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1639年：都察院用员折

众人循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身穿锦衣，腰挎绣春宝刀，众人虽不认识，但看着衣服品级自是不低，陈子龙却是认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陈子龙心想：可算是来了。想到这里，提着的这口气才松了。骆养性边说边进了正堂，笑道：“吆喝，堂上够热闹的啊，陈大人，这是怎了，怎么让人把官帽摘了？难道是有人要造反？”陈子龙苦笑两声，还未说话，杨昌祚便上前行礼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骆养性笑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杨昌祚不由得涨红了脸，厉声道：“即便你是京里来的，如今在金华地界上，也由不得你放肆。”骆养性丝毫不理会他，杨昌祚还待发怒，陈子龙心想：若惹恼了骆养性，依着他的脾气，必要给杨昌祚难看，他到时候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杨昌祚免不了把这口恶气发在我身上。想到这里，陈子龙便忙出来道：“还未来得及介绍，这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

众人一听，脑门子不由得嗡嗡作响，杨昌祚纵有几万句难听的话，此时也不敢说了，众人忙乖乖过来见了礼，陈子龙便问：“骆指挥可是来传旨的？”骆养性这才朝着陈子龙一拱手，然后笑道：“皇上口谕！”众人忙跪下道：“圣上万安。”骆养性便道：“朕躬安。命骆养性即刻将许都及一干人犯、物证，押解进京，不得有误！”

说完了口谕，骆养性这才上前扶起陈子龙，众人这才纷纷起身，骆养性一挥手，从外边进来几十个锦衣卫，把许都等人押了过来，陈子龙又安排人，将物证等一并交出，骆养性这才拱手道：“陈大人，恕在下皇命在身，不敢久留，等陈大人回京，我必备好酒水，与陈大人把酒言欢。”陈子龙知道他这是替自己站台，便道：“好说，好说，骆指挥一路走好。”

送走了骆养性，两个衙役过来，忙把官帽替他戴好，陈子龙这才整了整仪容，问道：“诸公可还有事吗？若无事，便散了吧。”众人无奈，只好散去。

却说为何骆养性姗姗来迟？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其实崇祯早就接到了陈子龙的密折，当即便宣骆养性见驾，崇祯便道：“你即刻带人亲自去趟金华，务必把许都等毫发无伤的带回来！”骆养性忙领命，刚要转身离开，崇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道：“且慢！”

骆养性忙转回身来，垂手侍立，崇祯便喃喃道：“过几天就是朝会了，再让陈子龙等几天吧，到时候，你亲自带人去旁听朝会！”骆养性心想：自打明朝建立，也没听说锦衣卫去旁听朝会的，这里边有事，看来我一会儿得去找个明白人问问才行。但此时他也不敢问皇上，便领命退下了。

骆养性刚走，商周初便拿着一份折子进了殿，行过礼后便呈上折子说：“皇上，辽东总督孙大人有折子。”崇祯翻开折子看了看，笑道：“好啊。”然后提起笔来在上边画了一个圈，然后又让王承恩把折子交给商周初说：“朝会的时候，把折子带过去。”

陆遥便问：“这折子有什么讲究吗？”朱由检便笑道：“孙承宗这个老狐狸，这是跟咱们讨价还价呢，其实就是想把史可法调回京来，他就同意《都察院用员折》，有他的支持，看来此次朝会倒是用不着骆养性了。我也不想跟大臣们撕破脸呢。”朱由检说完，叹了口气说：“看来孙承宗身体要不行了，这是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呢，唉，想当年，他奉旨经营辽东，最起码基本稳定住了辽东的局面，为后来解决辽东问题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啊。那是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也老了，时间过的太快了，我登基这都十几年了。”

陆遥便笑道：“那你怎么不把他召回京来养老？”朱由检无奈的说：“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之前说过很多次了，他只是不肯，咱们也不能强迫吧，有他在辽东坐镇，我心里还安稳些，只是我也得开始为辽东的将来早做准备了。”想到这里，崇祯便对王承恩说：“给考功司递条子，把史可法提任回来吧，让他去做御史台御史大夫吧。”

五月初五的朝会上，骆养性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旁听，商周初又将崇祯圈阅的孙承宗折子明发了下去，而且钱谦益这次也没有参加朝会，众人心中这都有了数，因此《都察院用员折》得以高票通过，当即便用了印，《都察院用员诏》正式颁布：第一、增设刑名科，由礼部参照格物科科举办法施行；第二、设立刑名大学堂，由刑名院业务指导、考功司负责人事管理，组织关系设在都察院刑名院下；第三、都察院下各衙门用员必须出自刑名大学堂，有刑名学专业知识方可，具体由都察院提名、考功司审核、吏部执行。因为这一耽误，所以骆养性才来的迟了。

骆养性押着许都，一路上也是怕夜长梦多，生出变故，便用了锦衣卫特权，铁轨马车一路不停，只在扬州、济南、天津短暂停留，不几日，便到了京城。

崇祯亲自提审许都，并翻看了物证，崇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纵使你有万般委屈，都不该造反！幸好你的这些证据救了你一命，也算你将功折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骆养性，将许都等人押入刑部大牢，交有司依律审判。”

却说自从许都等被押进京，文震孟便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文震孟便来见钱谦益说：“察院大人，许都已经被押进京了，陈子龙这厮看的甚严，没有得手，这可如何是好？”钱谦益便道：“不要慌，他许都进京又如何？他能知道些什么？”文震孟便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听说皇上已经将许都交都察院议罪了，察院大人您看，是不是要”

钱谦益摆摆手说：“糊涂，皇上都审过了，便是他知道什么，难道还会藏着掖着？肯定都对皇上说了，便是此时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倘若办的不周密，难保不让人抓住把柄，他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就算皇上有心饶他一命，也逃不过发配的命运，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了结他岂不是易如反掌，怎么能在京中动手呢。”

两人正说着，管家来报说：“老爷，吏部郎中吴大人求见老爷。”钱谦益忙命人带进来，不多时，吴昌时便到了正堂，见文震孟也在，忙向两人行了礼，钱谦益笑道：“吴大人可是有事？”吴昌时便有些紧张的说：“吏部刚接了内宫的条子，皇上点了顺德知州张溥为钦差，巡视北直隶、山东、济南府、南直隶、松江府、浙江。”文震孟心想：大事不好，看来皇上果然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此时当着吴昌时的面，文震孟又不好直说出来，不由得心急如焚。

钱谦益看出文震孟心急，便对吴昌时说：“辛苦吴大人了，老夫心中有数，听说谢升前几天递了乞骸骨的折子，若皇上准了，老夫的意思是保吴大人接替谢升，吴大人意下如何啊？”吴昌时忙告谢道：“麻烦察院大人挂在心上，如此就先谢过察院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