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632年：又一场北京保卫战

阿敏道：“还是多亏范先生的计谋，才能一路畅通，等占了京师，我必向皇上为先生请功。”豪格却道：“只是杀的颇不畅快！”阿敏道：“你别忘了大汗的嘱咐，咱们此来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速战速决，拿下京城，这才是正经。”豪格才不说话，范文程笑道：“大贝勒英雄本色，一路破关杀敌，自然英勇，京师经营数百年，城高沟深，不可硬打，只需仍按原计，假扮明军即可。”阿敏道：“先生可是有了对策？”范文程笑道：“杨嗣昌如今守在山海关，等他反应过来，也得要三五天了，咱们只须在这三五天内，避过沿途府县，直扑顺天，就说是奉皇帝的命来送德格类首级的便是，如今奉旨留守的不过三岁孩童，吴襄心怀鬼胎、董其昌老的快死了、钱谦益更不过是一个腐儒罢了，待骗开城门，占了大内，便假传旨意，让卢象升回撤，大汗便可趁机追击，等卢象升部一灭，多尔衮便可与阿巴泰内外夹击，剿灭刘世玉。”

阿敏笑道：“如此一来，崇祯小儿便是囊中之物了，哈哈哈哈！先生果然好计谋，此计若成，先生可是首功！”阿敏和豪格便依范文程的奸计，避过蓟州等府县，不过一日，便过了通州地界，范文程笑道：“通州已过，前边便是北京城了！”

却说自崇祯走后，许士扬、茅元仪、金光辰、商周初、高弘图等便集中在翰林院，处理日常事务，这日，内廷诸位大人和内阁诸位阁老在翰林院议事，有内侍来报道：“禀阁老及诸位大人，我军一部已过了通州，说是奉陛下旨意，将逆贼德格类首级进奉太庙，请求入城。”

程国祥高兴的说：“前些日子看邸报说德格类授首，要进呈太庙，后来督军又让传至边关，算日子也给到京城了，陛下御驾亲征，一开始着实让我担心，如今看来，陛下果然英明神武。”高弘图便道：“既然过了通州，怎么没有通州的通报？奉送敌人首级是需要大张旗鼓的好事，怎么还搞的偷偷摸摸的。”

吴襄便有些警惕的问：“来了多少军马？可说是何部了？”内侍道：“估摸有万余人，并未打出旗帜，只说是卢将军部下。”吴襄想了片刻便道：“速速派人止住来军，令其退至通州，只需派十余人前来即可。”

钱谦益便问：“这是为何？”吴襄道：“疑点有三，其一，德格类既是京营所杀，为何会派卢象升的部队来送？其二，为何不打旗帜，不事先通报，不过州府？其三，不过是护送敌人首级，为何要派万余人？此事颇有蹊跷，还是小心为好。”许士扬便道：“赶快去下令！”内侍便下去传令了。

钱谦益便道：“只是如此猜测军将，岂非让将士心寒啊。”高弘图便说：“吴督军从军多年，必有道理，京师乃天下中枢，小心一些总是好的。”薛国观便冷笑道：“如今我大军出击塞北，杨督军镇守雄关，高大人的意思是有鞑子从天上掉下来，想要偷袭京师不成？”徐光启便打圆场说：“大家都是为朝廷计，不必为此争执。”薛国观才冷哼一声作罢。

正说话间，内侍又来报：“禀阁老及诸位大人，督军大人飞鸽急报！”许士扬忙接过急报，看后大惊失色道：“鞑子偷袭了喜峰口，已经入关了！”一时间，众人哗然。

吴襄立刻起身道：“必须即刻关闭九门！京城戒严！”薛国观忙道：“不可！从喜峰口到京城可不是一两日就能到的，也不见沿途府县有报，如何就关闭九城。”吴襄不理睬他，只是看着许士扬，许士扬忙道：“依吴督军所言，速去传令，关闭九门！”内侍刚走，又一内侍慌慌张张来报：“大事不好了！”高弘图忙道：“别急，慢慢说！”

内侍道：“方才派人传令，令来军退至通州，不想来军竟杀了传令官，向京师急奔而来，眼下已逼近大兴。”吴襄忙问：“有多少人？”内侍道：“人数不甚清楚，只知道呜呜泱泱，数不胜数。”吴襄忙道：“果然是鞑子军偷袭京城，鞑子这次有备而来，不会是一两千人的规模。”

钱谦益吓的浑身筛糠道：“京，京师如今无军把守，这，这可如何是好？”高弘图便冲许士扬道：“应当立刻将此事通报内监司和顺天府，令戍卫军上城戍卫，再令天津、山东、山西速速勤王，目前据京师最近的野战军是满桂部，也可速遣之。”

许士扬忙道：“京城防卫多赖督军府居中指挥了！”吴襄便匆匆离开了武英殿，高弘图便道：“远水难解近渴，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勤王身上，况且没有陛下旨意，内阁如何能调动野战军？”许士扬便道：“高大人言之有理，值此危难之时，望诸位同僚齐心协力！”说着向大家深深一作揖，高弘图忙道：“此话不必说，还需通报内宫为好。”

许士扬和高弘图便离了翰林院，朝乾清门而来，扣开宫门，急请王承恩，见了王承恩将此事一说，王承恩也是大吃一惊道：“陛下圣明，果有此难！”许士扬一时摸不着头脑问：“王老公何出此言？”王承恩便道：“陛下亲征前曾留下密旨，鞑子必定趁机偷袭京师，已密调满桂率部至天津，随时护卫京师，只是没想到鞑子来的这么急，这么快。”

