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629年：新式火器

几位总兵便跪安去了，崇祯却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在曹文诏的陪同下继续巡视京营。崇祯便问道：“朕观此次演习所用火器比之前又精良了些，可是又有什么新发明了？”徐光启便笑道：“多赖毕懋康潜心，才有此精良火器。”陆遥不由得赶忙说：“毕懋康！此人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燧发枪便是此人发明。”崇祯便道：“可是研究出燧发枪的毕懋康？”徐光启便道：“皇上圣明，正是此人。”

徐光启忙将毕懋康带过来，毕懋康见过崇祯后，崇祯问：“爱卿不妨将这燧发枪与朕详细说说。”毕懋康便道：“启奏皇上，臣发现之前京营所用火铳是用火绳点火，一旦进水，便无法发射，且发射、装填速度都很慢，臣现将其改进为用燧石作发火装置，从而克服了火绳点火怕风雨的弱点。燧发枪在发火装置上安置燧石发射时，由射手扣动扳机，安置于扳机上的龙头下击同燧石摩擦生火，火星落入装药室中，使火药燃烧，产生气体推力，将弹丸射出。只要连续扣动枪机，摩击燧石，便可发射，因而简化了发射手续，提高了射速。”

崇祯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是既然陆遥说了，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便又问：“可能批量制作？”孙元化忙道：“只是改进了发射装置，其他变动甚微，可以批量生产，如今京营全军也已换装完毕，其余各军也正稳步推进。”崇祯点点头说：“务必逐步将火绳枪换成燧发枪，另外，要将此法整理成册，将来战争必是火器的天下，格物部一定要将此生产之法保密，不可自毁长城！”

崇祯又对徐光启说：“对于有重大贡献的人一定不要吝啬恩赏、爵位，对于有功劳之人，阁老可整理成册，奏报给朕，朕必要论功行赏。”

徐光启连忙谢恩，崇祯又问：“目前新兵其他装备如何？”孙元化便道：“启奏皇上，因为我汉家信奉儒家，历来便有重文轻武的传统，因此骑射功夫普遍不高，所以要对付狄戎之族，火器乃是上上之选，我朝自立国以来，便注重火器的研发和引进。自成祖皇帝时期便有了地雷、水雷、喷筒（初级的火焰喷射器）、手铳、大炮等数十种火器，并于宏治年间发明了开花炮弹。”

孙元化见崇祯听的入神，接着说：“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人暂住澳门，火绳枪被葡萄牙人带到我朝，后来赵士桢于万历二十六年到三十九年仿制出了噜密铳，还研制出了挚电铳、三长铳、双叠铳、迅雷铳等多种单管和多管火绳枪。”

崇祯忙问：“这赵士祯何在？”孙元化不无感慨的说：“赵士祯万历三十九年已经去世了。”崇祯有些遗憾的说：“可曾留下什么遗作？”孙元化道：“有《神器谱》、《续神器谱》、《神器谱或问》、《备边屯田车铳议》四部，文思院已经重新刊刻了，现在已是皇家军官学堂的必学教材了。”

崇祯点点头，孙元化继续说：“嘉靖到万历年间，我朝还全面发展了各种传统火器，包括改制前期的各种火铳，创制了快枪、多管（多发）铳、虎蹲炮，发展了利用火药燃气反冲力推进的火箭类火器和火球类、喷筒类、火禽火兽火车攻战类等各种燃烧性火器，创制了各种爆炸弹和地雷、水雷。先帝在时，为抵御鞑子，我朝向葡萄牙购买了红夷大炮（英国制造的早期加农炮），并且仿制成功，大量装备关宁军中。在宁远大捷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崇祯便问：“听爱卿一说，这葡萄牙人火器水平在我朝之上啊？”孙元化便道：“或许之前是，不过自燧发枪研制成功后，旁的不敢说，单在火枪这一项上，我朝已经超过葡萄牙，可谓天下无敌也！”

崇祯便道：“切不可固步自封、妄自尊大，如果有条件，咱们也可以派使者去那葡萄牙，一探究竟最好。”徐光启便道：“皇上圣明，如今文思院和格物院多有西洋教官，一方面在我朝传教，一方面也把欧罗巴的很多技术、思想传过来，文思院还着力翻译了不少欧罗巴的经典之作。”

崇祯这才点点头，又不禁感叹道：“我朝有如此利器，可惜不得善用，竟至于萨尔浒之后接连失地，那鞑子只靠马上弓箭就将我军打的溃不成军，实在可惜啊。”

黄宗羲便道：“自古两军交战，军备从来不是主要因素，最主要的是人心、军心。萨尔浒之前，军备松弛，各地多有虚报军饷之事，士兵毫无斗志、军心涣散，才是萨尔浒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崇祯点点头说：“言之有理，所以操练新军，并不是革新军备就可以的，还要练出士气来，这才是主要的。”

崇祯便又问：“目前火器在何处生产？”孙元化便道：“回皇上，兵部联合格物部已在涿州、固安、廊坊等修建了专门生产火器的作坊基地。”崇祯便又问：“可有什么为难之地，尽管跟朕提出来。”孙元化想了想说：“旁的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钢和铁供应尚不及时。”

崇祯便对徐光启说：“这倒也不难，前些日子四海商号来报说在京郊研制了水力冲床，可以大规模锻造镔铁，听说还建了几个炼铁的高炉，爱卿可以去看看。”

徐光启便有些担忧的说：“这钢铁兵备乃国家重器，交到民间商号手里生产，是否安全呢？”黄宗羲便笑道：“徐阁老勿虑，咱们大明历来便是在指定的铁矿区开炉冶铁，采用官营铁冶和民间铁冶相结合的方法，别看这四海商号是民间商号，但其冶铁规模和技术却是非常领先呢，听说如今四海商号旗下的冶铸各种冶铸工在二三万人以上，通常情况一日夜可出铁3600斤，最高可日产生铁6000余斤，而且其已广泛使用活塞式鼓风机、苏钢冶炼法、生铁淋口技术、生熟铁串联冶炼工艺，而且这四海商号里边有咱们户部的大股份。”

徐光启听了连连点头道：“老夫竟然不知，黄大人对冶炼技术也如此熟悉。”黄宗羲便笑道：“我也不过是现学现卖，这些都是听宋大人和方大人说起，如今说到了，便不妨说说，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崇祯便笑道：“宋爱卿和方爱卿既然熟悉冶炼之法，也不妨去四海商号指导一二。”宋应星和方以智忙出列道：“启禀皇上，四海商号所用技术，正是臣等与孙大人、毕懋康、黄赓等一起研究出来的法子，其中也参考了毕方济、罗雅谷等几位西洋教官的意思。”

崇祯便高兴的说：“好啊，诸位爱卿事事想在前边，不空谈，肯脚踏实地的去做，实在是我大明之幸啊。孙爱卿，你如今在兵部职方司任职，对各种军备的质量一定要认真把关，切不可生出懈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