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629年:《瘟疫论》 - 与崇祯皇帝的那些日子 - 贺耀耀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58章1629年:《瘟疫论》

吴有性进了殿,当头就要参拜,崇祯笑着浅浅的受了他一拜,便忙让王承恩扶住道:“你是潜邸的老相识了,朕还做信王的时候就跟着朕,不必如此多礼。”吴有性便道:“话虽如此,但是大殿之上,礼数不可偏废。”崇祯又令人搬来绣墩给吴有性赐座,吴有性忙谢了恩,崇祯便问:“听徐阁老说你在瘟疫研究上颇有建树,不妨说说,也让朕等长长见识。”

吴有性捋了捋胡子说:“陛下之前让臣潜心研究瘟疫之事,臣便专门去了云贵一趟,那边瘴疠横行,臣发现这瘟疫非风非寒,非暑非湿,非六淫之邪外侵,而是由于天地间存在有一种异气感人而至,与伤寒病绝然不同。臣称之为疫疠之气。”

吴有性想了想又说:“过去大家都认为,只要接触了瘟疫之人,必然也会得病,其实不然,臣发现有很多接触了瘟疫的人却并未发病,故而时行之说不可使人信服。人是否得疫病,首先是由于厉气所致,其次便与自身抗力有关系。厉气是杂气中之一,每年都存在。疫气的存在盛衰多少,与地区、四时、岁运有关。感受疫疠之气之后,可使老少俱病。”

黄宗羲忍不住问道:“敢问吴老,这疫疠之气如何侵染人体呢?”吴有性拱拱手道:“既不在表,也不在里,而是由口鼻侵入,停留在半表半里之间。因此这瘟疫之邪在人体之内,外可连于表,内可入于。所以用治疗瘟疫用治外感病的方法不得痊愈,就是因为此病邪的部位不同于一般外感病的在表或在里,而是在于半表半里之间,此部位是一般药物所不能到达的。不过也正由于其既连表又连里,邪气盛时则可出表或入里,才可根据邪气溃散的趋势,因势利导予以治疗。”

黄宗羲便问:“听吴老这么说,想必是已经胸有成竹,有预防治疗之法了?”吴有性笑了笑说:“然也,老朽尝试不下百余次,制成一方,徐阁老亲命名为"达原饮"。其中主要为槟榔、厚朴、草果、知母、芍药、黄芩、甘草。槟榔能消能磨,为疏利气机之品,可以除伏邪,又可治瘴气;厚朴属疏利气机之品,可以破戾气之所结;草果辛烈气雄,可以辛散以除伏邪蟠踞。这三味药物相合协力,可使气机疏利,直达巢穴,促使邪气溃散,速离膜原。吴有性继续说道,又用知母以滋阴,盖温疫之邪性属温热,易伤津液之故。热伤营血,故加芍药以和血,再加黄芩以清燥热之余,用甘草以调和诸药。药虽七味,却能调畅气机,透达膜原,使邪气尽快溃散,以利于表里分消。”

崇祯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点了点头问道:“可以此方用在病人身上?”吴有性道:“臣已在岭南地区开办了医堂,以此方实验,发现十之六七者均有疗效。”

崇祯便笑问:“便是还有三四成无效了?”吴有性点点头说:“如果发现的早达原饮此方完全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温疫之邪已经散漫至经脉,比如脉长而洪散,大汗大渴,周身发热,则说明邪气已离膜原,而里热散漫,可用白虎汤辛凉解散;若邪气透于胸膈,而见满闷心烦喜呕,欲吐不吐,虽吐而不得大吐,腹中不满,欲饮不能饮,欲食不能食,说明膜原之邪已外溃于胸膈,可用瓜蒂散涌吐疫邪;若温疫之邪入于里,见有可下之证,就可以使用下泄法。所以早期用达原饮控制,如果有了如上症状,便以湿寒之症医治,则万无一失!”

崇祯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朕全无疑虑了,可先在岭南、云贵地区推而广之,积累经验,完善药方。将医案等善加整理记录,倘若能治疗控制瘟疫,卿之功劳可炳立千秋万代也!”

吴有性这才严肃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书道:“臣已写成一书,名《瘟疫论》,又让文思院的先生们编辑誊录,现呈递陛下。”

王承恩接过《瘟疫论》又递给崇祯,陆遥也兴奋的说:“《瘟疫论》!比历史上提前了十三年写成,有了这样的理论,再加上实践,那么几年后的那场大瘟疫或许可以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崇祯也高兴的提起笔,龙飞凤舞,写下了“瘟疫论”三个字,然后递给王承恩说:“着通政录档司重新誊做封面,加钦定二字,刊行天下!”

