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638年：平定西北之恩威并用

五月十八日，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黄宗羲、户部右侍郎周仲连、理藩院左侍郎方有度、吏部考功司郎中吴昌时、兵部考录司郎中张可大、理藩院边贸司郎中祖泽溥等人终于到达了西平市。朵甘都司巡察御史徐景濂、安蛮军总兵王应熊、西平市长知州陈应运、锦衣卫朵甘都司千户所千户周乃卿等出城迎接，将黄宗羲等人迎进驿馆后，徐景濂便道：“白利土司等也想要求见阁老，不知阁老可是要见见？”黄宗羲便道：“他们都是土官，我就不见了，徐大人代我多多安抚也就是了。顾实汗可来了？”

徐景濂便道：“顾实汗委托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代为前来，自己却是没有来。”黄宗羲跟方有度相视一笑，方有度便道：“这顾实汗是想挟乌兰和硕大战之胜，跟朝廷多要点好处呢。”黄宗羲点点头说：“方老看的透彻，王总兵，有人觉得自己很厉害，要跟安蛮军叫板呢。”

王应熊忙拱手道：“阁老但有什么主意，只管拿出来便是，属下等照办也就是了。”黄宗羲笑道：“那就让安蛮军搞一场军事演习吧，让这些夜郎自大的土包子开开眼，方老，你意下如何？”方有度也笑着点了点头。

五月二十三日，西平市郊外的草场上，搭起了一道看台，黄宗羲等坐在中间，左侧是巴图尔珲台吉等，右侧是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和却图汗等人，方有度冲着左侧看了半天，便对黄宗羲悄悄说：“阁老可看出什么明堂了？”黄宗羲便道：“还请方老指教。”

方有度便指着巴图尔珲台吉旁边的副将说：“依我看来，此人便是顾实汗。”黄宗羲眯着眼看了看说：“我竟没有看出来，方老可有把握？”方有度笑道：“我的这眼力，基本不会有错，有个八九分的把握吧。”黄宗羲自然知道方有度的实力，便道：“若真是如此，那更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了。”

正说着，王应熊一身戎装到了看台下，拱手道：“安蛮军准备就绪，请钦差大人令。”黄宗羲便挥了挥手道：“开始吧。”王应熊便转了身，对一旁的令官说：“挥旗！”

令官军旗一挥，只见火炮齐鸣，将远处的目标炸了个粉碎，紧接着，火枪手列队而出，采用三轮射法，将前方的目标又轰了一遍，只听得“噼里啪啦”，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最后，两侧骑兵风驰电逝般杀出，一番操作下来，看的人热血沸腾。

操练结束后，黄宗羲等又在王应熊陪同下，参观军事装备，三十门巨大的火炮看得人心惊胆战，王应熊便道：“因为我们安蛮军惯用的是闪电战、草地战，所以火炮装备的数量不多，让大人们见笑了。”顿月多吉便连声道：“数量不多，就已经这么多了，啧啧啧，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火炮。”

到了火枪手的队列，只见每个士兵左侧腰桶里装着弹药，右侧腰桶里装着十几个铁蒺藜，王应熊便解释道：“因为火枪手最容易受到骑兵的骚扰，所以每人都备了一些铁蒺藜，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巴图尔珲台吉便道：“不知可否让我看看这些铁蒺藜？”王应熊笑道：“有何不可，请看。”巴图尔珲台吉拿起一个铁蒺藜，看了半天，吃惊的说：“这，这不是铁蒺藜！铁蒺藜怎会如此刚硬。”王应熊笑道：“好眼力，这确实不是铁蒺藜，铁蒺藜硬度不够，很容易被马匹踩坏，所以兵部和格物部才发明了这种钢蒺藜，而且上边的钩刺更多，可以扔的更远，破坏力也更大。”

黄宗羲便道：“虽然如此，但若受到骑兵的弓箭，只怕对火枪手伤害也很大。”王应熊便道：“阁老请看。”王应熊将一个士兵的衣服撩起，里边露出了一件奇怪的盔甲，众人看了半天，巴图尔珲台吉才问道：“这是，这是锁子甲？怎么看上去如此奇怪？”王应熊便道：“这可不是寻常的锁子甲，这是科学院将西洋的锁子甲技术进行改良后的产物，密网更细，如果有弓箭射来，可以将箭头牢牢嵌住，锁子甲里边则是一层钢板，既可防弓箭，又可防火枪，而且重量很轻；至于头部，则是用的这种藤盔，外部用云南的树藤编制，透气性好，可以防弓箭，里边又用了一层锁子甲，最里边则是用一层钢板保护。”黄宗羲便吃惊的说：“如此一来，就把火枪手的这个弱点进行了弥补，岂非天下无敌了。”

王应熊笑道：“阁老谬赞了，这些都还算不得什么呢，最精妙的还要属骑兵，请阁老移步。”黄宗羲等人便来到骑兵这边，只见战马、骑兵俱是藤盔、锁子甲防护，只是战马两侧各多了一个囊桶，王应熊便道：“阁老请看，这骑兵左侧的囊桶配的是火铳，每把火铳配弹药二十发；右侧的囊桶配的是连弩，每把连弩配弓箭也是二十支，基本两轮射过去，战场上就没有人了。”

