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635年：西南叛乱之大顺国

自京师至巴州，早已修筑了皇帝专用的铁轨马车，崇祯的御座如今就行驶在这样的轨道上，崇祯的御座是在当年张居正三十二人大轿的基础上改造而来，工部、格物部对御座进行了改装：御座的底盘由精钢打造而成，车轴和轮毂也都由精钢铸造，为了防止颠簸，轮毂内部填充了来自南洋的橡胶和来自西域的棉花，轮轴也由单变双，承载力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底盘之上则采用传统建筑风格，斗拱飞檐，整个御座面积大概有三十多平方，里边被分隔成了外室、内室，外室是崇祯接见大臣的所在，内室则有书房和寝室。御座由八匹高头大马轮换牵拉，因为是在铁轨上运行，所以省时省力。王拱极亲自为崇祯驾车，勇卫营护卫在御座周围，这是第一层防护，其外则由锦衣卫防护，最外则由京营护卫。随侍大臣和其他随行人员也分坐其他的马车一路同行，

御驾一行声势浩大的离了京师，王之心在一旁伺候，小心的伺候了茶水，又点了檀香，崇祯抿了口茶，斜靠在软榻上，王之心道：“臣还以为万岁这次也是要微服，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大张旗鼓。”崇祯笑道：“朕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云贵的官员，朕要驾临西南，为他们撑腰打气，不过也不要太急，让秦良玉和赵士锦他们放手去打，咱们就慢慢走。”

王之心忙接了旨意，去了外边告诉了王拱极一声，又回到了内室。崇祯便又问：“秦良玉他们到哪里了？”王之心便道：“秦将军等人已经离京五日，便是快马加鞭，如今也不过到湖广境内，只怕还得走个两三日才能到巴州呢。”崇祯便“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二月十八日，崇祯的御驾才慢慢悠悠的到了北直隶大名府，北直隶总督王之仁、总兵何可纲，巡抚朱国相率北直隶官员早就候着了，崇祯没有下车，只是让王之心将北直隶总督王之仁、总兵何可纲、巡抚朱国相叫到车上。

三人跪在崇祯面前，崇祯便道：“王之心在朕身边伺候，朕很放心。”王之仁便道：“雷霆雨露，尽是皇恩，我们兄弟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是天大的福分。”崇祯又道：“如今鞑子那边虽然安定些了，但是山海关一线守卫万万不可松懈，京师安危，皆在于此，满桂是老将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协调好关系，且且不可妄自尊大。”

崇祯又道：“秦熙这几年在北直隶做的如何？”朱国相忙道：“秦大人爱民如子，保定百姓有口皆碑，且秦大人毕竟是御前出来的，自当事事以维护万岁风评为上，这几年的考评皆是上上，请万岁放心。”崇祯便道：“既然如此，朕便安心了，听说如今的山海关知州彭万里，甚有勇干，此人如何？”朱国相便道：“当年鞑子犯京，此人还不过是个小吏，但却能急行百里，向朝廷告急，深的故文正公赏识，向朝廷举荐为同知，后又任知州。”崇祯便点点头道：“如此看来，确实是一个勇武能干之人，如今西南的局势，你们也晓得，正是用人的时候，便让他随驾吧。”朱国相便问道：“不知是临时抽调，还是调离山海关？”

崇祯想了想便道：“让彭万里离任随驾，听候差遣，至于山海关知州，让孙奇逢过去吧。”

崇祯又对朱国相说：“朕想着田租税粮新政的问题，先缓一缓吧，不光是北直隶，各省都先缓一缓，朕之前可能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急着核查田亩，弄的人心惶惶，现在想来，还是要先试点，积累经验，再行推布，这些话不便在朝堂上说的，说出来倒显得朝廷朝令夕改了，你可明白？”朱国相忙道：“臣明白，臣是想着以巡抚衙门的名义，行函给各省、府，无非都是北直隶自己的意思，各省、府自然会向内阁递折子问询，到时候如何回复，便都看内阁的意思了。”崇祯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便端了茶，几人会意，忙跪安出来。

再说奢崇明还做着几位将军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美梦，现在正在厅里安排着宴会的，张献忠气急败坏的过来喊道：“坏事了！坏事了！”奢崇明道：“这话从何说起？”张献忠便道：“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如今三大营戒备森严，便是贵阳府也整军备马，戒备起来了。”奢崇明还道：“听说崇祯准备来巴州视察，怕不是为了迎接崇祯才戒备的吧，你太过紧张了。”

张献忠跺脚道：“听说秦良玉等人已经离京了，又被锦衣卫连夜追了回去，如今却是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了，这又是为何？十之八九是事情泄露了，如今箭在弦上，不能等十五日再举事了。”

奢崇明还自犹疑，张献忠又道：“自京师至巴州，若走水路，七八日便到；即便是走陆路，如今有铁轨马车，十来日也便到了，便是现在举事也晚些了，万万不可再耽搁了！”说着，便拉着奢崇明忙来见安邦彦，安邦彦此时正闭目斜躺着，几个婢女在一旁捶腿，见两人闯了进来，忙挥手让婢女退下道：“有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张献忠将事情说了一遍，安邦彦便道：“若如此，可怎么办？如今朝廷有了防备，咱们能成功吗？”张献忠便道：“大人！咱们杀了孙金鼎，这造反是势在必行的，否则朝廷归罪下来，也是个死，想必朝廷只是听了什么风声，还未确认，否则咱们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吗？我觉得，大人不妨一方面给朝廷上书，稳住朝廷，一方面立即举事，同时让大公子在北边南下，夹击贵阳，只要拿下贵阳，贵州全境就在咱们手里了，只要再攻下云南，便有了跟朝廷谈判的筹码，到时候或仿后金例、或仿朵甘例，大人还是西南的当家人。”

安邦彦还有所犹豫，张献忠便厉声道：“大人！切勿做小儿女状，咱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里了，请赶快下令！”奢崇明也道：“是啊，妹夫，便是你此刻悔了，朝廷也不会放过咱们的，不如搏上一搏！”安邦彦这才下了决心道：“我素知献忠长于军事，既然如此，那便将军事这边全都交给献忠了，今日，我便拜你为大将军，统领大军，进击贵阳！”又对奢崇明说：“如今我上了岁数，身子骨也不行了，这居中调度的事，我就全拜托你了。”奢崇明心中冷笑两声道：“也罢，不过有些大事，还得妹夫做主的，若有事，咱们便在此相商。”

几人商议妥定，张献忠和奢崇明便出了安邦彦的房间，奢崇明道：“这个老狐狸，还想藏在后边，咱们偏不能让他如愿，要死一起死，献忠，按之前咱们议定的计划执行，我去给安武功写信，让他夺了毕节，夹击贵阳，咱们今夜就举事，趁夜掩杀过去。”

二月十三日夜，土司城里火把连天，张献忠气势汹汹站在上头，大声道：“皇帝无道，至连年灾荒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朝廷更是下令，要杀尽我苗民、壮民，让汉人占我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咱们便反了，杀进京城，杀了狗皇帝！”下边群情激愤道：“杀进京城！杀了狗皇帝！”

张献忠便又命杨开学公开宣读讨伐檄文，当读到“特奉上天之命，建号大顺，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意，奉土司安氏邦彦为大顺国皇帝，命安武功为太子、奢崇明为丞相、张献忠为大将军，代天罚罪！”的时候，下边更是群情激愤，齐声喊道：“大皇帝威武！大将军威武！”

张献忠带着众人喝了壮行酒，又叫人将孙金鼎人头挂在旗杆上，高声喊道：“儿郎们！随本将军夺了贵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