许士扬便忙问道：“密旨何在？”王承恩便从袖筒里抽出密旨道：“我恐放在别处不安全，一直随身带着。”说罢便打开密旨，只见密旨上空无一字，众人不由的糊涂起来，只有高弘图心领神会，感激涕零道：“陛下如此信任臣等，臣必万死不辞。”高弘图接过无字的密旨道：“赶快拟旨，命满桂速来护卫京师！”

许士扬此时也明白了，才放下心来说道：“吾皇圣明，如此京师无虞矣。”高弘图却道：“即便如此，从天津到京师来回也须一两日，如今敌军便在城下。这一两日，便只能靠咱们自己守城了！”

许士扬立刻拟好了密旨，遣人快马加鞭发了出去，王承恩又道：“宫外全赖诸位大人了，此事我还得通禀皇贵妃娘娘一声。”许士扬便道：“宫里全赖王老公了，有事便在乾清门碰头。”几人商议妥当，王承恩便忙出了乾清门，一路小跑先来到内监司，把事对王之心说了一番，王之心便赶忙去九门提督，协防京城，然后才来到翊坤宫，不想被陈增拦住，王承恩道：“速去禀报，我要见娘娘。”陈增新晋权贵，如今崇祯不在宫中，便不把王承恩放在眼里，阴阳怪气的说：“娘娘身怀龙裔，颇是辛苦，刚才躺下了，谁敢叨扰？”

王承恩道：“我有大事禀告，速去禀告，否则你吃罪不起。”陈增道：“若现在禀报，登时便吃罪不起。”王承恩急了，一巴掌朝陈增脸上呼了过去，骂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若不是看在娘娘面上，立时叫人拖下去打死！”

陈增挨了一巴掌，气焰才小些，刘淑英走出来小声道：“怎么回事，娘娘前儿刚躺下，又闹什么呢？”看见是王承恩，便行礼道：“王老公安好，不知有甚要紧事，扰了娘娘休息，你我都担待不起。”

王承恩便道：“速去禀告娘娘，有什么罪我一人担着，愿受任何责罚，快去！”刘淑英见他说的严肃，也便不敢执拗，立时进去禀告，田皇贵妃被叫醒，甚是不快，见了王承恩也没给好脸色，只叫跪着，并没有叫平身。

王承恩也不在乎这些，忙道：“娘娘，祸事了，鞑子大军偷袭京师，如今已是快到大兴了！”田皇贵妃正端起茶杯要喝，听闻此言，茶杯“咣当”摔在了地上，直起身道：“你说什么！”王承恩又说了一遍，皇贵妃忙道：“赶快起来，怎么回事？”

王承恩详细说了一遍，说道皇上留下密旨，心里才稍稍安定些，王承恩道：“几位内相已经去布置了，让微臣通禀娘娘一声，让娘娘仔细约束后宫。”皇贵妃这才道：“赶快叫骆思恭来！”

不多会儿，骆思恭便到了翊坤宫，皇贵妃道：“传本宫懿旨，即刻起关闭内宫各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骆思恭有些不知所以，但也道：“微臣遵命！”骆思恭走后，皇贵妃又对王承恩说道：“很多事本宫不便出面，与内阁和内廷诸位大人联系便交你处理了，来本宫这里不必通报，随时来报！”王承恩这才退下了。

田皇贵妃想了片刻，对陈增说道：“赶快把敦吉叫来！”不多会儿，田敦吉到了翊坤宫，皇贵妃说完后，田敦吉不由的也慌了神道：“姐姐待要如何？”田皇贵妃道：“且不说别的，你要暗暗做好准备，一旦有变，咱们便护着宋王逃出京城，往南京去，只要宋王在咱们手上，这才是要紧事，你可晓得。”田敦吉道：“那坤宁宫和内阁？”皇贵妃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那还管的了如此多，阿弟，你可别妇人之仁，保住陛下血脉才是正经事！”田敦吉便只得答应，忙下去准备了。

到了下午，阿敏率军已经到了北京城城下了，阿敏望着北京城高大的城墙，不由得感叹道：“如此高墙深水，如之奈何？”豪格道：“明人都是软蛋，怕他作甚，只管打杀过去！”阿敏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范文程，范文程笑道：“贝勒莫急，咱们只须等上几个时辰，自有人将城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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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襄、徐光启、程国祥、薛国观和顺天府戍卫军司总兵惟贤等登上朝阳门城楼，只见鞑子大军密密麻麻，呼声震天，薛国观不由得胆颤道：“鞑子势大，如之奈何？”吴襄嘲笑道：“薛阁老也是见过些世面的，怎的倒怕了？”薛国观便道：“现在京师安危俱在我等之手，责任重大，如何能不怕。”吴襄道：“阁老莫急，鞑子虽然势大，但是他们急行军而来，并无攻城重器，京师岂是如此轻易拿下的？咱们只须坚守，等援军到来，里应外合，才好全力歼灭。”

徐光启便道：“据可靠消息，率军来的是阿敏和豪格，阿敏倒也罢了，豪格可是皇太极长子，倘若如此危险，皇太极会让他儿子来送死？”

吴襄皱眉道：“怎么算怎么是个必死之路，难道鞑子有什么必胜之计？”惟贤似乎想到了什么，忙说道：“必有内奸献城！”吴襄道：“九门有九门提督府和锦衣卫双护卫，如今王老公也亲自坐镇九门提督府，施邦曜和王之桢也派顺天府戍卫军城内巡防，想来必是无虞。”程国祥摇摇头道：“从来坚城都是从内部被打破，只盼满桂将军援军速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