巴图尔珲台吉便问：“请问射程有多远啊？”王应熊想了想说：“这些都是经过改良之后的，这么说吧，百步之内，不留活口！”这时候，巴图尔珲台吉身后的副手忍不住问道：“倘若就有亡命之徒，突破了火铳和连弩，攻到了骑兵身旁呢？”王应熊便道：“难道你没看到骑兵腰间佩的弯刀吗？这些是仿照蒙古弯刀设计的，但俱以精钢打造，如果嫌长度不够，还可以安在火铳前边，大大增加弯刀的杀伤范围。”

黄宗羲才抚掌笑道：“好啊，好啊，有如此雄兵，何尝天下不平，四境不安啊。诸位，今天的操练可还满意？”顿月多吉便忙道：“天军威武，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大开眼界啊，有如此天军，想必有些野心家也不敢狂妄造次了。”黄宗羲才笑道：“白利土司言重了，本官前来，乃是奉皇帝旨意，调和厄鲁特蒙古与朵甘都司之间的矛盾，并非炫耀武力，本官决定后日在西平召集双方开始和谈，由理藩院左侍郎方大人亲自主持。”

第二天夜里，黄宗羲正在驿馆，外边有人求见，带进来一看，不是旁人，正是巴图尔珲台吉和他的副手，黄宗羲还未来得及问话，只见两人双双跪倒在地道：“我等莽撞，请上使恕罪。”黄宗羲便笑道：“快快请起，这是从何说起啊。”

两人这才起身，那副手才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顾实汗，实属无奈，有所隐瞒，还请上使宽恕。”黄宗羲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理解，理解。”招呼两人坐下后，顾实汗才道：“不知朝廷有什么打算，还请划个道出来。”黄宗羲便道：“你们之前提的要求，皇上都已经知道了，皇上也是看在察哈尔王的面子上，才对厄鲁特格外恩赏，你们可要感恩才是。”顾实汗忙道：“上使说的是，上使能这么说，我们就心安了。”黄宗羲便道：“但皇上也有两个要求，第一，以后不得干涉乌思藏的事务，第二嘛，格尔木河以东的草场朝廷决定把白利土司和却图汗的部落迁过来。”顾实汗皱皱眉头说：“上使，我们从来也没想干涉乌思藏的事，还请上使不要听信了小人的挑唆，另外，白利土司跟我们有深仇大恨，若共享格尔木草原，是否会有不便？”黄宗羲便笑道：“今后大家都是兄弟了，有什么仇啊恨的，也尽数消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朝廷，还有皇上的嘛，你们不必担心。”顾实汗想了半天才说：“既然如此，那我们遵命便是了。”

送走了顾实汗等人，黄宗羲命人又换了新的茶点，果然不一会儿，白利土司等人也来求见，顿月多吉便道：“不是听说阁老前来，是奉命剿贼的嘛，怎么却成了议和了？”却图汗也道：“厄鲁特蒙古杀了我们一万多人，阁老要为咱们报仇啊”黄宗羲便道：“两位放心，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呢，两位也看到了，我大军的军心、装备，足以横扫整个西北，但是这些日子，宣懿太妃身子不爽快，皇上素以孝治天下，方在佛前发了愿，为了太妃能尽快好转，不再擅动刀兵，两位难道忍心让皇上食言？不顾太妃娘娘凤体安康吗？”

顿月多吉和却图汗面面相觑，无奈的说：“那，那不知朝廷的意思是？”黄宗羲便道：“皇上的意思是将厄鲁特蒙古迁到格尔木河以西来.”却图汗便道：“啊，这可如何使得，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反倒得了那么肥沃的草场，阁老，这.”黄宗羲便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朵甘都司还要进行改土归流，两位的部族迁到格尔木河以东去”

顿月多吉忙道：“这，这，阁老，这万万使不得啊.”黄宗羲便劝道：“这实际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两位想想，他们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两位把部族迁过来，与他们为邻，岂不是就可以随意拿捏他们了？便是有什么仇恨的，自然就慢慢的报了。”顿月多吉便道：“阁老莫要哄我，若是真为我们好，请不准厄鲁特南迁，让他们在西域自生自灭。”黄宗羲这才沉下脸说：“改土归流，势在必行，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迁族嘛，两位不迁也可以，那朝廷就不管了，让厄鲁特派兵来打就是了，到时候等厄鲁特占了整个青海，朝廷自然也是认可的，可别怪本官没有提醒过两位。”却图汗便道：“阁老三思啊，倘若如此，顾实汗必定不服朝廷号令。”黄宗羲便冷声道：“势力差距在这里摆着呢，顾实汗可不是傻瓜，而且方才顾实汗已经承诺了，倘若朝廷允许取你们代之，他愿意在青海实行改土归流，彻底归顺，说实话，这条道路对朝廷更有利，但皇上不是那种人，念在两位多年来的苦劳，才派本官前来主持议和，保两位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