吴有性没想到一本书能让皇帝如此重视,颤颤巍巍的说:“只是此书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崇祯便道:“这个无妨,可以边完善边刊行,正好也让天下医者学习交流,你可不要固步自封,敝帚自珍啊。”

吴有性道:“那臣便以此书抛砖引玉了,如果能引起天下医者的重视,也是吾辈之愿了。”

正说着,王之心匆匆进了暖阁,将一封密报递到了王承恩手里,王承恩正想着等几人说完话再呈递,不想却被崇祯看见了,便笑道:“你们又搞什么鬼呢?”王承恩便将折子呈递过去,笑着说:“本想着等皇上跟几位大人说完了话再呈递的,结果皇上瞧见了。”

崇祯接过折子,不看则已,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吴有性见崇祯脸色不善,忙道:“既然皇上与几位大人有要事相商,微臣就告退了。”吴有性匆匆退下了,崇祯将折子一把扔到地上,大骂道:“好大胆的毛文龙!不但私下结交重臣、干涉朝廷用人、私征军饷、虚报军饷,竟然还与鞑子暗中款曲,在皮岛私开马市!”

黄宗羲忙过去接起折子,看了几眼也不由的皱皱眉头,又把折子递给何如宠,何如宠便道:“若依王老公密奏,这毛文龙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崇祯便道:“你们说说,这毛文龙该不该死!能不能杀!”

黄宗羲便道:“毛文龙胆大包天,实在该死!毛文龙部原为策应宁远、袭扰鞑子后方、劝服辽东遗民所设,如今鞑子在辽东统治稳固,辽东遗民多已听从其号令,且现在东蒙、朝鲜归附我朝,重兵屯驻,其牵制的作用已经不复存在,东江一如鸡肋,弃之如履还是全其性命,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只是东江守将皆是毛文龙心腹,倘若斩杀毛文龙,恐生变故,还要从长计议。”

何如宠便想了想说:“臣闻袁崇焕与毛文龙素有嫌隙,且袁崇焕移防朝鲜以来,毛文龙桀骜不驯,屡次冒犯,陛下不如下密旨于袁崇焕,令其找机会铲除毛文龙,再将其部众拆分,分配各地,再派渤海水师将东江岛作为卫京军后勤和粮饷基地,一来铲除了毛文龙这个毒瘤,为朝廷节省了几百万两的军饷,二来又就近为卫京军补给,三来又保全了陛下名声。”

黄宗羲心想:就你知道!没想到你为了往上爬,巴结皇上,连这样的主意都敢出,要是传扬出去,你竟然在皇上面前离间大臣,以后只怕就算爬上去,也会成为孤家寡人,正好这主意是你出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便下决心,在此事上绝不开口,崇祯又问:“朕听说孙元化与毛文龙多有牵连,不知这孙元化牵扯进去多深啊。”黄宗羲这才忙道:“皇上圣明,孙大人素通兵事,之前随袁崇焕守宁远,与毛文龙也有些交情,毛文龙心腹李九成之子李应元虽然拜孙大人为师,假为学习火器之法,其实不过是毛文龙惯用的手法,以此结交重臣而已,孙大人受陛下隆恩,圣眷优渥,何必贪图他的财帛?臣愿为孙大人担保,他绝不敢与毛文龙沆瀣一气。”

崇祯这才点点头道:“朕也因为爱才,才有此一问,倘若孙元化果然牵扯其中,恐怕朕也容不下他!既然有爱卿为他作保,朕心中了然。”

黄宗羲又道:“不过孙大人确实在毛文龙军中颇有些威信,倘若除了毛文龙,而其部下哗变,可暂令孙大人出面弹压。”何如宠便道:“黄大人此言差矣,难道皇上的威信还不如一个孙元化?”黄宗羲忙解释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毛文龙部下多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只知义不知忠,不懂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妄自尊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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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又问:“袁崇焕此人忠心如何?”黄宗羲忙道:“袁总兵乃皇上潜邸出身,平常许是有些桀骜不驯的毛病,皇上都是知道的,但他一心忠君,绝无二心,臣亦敢为袁总兵担保!”崇祯这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京察之时,若袁崇焕进京,令他进宫面圣。”黄宗羲和何如宠这才退下。

虽然外边天寒地冻,但是黄宗羲脑门上还是出了不少汗,陆遥说:“你这么猜忌心腹之人,会把黄宗羲他们吓坏的。”朱由检说:“就因为他们是心腹,是跟着我从王府出来的老人儿,我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私下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别想蒙骗我。”

用了晚膳,王承恩便道:“大伴,刚才起居敬事房差人来问,今日去哪宫?”崇祯想了想说:“这几日事务颇多,胃口亦不甚好,听说皇后那边新得了云南黑茶,对脾胃颇有好处,便去皇后那讨杯茶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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