自然死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骆养性带人连夜赶路，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到了齐河，自己带人首先接管了齐河驿站，然后派人去将史可程叫来，史可程听说骆养性到了，吓的浑身一激灵，便忙把齐河州主要官员都叫齐，一起来见骆养性，骆养性也不废话，手握在刀柄上道：“皇上听说钦差大人的事，派我即刻将钦差大人尸首及随身之物一起带回京，特来通告诸位。”

史可程忙道：“下官敢不从命，今天上午下官已经派仵作为大人验过尸了，初步是认为得了心悸，属自然死亡”骆养性便打断他道：“你这么做，也算是依例，不过至于到底怎么回事，皇上自有论断。”史可程忙道：“正是，正是，皇上圣明。”骆养性这才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问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诸位大人可还有异议？”众人纷纷道：“下官不敢，大人自便。”

骆养性不敢耽误时间，忙带了张溥遗体和一应之物离了齐河，到了京城，首先进宫向崇祯汇报，崇祯便问：“可曾有人阻拦？”骆养性便道：“并无人阻拦。”

陆遥便道：“是不是你想错了？张溥确实是自然死亡呢？”朱由检也有些疑惑的说：“不可能啊，过去可从来没听说他有这毛病，我还是倾向于他是被谋害的。”陆遥想了想说：“那就得重新做尸检才行。”想到这里，崇祯便道：“去给内阁传旨，让医部牵头，将格物院、科学院、文思院中最顶尖的医科大家一起去，一定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张溥：万历三十年（公元1602年）生于南直隶苏州府，字乾度，一字天如，号西铭。崇祯四年进士，选庶吉士，自幼发奋读书，与同乡张采齐名，合称“娄东二张”，是复社发起人之一，复社后期领袖之一。文学方面，推崇前后七子的理论，主张复古，又以“务为有用”相号召。一生著作宏丰，编述三千余卷，涉及文、史、经学各个学科，精通诗词，尤擅散文、时论。代表作有《七录斋集》《五人墓碑记》等。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七月初三不幸离世，终年三十七岁。

却说崇祯一声令下，整个帝国最权威的医科圣手都集中到了医部的停尸房，众人发挥各自的本事，仍是一无所获，都判定为自然死亡，医部尚书张景岳也是眉头紧皱，忽然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对文思院院士陈实功说：“你将张大人心脏翻过来给我看看。”陈实功便小心的将张溥的心脏翻过来，张景岳便拿过放大镜仔细观察，最后，在张溥心脏下壁发现了一小块黑色斑块，张景岳不动声色的说：“恩，我心里有数了。”众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意，医部左侍郎冯之图便问道：“张大人，那这.”张景岳便把验尸报告接过来说：“我心里有数了，诸位辛苦了，我这就进宫面圣去。”

张景岳来到宫中见了崇祯，崇祯便问：“张爱卿可是有结论了？”张景岳便将众人拟定的验尸报告递了上去，崇祯见上边仍是自然死亡的结论，便道：“还是自然死亡？心悸之症？”张景岳便道：“回皇上，张大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中毒而亡！”

崇祯有些迷惑了，便问：“张爱卿别卖关子，速速讲来。”张景岳便道：“回皇上，前几个月，格物部刚刚发明了真空蒸馏器，医部利用此物从细辛中提炼出了细辛的气体，此气无色无味，有剧毒，可以直接作用于人体的神经系统，诱发心悸，中此毒者，一应症状均与心悸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在心脏后部下壁处会有一黑色瘀斑，而且此毒有一定延时性，立时不会发作，必得等上一时半刻才会发作。因为此物之提炼极为秘密，只有格物部、医部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臣没有声张，特来禀告皇上。”

崇祯听后大怒道：“此物都有何人知晓？”张景岳便道：“回皇上，臣知道，还有格物部尚书顾梦麟、格物部规划司员外郎孙朝让、格物院院长茅元仪、科学院院长艾儒略、医部医机司郎中王所咨也都知道此物。”崇祯来回踱了几步说：“那依爱卿之见，此物必是提取不易，实在罕见，能有谁轻易获得呢？”张景岳便道：“回皇上，此物确实提炼不易，且是以气体的形式，极不稳定，格物院和科学院仅提取了两瓶，一瓶存在科学院，一瓶存在医部。”

崇祯便道：“来人！去查！”根据张景岳提供的线索，分别向科学院和医部派人去查，结果医部的那一瓶还在，但科学院的那瓶却不翼而飞了！崇祯此时才发觉，此事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网，张溥此去必然是查到了什么，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但是通过检查他的随身物品，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一种无力感涌上了崇祯的心头。

朱由检便道：“先生看到了吧，这盛世下边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龌龊勾当。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陆遥便说：“邪不压正！你可是皇帝，连你都无所适从的话，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你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务必把此事查仔细了！”

想到这里，崇祯便对张景岳说：“张爱卿先下去吧，今日之事务必不要透露出半点风声。”张景岳自然知道事情重大，如何敢说，便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